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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与陆 ...


  •   “颂儿,颂儿啊,你怎么样了?”半夜,秦道济赶来了道观。

      人还未见,一道中年声音率先响了起来。

      紧接着,秦颂房间的小门被人一把推开,带起一阵夜风,几道脚步声一刻不停地跨进来,直接奔向秦颂的小床。

      秦道济驻足在床前,看了一眼虚弱卧床的秦颂,仿佛看着一架只剩皮包骨的病秧子,瞬间湿了眼眶,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忍住没有老泪纵横。

      秦颂抬眼看了一眼护犊子心切,却把她送上山的“活爹”,长长叹了口气,很不走心地唤了声“爹”。

      秦道济还没反应,身后的云浅先激动起来,“太好了,小姐终于醒了,烧退了吗?”

      “对,田太医,快,快瞧瞧我女儿怎么样了。”

      秦道济赶紧让开,田太医一阵检查后,表情有些不解,“秦小姐确实是恶寒之症,脉象虚浮,体温偏高,但已好转,远没有这位丫头说得那么凶险,应是已经服过药了,我再开点方子,好好养几日,就能无碍了。以后可别再大半夜折腾老夫了,我这腰都快被颠散架了。”

      听完太医的话,秦道济和云浅都松了口气,但云浅又觉得奇怪,道医都束手无策,谁还能给她家小姐喂药?

      但她一时也想不清楚,忙着送大夫去找地方休息。

      秦道济又凑过来心疼地看着秦颂,“都是爹爹不好,害你在这儿受苦了,你放心,再过几日,爹爹就休沐,也来山上住下,亲自护你周全。”

      秦颂一惊,这老爹又来捣什么乱?那黎予就够费时间了,再来一个活爹盯着,她如何快速把他搞到手?

      “爹,你不去摄,咳,你不去帮助皇上处理政务,来这里做什么?”

      秦道济听完,上了年纪略带干涩的眼眶露出几丝忧虑:“颂儿,爹爹知道你埋怨我这些年忙于政务,鲜少关心你,现在又害你遭这么大的罪,都是爹爹的错,等着两日忙完,我立马上山陪你。”

      这理解能力,真的是摄政大臣吗?她是让他不要上山,不是想让他快点上山啊!

      秦颂好说歹说,终于打消了秦道济上山陪她的念头,但他仍有执念:“北方战事吃紧,朝中近来不太平,留在道观反而更安全,你既不想让爹爹陪着,那我便隔山差五上山看你,我也会安排暗卫和郎中轮流守在附近,你安心在这儿待一阵子,有任何问题,一定要立马遣云浅前去知会。”

      他说得十分认真,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秦颂被他的语气唬住,不得不收起小性子,愣愣点点头。

      秦颂试着问他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故意转移话题,不愿明说。

      罢了,只要他不时刻守在她身边就好,至于什么难言之隐,她就省得操心了。

      待国公府的两个小丫头并肩回来,恰好撞见眉宇深锁的秦道济,差点被吓破胆。

      秦道济知晓她们照顾了秦颂大半宿,也没提半个谢字,瞥了她们一眼,便将她们遣了回去。
      真不愧是臭名昭著的摄政大臣,毫无感恩之心。

      好在,他也没坐多久,天色将明又带着太医回衙署点卯而去。

      他一走,国公府两个小姑娘又折返回来。

      两人各抱一摞厚厚的经书,降月先说:“小姐,我家小公爷临走前嘱咐我们,将这些书交给您。”

      沉星续道:“小公爷说,若贵人觉得道法无趣,可看看这些书,他在疑难的地方都做了标注,贵人闲来无事可以翻翻,下回上山再给您带来其他有趣的玩意儿。”

      秦颂接过那一堆书,打眼一看,竟是完整一套四书五经。

      这是何意?难不成也想说她举止轻浮,行为浪荡,缺乏底蕴?

      秦颂抬眼,“你们小公爷下山了?”

      “对,詹事府急宣,提前上任,不到寅时便走了。”

      糟糕,道观撤回了一个美男。

      沉星应完,两人便退了出去。

      秦颂看着那一堆泛黄的书籍泄了气,黎予居然也走了,这书哪有男人有趣?

      当然,上天不会亏待每一名奋勇争先的限制文女主。

      都督府宴当日,天色将明,陆尤川又出现了。

      “换上,只等一刻钟。”

      陆尤川面容憔悴,脸色差得像地狱走出来的罗刹。

      秦颂低头看着他抛进来的东西,居然是一套宽松的都察院小吏官服,再抬头,他已转身出门。
      ·

      午时,中军都督府。

      鞭炮声响起,贡府门前人来人往,欢声笑语能响彻周遭两条街。

      达官勋爵、世家贵人、文人儒客,络绎不绝。

      陆尤川与同衙门的佥都御史潘成杰,各带一名小吏上门祝贺。

      穿过仪门,简单随礼,府内管家躬身领着四人来到大堂,原本热闹的院子霎时噤声,不约而同朝他们看过来。

      潘成杰抬手朝人群中的宴席主人祝贺:“恭喜贡老夫人高寿。”

      潘成杰理了理一身的花花绿绿的衣袍,孔雀开屏一般应付着周遭瞩目,可众人的目光只盯着陆尤川。

      一旁宾客窃窃低语:“他怎么会来?他不是从来不与同僚来往?何时见他出席过私人宴请?”

