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诸葛闲云

10、第 10 章

　　“我电话打振动，经常听不到。”不管是出于必要的礼貌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我还是向她解释了一下我的不接电话。
　　“呵，那怎么也不回拨一个啊？我在那下一站下的车，在那等你回电话等了半个小时。”楚何月仍然看着前方，轻描淡写的说着。然后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本来还想请你吃晚饭呢。”
　　听到她这样说的那一刻我是感觉到有点点歉疚的，虽然我的逻辑告诉我，其实这一切严格说起来和我无关。她在哪里下车也好，等我回电话等了半个钟头也好，我也仅仅是一个新鲜的知情者和旁观者，而在昨晚，我和她更不过只是路人甲乙丙丁。我不曾开口要求她等我半个钟头，我也没有什么情感道德法律上的义务去回拨一个陌生来电。
　　但是，在我清晰冷静的理智之下，听到她这样说，我还是觉得有一丝别样的感觉。有一丝意外，一丝感动，一丝虚荣，还有一丝难过。我不得不感慨于她的直白。
　　“我通常不会回拨陌生号码。”我仍然解释了一句，虽然这一句解释对当时她半个小时的等待毫无意义。
　　她没再说什么，专心的开车。
　　想了想，我说：
　　“其实你可以再拨一次的。”
　　是的，即便是陌生号码，如果重复了一次，我是极大有可能回拨的。
　　“其实，我也很少拨陌生号码的。”她挂了一下档，很平静的说了一句。
　　一时间我忽然觉得我和她好像在角力，都在试图向对方说明自己的与众不同和如何肯为了对方而试图改变这与众不同。
　　我不禁哑然失笑。为着这发现而觉出来的有趣，还有，这发现里的一丝似曾相识的东西。

　　也许是刚才堵车堵得严重吧，这会儿路上的车都加了劲的往前开，仿佛要把之前堵车的时间追回来。很奇怪的这加速度的路居然还很畅通。
　　但我感觉到身体又开始有些不舒服了。我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走走停停居然过了六点半。
　　我在包包里摸出随身带的德芙。只有一块。我每天只带一块。
　　想了想，我稍稍用力把它掰成了两半，然后撕开包装，吃下半块，把裹着包装的剩下的半块递到楚何月那里。
　　她扭头看了一眼，居然没有推辞，还说了句：
　　“帮我剥一下。”
　　我是有一点意外的。不是心疼那半块德芙，而是，通常情况下，在这种时候，那些女孩子大多数会很矜持的推辞，更不用说是这裹着包装的只是半块的巧克力。
　　我很小心的把包装往下褪了褪，尽量把巧克力露出一个不会被手碰到又能让她吃到的程度，然后再倾身递给她。
　　我以为她会用手去接，谁知道她直接侧过头从我手里咬住它，然后又恢复原状，接着目视前方开她的车。
　　呵，刚才那个动作，我跳出来旁观了一下，很像是两个很亲近的人之间发生的。谁会知道其实我跟她认识不过刚刚一个小时。
　　但我什么也没说。拿着空了的包装纸的手缩回来，我也坐正回去，开始吃我嘴里的那半块巧克力。即便不是低血糖，在这个时段吃点甜食也是很舒服的。
　　楚何月注意到我手里仍然捏着那个德芙小包装袋，忽然倾身过来，在我面前揿了一个什么键，我面前便弹出一个小小的抽屉式的盒子，应该是内置式垃圾盒吧，不过里面很干净，空空如也。
　　“丢进去就行了。”楚何月一直开车没看我，但很准确的发现了我找不到垃圾盒又不愿意开窗丢到路上的想法。
　　我把那个小小的垃圾丢进去，又轻轻推了一下抽屉，果然它自己弹了回去。
　　“饿了？”在一个红灯前，楚何月歪过头来问我。
　　“嗯。有点不舒服。”
　　嘴里的巧克力已经融化完了，一开口，车厢里便有一缕好闻的巧克力的味道。
　　“低血糖？”我看见她微皱了一下眉。
　　“嗯。”我应了一下，心想，她还挺专业。我的那些同事看到我吃巧克力，总以为那是我爱吃甜食的女孩的通病。
　　她没说什么，正好是绿灯，接着启动了车。
　　“一起吃饭吧。”她一边开车一边说了一句。既不是疑问也不是祈使，只是陈述。
　　见我没有反应，又说：
　　“你看，你也饿了，我也饿了，正好一起。”
　　我笑起来，为这个好笑的逻辑。
　　“好。”我应她。
　　“能吃辣吗？”她又问我。
　　“还行。”
　　“你家附近有一家湘菜馆，我天天路过，去那儿吧，正好离你家也近。”
　　她仍然一个人说着，听起来像是询问，却根本不需要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