13、013 ...
-
月考安排在中秋假回来，教室里的学生进进出出，好几桌的桌箱里的书已经腾空。
许瑜埋头写着最后一个错题，圆珠笔在最后一个数字“5”的时候结束，趴着睡觉的人也随着她提笔醒来。
只见男生从桌箱抱出一摞书，“哐”的一下砸在桌上，许瑜被他的动作吓到，收笔袋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把你的书拿出来。”周乙珩懒洋洋的说。
“啊？”
所以他一直没搬书是因为在等自己。但是被别人看见的话肯定会招谣言，中秋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了，许瑜摆手拒绝说自己可以搬。
“废什么话。”周乙珩有点不耐烦，直接俯身朝她书桌里去。
就在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时，许瑜“唰”一下站起来，眼看着自己的书摞在他的书上面。
周乙珩没有多说话，抱着一大摞书出去。
许瑜跟着出去打开自己的柜子，发现里面已经满的放不下其他东西。有点尴尬，但看见他还抱着书站在原地，她开口：“要不你先把书给我吧。”
他没有答应，只是保持着原姿势不动。
想伸手去拿书的时候听见他开口：“打开第一排第四个柜子。”
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着他的话去做。第一排的柜子高出她好几个头，她踮起脚才稍微摸得到边，艰难的打开后发现里面空的只有几本练习册。
学霸都那么拽的。
那一大摞书举过她的头顶，轻而易举地放在书柜里。
末了，还得到一句嘲讽：“你这个子，以后很吃亏啊。”
许瑜一脸懵，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
…
月考前的最后一节课，全年级进行大扫除布置考场。
他们这一桌被安排倒垃圾。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两袋垃圾，周乙珩人不在，应该是去打球或是回家了。面对这两袋垃圾，许瑜瞬间有点手足无措。
提起一袋的时候已经有点重了，再想拎第二袋的时候，发现根本拎不起来。
周乙珩靠在门边看着她这幅努力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
许瑜闻声看过去，手里的袋子已经垂下去。
男生穿着件胸前带“Z”字母的黑色背心，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优越，额头布满汗水，脸颊两边微红，头发乱糟糟的往后躺。
他这样抱臂靠在门框上，一脸很好玩的样子看着自己笑，许瑜觉得有点羞臊。
不再继续打趣，周乙珩走过去拎起那两袋被她丢在地上垃圾，顺势走出教室。
男生的步子很大，许瑜几乎是小跑着跟上去。
“要不你拿一袋给我。”她说。
“不用。”
明明是两个人的工作，现在全让他一个人做了。
去垃圾箱的位置必经篮球场。
球场上还有一帮人在打球。
那帮人之中不知道谁先看到周乙珩，朝两人开玩笑:“哟，阿珩抛下我们原来是为了帮美女做卫生啊。”
男生们，真的很讨厌。
周乙珩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朝垃圾箱走。
她加快脚步，走在里侧，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
垃圾袋进箱，许瑜准备回去收书包回家的时被他叫住。
“我帮你完成了值日，你也帮我个忙。”
怎么叫做帮她完成了值日，她又没叫他帮忙，“值日是我们两个的。”
“许瑜，别讨价还价。”
“明明就是。”她小声嘟囔。
“你在骂我？”
“没有。”随后问他要自己帮什么忙。
“你回教室把我的书包和衣服拿来。”
许瑜不解，明明他自己也要回去了，还叫自己去拿，但最后碍于他一个人完成了值日，答应了他。
快到篮球场时旁边的人离开。
许瑜忍不住往旁边看了眼，男生们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明显能看见他们脸上个个都带着笑，还有，他看着自己在笑。
她脚步更快了。
第二天就是月考，她带了好多书回去复习，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能捞点分。
距离放学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人。
从教学楼的位置远远看去，远处的通知栏边上站了一个人。
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看清了那个人。
他明明自己可以来教室拿包，还偏偏叫自己来拿。
许瑜朝他走过去，把包交到他手上。
两个人走成了一条线。
“叫你拿个包还不乐意。”旁边的人说话。
也不知道自己哪个表情或是动作让他觉得自己不乐意，她替自己辩解。
“哦，那你表情看起来挺凶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表现得很冤枉。
她不说话的时候就是这幅表情，不知道怎么解释，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因为明天的考试。
旁边偶尔走过一两个人，时不时的扫在他们身上。
许瑜拉开点距离，旁边的人又靠近。动作太明显，她没动了。两人保持着这个距离走到校门口。
就在以为会不以为然的时候听见他开口:“担心什么，大不了我给你垫底。”
如果换作是别人说这句话，她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说话这个人从未掉出过年级前三。
校园的黄昏总是让人迷恋的，以至于几年后或是十几年后，总会再和喜欢的人走上一走。
所以，现在要倍加珍惜。
＊
月考的最后一科结束，出考场后所有人都在抱怨这次的物理太难。
走在人群中，许瑜还在想最后一道计算题到底是用哪个公式。
前面的几个女生不知道看到谁，开始激动的讨论，彻底打断了她的思考。