      “不会也是冲着都督千金来的吧?他早就到了婚娶的年纪,为婚事而来也正常。”

      他人都是一样的疑问,主人贡时良立时笑起来,带着长子热情相迎,“居然是都察院二位大人,快快快,二楼上座。”

      陆尤川只觑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便循着他所指,大步上楼,潘成杰也随即提步,假笑着应付起主人的恭维。

      贡府占地宽阔,摆设奢华,楼下已摆二十张桌子,楼上还有大大小小雅间十余间,陆尤川二人被安排在西边靠楼道的房间,房间布了一张大桌,却无人到场,估计还有其他人入座。

      他们二人所带小吏随行侍立身后,没有如楼下贵人一般,被管家带至后院,看来楼上安顿的都是贡督军很重视的宾客。

      其余厢房想来都是朝中的大人物。

      陆潘二人落座后,贡时良带着长子陪在左右,客套寒暄。

      但气氛十分尴尬,按道理,贡时良官阶不低,且是大家族出身,虚礼一二便罢了,他却句句奉承陆尤川,陆尤川又始终不冷不热,全靠潘成杰自作多情。

      良久后,陆尤川终于开口,“贡大人宴客,不必围着我等,忙去吧。”

      贡时良如释重负一笑,“那犬子留下陪二位,老夫先下去瞧瞧,招待不周,二位海涵。”

      说完他含笑离去,只剩那个呆头鹅一样的小公子站在席边,接过婢女送进来的瓷壶,给二位添茶。

      这时,楼下响起来一阵躁动,似乎又来了一位大人物,听音色应是女娘,可环境太嘈杂,根本听不清楼下在说什么。

      陆尤川身后的小吏站得歪歪扭扭,抻长了脖子想透过窗户瞧瞧楼下的情景。

      然视线都没翻过窗沿,陆尤川重重放下手里的茶盏,安静的屋里,响起一声突兀的撞击声。

      陆尤川很不满,陆尤川在警示她。

      假扮成都察院小吏的秦颂赶忙勾回了脖子,垂首侍立,静观其变。

      片刻后,几道脚步声上楼。

      贡时良稳步引路,“公主,这边请。”

      身后三道脚步声接连而至,一股浓郁的香气抢先飘入门内。

      顷刻功夫,方才下楼的贡时良再次进门,侧身相迎,其子见状立马退到了他身后,恭迎贵客。

      新的贵人进屋,“哟,竟有陆大人作陪。”

      妙龄女子唇红齿白,五官美艳,眉间一点朱砂,一颦一笑皆是妩媚,话音落下,身后两名姿色出众的男子,当即帮她解掉肩头的披风。

      朱红色纱裙款式别致,美则美矣,但不太适合这冷飕飕的时节,秦颂看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来人却怡然自得,她含情与男侍对视了一眼,便侧头看向陆尤川。

      陆尤川淡然拾起桌上的杯子,无甚反应,视若无人,潘成杰见势起身,拱手施礼,“微臣潘成杰,见过长公主。”

      两名“都察院小吏”也跟着躬身行礼,静默侍立。

      贡时良笑道:“公主莫怪,其余雅间均已坐齐,这桌只有陆大人和潘大人,三位尽兴。”

      长公主理了理衣衫,笑意盈盈:“恭贺贡大人高堂高寿,您忙去吧,本宫看着陆大人这皮囊已满是愉悦,定会尽兴的。”

      贡时良也捋须一笑,带着长子离去。

      长公主故意来到陆尤川身边坐下,身后两名男侍,一人替他捏肩,一人替她添茶。

      “陆大人,你怎会来这种场合?当真看中了贡家千金?”长公主歪着身子靠在桌子上,单手支颐。

      说着,她另一只手风情地落到了陆尤川扶杯的手背上:“陆大人考虑过本宫说的话吗?你若愿意做本宫的驸马,本宫答应你一年之内,只碰你一人,可还满意?”

