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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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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沈清越推开玻璃门的瞬间，冷气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警局日光灯管在凌晨两点亮得刺眼，值班警察制服上的银色徽章闪过寒光。
姜承焕蜷在蓝色塑料椅上，银灰短发乱得像被飓风席卷过的麦田。右手缠着的绷带渗出血迹，校服领口崩掉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新鲜的擦伤。
“方小姐？”女警敲着平板电脑，“您弟弟涉嫌在江南区酒吧街聚众斗殴，对方是大元高中的学生。”
玻璃窗外暴雨砸在警徽浮雕上，姜承焕忽然抬头。
霓虹灯穿透雨幕在他脸上投下红蓝交错的斑纹，像头被困在囚笼里的幼兽。
他突然踹翻铁椅：“谁让你来的？”
“方政勋和姜美妍在在东京谈物流合约，想回家就别发疯。”
沈清越签字时闻到淡淡的铁锈味，姜承焕校服下摆沾着破碎的玻璃碴。
他甩开她搀扶的手，却在迈步时踉跄——黑色裤管下膝盖肿得像发酵的面团。
“想吃什么？”她撑开透明雨伞，水珠顺着伞骨滚落在姜承焕破皮的指节。
少年喉结动了动，雨声吞没了回答。
……
暖帘掀起的瞬间，关东煮的鲜香裹着海苔碎涌来。
居酒屋暖黄灯笼映着姜承焕睫毛上的水珠，他盯着吧台后正在捏寿司的老师傅，案板上的鲷鱼刺身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两份特上寿司拼盘，加味增汤。”沈清越抽出湿巾按在他渗血的掌心。
姜承焕甩开她的手，筷子尖狠狠戳进鲑鱼卵军舰卷。橙红色鱼籽在齿间爆开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胃部发出羞耻的轰鸣。
“吃慢点。”沈清越用长柄勺搅动味增汤，豆腐块在乳白汤汁里沉浮。
“父亲把西海岸地契交给崔家那天，你在房间砸碎的摆件，是不是你父亲留给你的礼物？”
少年握筷子的手背暴起青筋，芥末呛进气管引发剧烈咳嗽。
沈清越把冰镇乌龙茶推过去时，瞥见他后颈有道新鲜咬痕——绝不是斗殴能留下的月牙状伤口。
姜承焕的筷子在瓷碗边缘磕出清脆的响，鲑鱼籽沾在唇角像凝固的血珠。
“礼物？”
“那是我生物学父亲——姜成禹活着的时候卖不出去的破烂罢了。”
汤勺搅动的波纹突然停滞，豆腐块撞在碗壁碎成絮状物。沈清越想起姜美妍的婚史：丧偶，前夫是雕塑家，死于酒精中毒。
“上周拍卖会，崔氏集团以九千万韩元拍走了他的遗作《希望》。”姜承焕突然笑起来，虎牙尖抵着下唇渗出血丝，
“多讽刺？活着的时候连颜料钱都要靠当铺，现在倒成了财阀客厅的装饰品。”
窗外的暴雨拍打着暖帘，寿司师傅的刀刃剖开金枪鱼腹，暗红色肌理在灯下宛如解剖台上的标本。
“为什么打架？”
“大元高中那群杂碎玩地下赛车明面玩不过，就玩阴的。”
“今晚输了几局？”
“三局。”少年扯开绷带，掌心的玻璃碴在皮肉里闪着微光，“用雅马哈YZF-R1对川崎Ninja H2，弯道漂移时后视镜擦着火...…”
他突然顿住，盯着她忽然覆上来的手。医用棉签蘸着碘伏划过伤口，刺痛感让他小腿肌肉不自觉抽搐。
“疼吗？”沈清越将染血的棉签丢进垃圾桶，金属桶发出“当啷”一声响。
姜承焕的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拽过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布料下传来急促有力的心跳，像被困在胸腔里的活物在疯狂冲撞。
“他们说你给崔允澈口了。”少年声音比金枪鱼刺身还冷，“在Vortex俱乐部的更衣室，郑裕琳亲眼看见你跪在他两腿之间。”
暖帘被穿堂风吹得晃动，关东煮的蒸汽在两人之间织出薄纱。
沈清越的手腕在他掌心发烫，姜承焕的体温透过棉质T恤灼烧着她的指尖。
少年胸腔里的心跳震得她指节发麻，像被困在暴雨中的雏鸟在撞击牢笼。
“你信了？”她忽然勾起嘴角，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姜承焕的虎牙更深地陷进下唇，“监控录像时间是上周三晚上十点十七分，崔允澈的司机把迈巴赫停在俱乐部后巷整整四十三分钟。”
她将温热的味增汤推到他面前，“需要我调取完整录像证明清白吗？”
姜承焕突然攥住她欲收回的手，将脸埋进她带着消毒水味的掌心。滚烫的液体渗进掌纹，居酒屋的灯光在他银灰发梢晕开潮湿的光晕。
“他们说你锁骨的红痕...…”少年带着鼻音的呢喃被蒸汽模糊，“说是崔允澈用领带绑出来的。”
沈清越的指尖陷入他后颈碎发，触到那个新鲜的咬痕。“那你呢？这个牙印是哪个千金的杰作？”
玻璃门突然被撞开，穿西装的上班族裹着风雨闯入。姜承焕猛地松开手，乌龙茶瓶在桌面滚出半圈，在边缘危险地摇晃。
……
摩托车引擎在深夜的汉江大桥上轰鸣。
后视镜里映出沈清越被风吹乱的卷发，她没戴头盔，手臂松松环着姜承焕的腰。
沈清越居然穿着短裙就敢跨上后座，膝盖隔着裤子布料贴在姜承焕大腿外侧，烫得像要灼穿皮肉。
“喂，”姜承焕故意猛拧油门，沈清越露出的半截小腿在路灯下白得晃眼。
“现在像不像私奔？我载着你逃命？”
后视镜里沈清越翻了个白眼，染着夜色的睫毛颤如垂死黑蝶。
后座突然一轻。转头看见她赤脚踩在防波堤上，裙子被江风吹成鼓胀的帆。
沈清越竟把Jimmy Choo高跟鞋扔进汉江，镶钻鞋跟在下坠过程中划出流星般的弧线。
“姜承焕，”她突然连名带姓叫名字，“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姜承焕踢飞脚边的易拉罐，看它撞碎在“禁止垂钓”的告示牌上。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站在堤坝边缘，父亲拽着她头发往混凝土护栏上撞时，血滴在项链上像红珊瑚。
“前年的新闻报道，有一群高中生在这里飙车。”她突然指向远处灯塔，“两死一伤。”
江面突然炸开烟花。她转头时眼底映着姹紫嫣红的光：“活着本身就很了不起，不是吗？”
夜风送来她身上的花香。
摩托车重新发动时，她突然把冰凉的脸颊贴在姜承焕后颈。
导航提示前方急转弯，姜承焕却觉得血管里奔涌的不是血液而是熔化的玻璃。
“抱紧了。”少年声音混在雨声里，“摔下去我可不管。”他嘴上这般强硬，手下的动作却悄然缓和，
【系统提示：姜承焕好感度+5%（当前40%），当前剩余155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