只见路过某个地方，所有人都避开一个位置。
从她的位置看过去，那里好像站了个人。
要走到那里的时候，她也跟着让开。
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的路，丝毫没发现那人正追寻自己的脚步。
“许瑜。”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往后看了一眼没有发现熟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继续往前走。
突然，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
她被那只手带过去。
而后，看清了叫自己名字的人。
走过的人看着两人，刚才讨论的那几个女生也转过头看。
许瑜现在知道她们在为什么会讨论那么激烈，因为主人公是周乙珩。
“想什么呢那么认真。”
两人站在原地任其他人打量，她觉得有点显眼，唯唯诺诺回答:“在想刚才最后一道物理题。”或许是因为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她居然和这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讨论题目，“你最后一题用的什么公式。”
周乙珩轻轻松松回答:“先用楞次定律，再用切割磁感线。”
她没用楞次定律。
看见她一脸丧气，周乙珩转言:“但我也不确定，我上课基本上没听过。”
尽管知道这是安慰，但她心里有点开心。
两人慢悠悠走回教室，像是午后散步。
“你国庆什么打算？”他问。
以前国庆假期的时候，因为黄金周比较热闹，她会跟着外婆去摊子上帮忙，晚上回来以后再做作业。南江是个小镇，所以人都只能靠“小镇做题家”为自己杀出一条路，稍微有点钱的人家会给孩子报补习班，普通家庭就只能靠自己。
但是现在在北城，外婆不在身边，她也不需要去帮忙。
“学习。”她淡淡回答。
“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她对玩好像没什么兴趣，对什么都是很淡然，再加上不熟悉北城，所以没有。
“你呢？”她问他。
“管萧他们要出去旅游。”
对于他们来说旅游是很常见的事，许瑜没觉得新奇，只是应了声“嗯”。
走到教室门口，有人因为放假太兴奋出门时没看见即将走进来的人，要撞上来。
许瑜反应快，立马站住，但是却没有往后退。以为要和那个男生撞上的时候，有人拉了自己一把。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拉自己。
她站到了他后面，男生也刚好止住脚步，想要当作没发生一样走掉时听见一人发话。
周乙珩表情微怒:“没长眼啊。”
男生连忙的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男生道歉的时候，她看到他往旁边挪了一步，那个人刚好在自己面前道歉。
她笑着回没事，男生也尴尬的离开。
他又走在了自己前面，步伐很快，丝毫没有想等自己意思。
好像有点生气。
许瑜盯着他的背影，觉着这人挺奇怪的，明明是自己要被撞到，他为什么要生气。
桌子上堆着这个假期的作业，卷子都是双份发的。
许瑜把两人的分开，顺手把他的也整理好。
假期明明是所有人最期待的，大家都迫不及待回家，可偏偏他还坐在位置上。
她慢吞吞的收要带回去的书，满满的一书包。
拉上书包拉链的时候，看见他在低头打字。
要走的时候，提起书包来准备要背上，却一道力抢了过去。
手里突然轻巧，书包转到了他手上，桌上的卷子也在另一只手里。
她刚想说自己能拿，但是他已经朝教室门口走了。
许瑜一路跟在他后面，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公交站。
他这又是准备送她回去。
*
等公交的间隙，许瑜看着自己的书包被他拎在手里面，又看了他，觉得挺不符他的气质。
男生一脸严肃得模样，让她心里面也有点不是滋味。
今天的这趟公交来的很晚，可能是因为放假堵车。
不少人因为难等选择打车回去，公交站台的人逐渐减少。
落日余晖，夕阳斜斜从脚边蔓延到两人身上，照的人暖烘烘的。
许瑜带有点哄的语气开口:“周乙珩，你生气了吗？”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
刚问完就听见他的宣泄:“许瑜，别人撞到你向你道歉是应该的，不要总把‘没事’两个字放在嘴边。”
她都已经要忘记那件事，没想到他却一直记着，也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生气。
“我没放在心上。”她不知道怎么回复他的话。
但是他很放在心上，“就是因为你一直不放在心上，所以他们才会觉得你理所当然，觉得好欺负。”
瞬的，他的话就像刀一样刺在心坎上。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唯唯诺诺，他们跟她说别放在心上，她照做了。但是他们却说她就是这样，这样好欺负。
但其实她不是这样的。
她沉默了。
没听见她说话，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有点过激，周乙珩打破沉默，“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别那么唯命是从。”
她知道，他一直都是这样，从一开始到现在。
“嗯。”看着地面上斜射出来影子，她接着说:“谢谢你，让我觉得我有了点值得。”
少年看着落在她睫毛上的余晖，嘴角跟着她一样，带上一抹笑。
…
…
公交车朝两人行驶过来。
这次，许瑜先他上车，在刷卡感应区刷了两次，走到公交车的最后一排，找了个两人座。
这十几分钟的路程，是他们之间难得的独处，即使没有任何语言也不觉得尴尬。
看着树影斑驳落在身后，往事如尘烟，她内心深处无比的安宁，而周乙珩送自己回家也成了很平常和习惯的事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