      两手相碰的那一刻,陆尤川仿佛失聪了,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他脸色冰冷,紧握杯盏,胸中腾起一股痛苦的矛盾。

      就是这只手,秦颂也碰过。

      追缉冯谨那日,她只是扶着他持火把的手,他就浑身发麻,那种过电般的感触,令他血液沸腾,但他并不排斥,甚至故意放低了位置,让她更好攀扶。

      然而,另一人白皙纤细且更加金娇玉贵的手搭上来,他只有无限的反感与嫌恶。

      他肯定是疯了,居然会对一个轻浮刁蛮,言语无状的奸臣之女,陷入难以自持的泥沼,且被这股邪念夜/夜/折磨,险些失控。

      想到这里,陆尤川眉头收得更紧,漠然抽出手,冰冷目光不屑地落在长公主脸上,令一向从容的长公主也脸色一变,笑容凝滞。

      惯会察言观色的潘成杰跟着喉头一紧,正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长公主身后的男侍更有眼力见,他弯着腰前来,牵起长公主捏空的手,轻柔舔了舔她的手指,这才令她重新恢复笑意。

      秦颂看得目瞪口呆,这狗训得真好。

      长公主柔弱无骨地扬扬手,屏退了身后两名狗一样的男宠,“陆大人,满朝文武,本宫心属的只有你和陶将军,陶将军嘛,常年征战在外,本宫确实没法宠幸,但你就不一样了,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遣散府内一应男宠,专宠你一人,如何?”

      饱汉不知饿汉饥,雨露均沾不好吗?

      秦颂微翻白眼,嗤之以鼻。

      陆尤川眸色越来越深,再次放回桌面的那只手缓缓握紧,指节逐渐泛白,一股生硬反叛的力量似要喷薄而出。

      潘成杰赶紧起身,给长公主添上茶水,“长公主,咱们陆大人向来不近女色,可能喜欢男人。”

      这个角度确实很新颖。

      秦颂眉目圆睁,难以置信。

      “公主芳华绝代,何不看看其他人?比如——”潘成杰放下茶水,理了理那身翠绿色的显眼外袍,又拂了拂整齐的鬓发,“微臣。”

      长公主抬眼瞧潘成杰,“潘大人姿色确实不错,可惜,本宫后院如你这般的男人,少说已有二十人,潘大人还是另觅良人吧。”

      一种款式的男人就有二十人?那各种款式的加起来还得了?

      公主之风,吾辈楷模。

      秦颂默默咽了一口唾沫,自愿认输。

      这长公主不会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吧?

      仔细看,她长相明艳,举止泰然,美男众多,比她的战绩强太多了!

      要是这个标准的话,秦颂的确差远了。

      这任务也太艰巨了吧?这么多后宫,就是当皇帝,也够得宠幸啊!

      不,现在的问题不是担心宠幸不过来,而是如何能开发到这么多!

      秦颂目光还没收回来,猝然与长公主的视线狭路相逢,“怎么?你也想自荐?”

      秦颂:“?!”
      荐不了主要是。

      秦颂立马跪地,埋头不语,身旁的张虎也跟着跪下去。

      陆尤川余光后瞥,随即抬手拦住起身的长公主,不容反驳道:“此二人,乃都察院官吏,公主自重。”

      长公主垂眸睨了陆尤川一眼,又看向跪地的秦颂,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没急着说什么。

      陆尤川收回手,怒色道:“还不滚出去。”

      终于等待这句话了,秦颂扶正宽大的帽子,跟随张虎麻溜爬了出去。

      张虎领头,带着秦颂来到安顿宾客随从的后院,“我们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秦颂才不想将就,她要去前院钓鱼,她的任务愈发艰巨,已经不容许她耽搁了。

      不多纠结,她故意洒了点水在自己身上,借机离去。

      随督军府下人来到佣人房,她关上门,脱了身上的都察院官服,里面是她最喜欢的那套珍珠白锦袍。

      她身型纤瘦,宽大的男士官服里面,还穿了一套完整的女子衣裙,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换好衣裙,簪好发髻,风华正茂的绝色少女跨门而出。

      门外,引她来的的督军府佣人已经离开了,刚好任她自由来去。

      先变装,再勾引,看中哪个勾哪个,只要避开陆尤川,她就不信今天勾不走几个男的。

      不过这督军府也太大了,前院那么热闹,后院居然一点人声都没有,转了几圈,才接近喧闹的前院。

      她迫不及待投身红尘,可刚一提步就被人撞了一个趔趄。

      珠钗晃动,她立马扶住廊柱,堪堪站住,就听一道男声响起,“抱歉,姑娘没事吧?”

      秦颂转过身,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正目光炯炯看着她,“姑娘好生面熟,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呕,好油腻的开场白,但是……这人长得真不赖。

      不愧是她,还没抛饵,鱼儿就上钩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与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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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每晚21点更新,感谢大家支持。 同款预收《日夜不同夫君》:黎容每次与夫君行房后,都会进入与疯批权臣的福利春梦。 直到疯批野男人拿着她的小衣找上门…… 求宠爱(*^3^)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