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混乱的清晨（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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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希恩急匆匆地穿过霍格沃茨前的广场。他和邓不利多约定的半个小时已经过去，邓不利多能为西弗勒斯做的已经不多了。路希恩快步走上大门的台阶，给自己加了一个幻身咒，如果被其他教授或者幽灵，画像看到他，他恐怕会需要很费力地解释为什么一个已经死了三年的人会突然在深夜出现在霍格沃茨。
现在已经五点了，太阳没有升起来，黑沉沉的天空还夹着阴冷的风。路希恩控制着脚步，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莉莉的突然离去和伏地魔的死本已经让他决定离开神秘事务司，带着哈利远离伦敦。但见到艾莉诺尔之后，他突然转变了想法。怀里的魔药瓶在他的疾走下互相撞击，发出丁丁当当的声音。路希恩伸手握住它们，想起还在危险之中的西弗勒斯。
怎么会不在意呢？路希恩想着，拐上了主楼梯。西弗勒斯几乎是亲手杀了莉莉。邓不利多的态度也许说明西弗勒斯并不是一个忠心耿耿的食死徒，但不能抹去他做过的事情。路希恩只是太过倦怠而不愿想起，自己的复仇会落在那个十年前小心又兴奋地接过他从对角巷带来的糖果，拉着莉莉小声求他带回一本魔法书的男孩身上。虽然没有直面战争，但十年来他失去的已经太多了。退意萌生的路希恩根本不愿面对他应该有的愤怒。
但现在，路希恩不想离开了。神秘事务司里的研究成果，和博恩斯夫妇的十年的感情，还有终于重聚的佩妮都让路希恩不忍扔下。路希恩握紧了怀里的魔药，穿过长长的走廊向校长办公室快步走去，西弗勒斯当然对莉莉的死有责任，但在活着的人中，还有一个人最应该付出代价。这也是路希恩让小天狼星来找邓不利多的原因……
校长室门前的雕像自己转动了起来，露出身后旋转的台阶。邓不利多恐怕的确到了极限，路希恩踏上台阶时想着，让别人猜测他喜欢的食物一向是邓不利多的最爱。
校长室里的确已经乱成一团，罪魁祸首是本应在昏迷中的西弗勒斯。路希恩和邓不利多都以为他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苏醒，但西弗勒斯偏偏醒过来了，更糟糕的是他的魔力流失的状况一点没有好转。因此当他醒过来，甩开邓不利多的魔杖之后，肆虐的魔力立刻在校长室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爆炸。
路希恩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片狼籍的办公室，几十只蜡烛飘在空中照亮了整个房间，但这比他临走时的黑暗还要糟糕。邓不利多珍藏的银器的碎片到处都是，柜子歪斜摇晃着发出“吱嘎嘎”的呻吟，桌椅全都翻倒在地上，只有对着广场的窗户是完好的，纸片，墨迹，碎玻璃全散落在地上。
西弗勒斯背对着门，像是在和邓不利多争论着什么，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路希恩。然后他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仿佛看到了幽灵 ——实际上恐怕真正看到幽灵也不会像他这样惊讶和恐惧了，接着，西弗勒斯哼了一声，晕倒在他原先的扶手椅里。
西弗勒斯当然不是被路希恩吓晕的。面对着邓不利多的路希恩看得很清楚，在西弗勒斯因为看到他而怔住的时候，邓不利多的昏迷咒击中了他。
昏迷没有制止魔力的继续流失和暴动，路希恩大步走上去，一手托着西弗勒斯的下巴，一手把从怀里掏出来的两瓶蓝色魔药直接倒进了他的嘴里。路希恩抿着嘴，观察着西弗勒斯的反应，手里的魔杖敲了敲西弗勒斯的右臂，杖头的光芒透着淡淡的蓝色的光。路希恩满意地收起了魔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西弗勒斯旁边。
“我还没见过效果这么快的魔药。”邓不利多绕有兴致地观察着，“让我猜猜看，这是普琳斯教授的作品？”
路希恩把玩着装魔药用的玻璃瓶，点点头，“她更愿意别人叫她博恩斯夫人，她总说当教授最大的好处就是遇到了博恩斯先生。”
邓不利多轻轻笑了起来，“她教书时可是霍格沃茨最年轻的教授，迪佩特在她结婚当天给霍格沃茨放了一天假去参加她的婚礼 —— 虽然那是个星期天。”
路希恩也笑了，他转头看看墙上的画像，发现迪佩特正在自己的画框里呵呵笑着。
路希恩的目光移到了西弗勒斯的身上，“邓不利多，西弗勒斯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邓不利多嘴角的微笑慢慢消失了，他的眼睛盯着自己合拢的双手看了一会zha儿，蓝色的眼睛转向了路希恩，“这件事情很复杂，也许我应该重头讲起”—— 路希恩耐心地等待着他开口 —— “西弗勒斯和你从小就认识，当然，还有莉莉。”路希恩点点头，虽然在莉莉和西弗勒斯进入霍格沃茨的那年他离开了，但他们几个孤单的小巫师在童年时几乎日夜不分。
邓不利多的声音柔和起来，“似乎莉莉并不知道，但西弗勒斯对她的感情也许已经超越了友谊。”路希恩吃了一惊，却没有立刻否认。西弗勒斯很少给他写信，在加入了斯莱特林的小团体之后更是没了音信。但他之前的每封信里，都会提到莉莉的情况。
路希恩的眉头皱了起来，莫非西弗勒斯背叛伏地魔是为了莉莉的安全？那么今天西弗勒斯的魔力流失…… 是因为听到了莉莉的死讯么？
邓不利多眨了眨眼睛，“你见过西弗勒斯的守护神吗？”路希恩摇摇头，“我在他进入霍格沃茨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
邓不利多微微咳了咳嗓子，“这可不一定。”
路希恩的眉毛扬了起来，“什么意思？”
邓不利多坐直了身体，“路希恩，魔力流失对于巫师来说几乎是致命的。虽然治疗它的魔药很难配制，但实际上，除了几种极其稀少的毒药，很少有能造成巫师的魔力不可控制的流失的东西，因为控制魔力的能力是几乎每个巫师天生的本能。”
路希恩直视着邓不利多，“我明白。没有毒药的作用发生这种情况，只能说这个巫师根本不想控制魔力流失 —— 换句话说，他根本不想救自己。”
邓不利多叹了口气，“是这样的。”
路希恩的眼神暗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莉莉……”
邓不利多摇摇头，“恐怕不仅如此。我甚至提到了哈利的名字，希望能让西弗勒斯提起希望，但没有一点效果。路希恩，西弗勒斯从他的学生时代开始就经历过太多，不会这么轻易就绝望。”邓不利多的手指在掌心轻轻扣了扣，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说下去，“刚才他醒过来时，我用了摄神取念。”路希恩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西弗勒斯的有一段记忆非常……让人注意。”
邓不利多的身体微微向前倾着，湛蓝的眼睛看着路希恩，“在那段记忆里，伏地魔带着他和几个戴着兜帽的食死徒在追赶三个巫师，跑进了一个巷子里。西弗勒斯被命令在巷口用魔药放出毒烟，伏地魔和几个食死徒追进了巷子里。大概十分钟之后，有一个巫师跑了出来，在毒烟里昏迷，被赶过来的食死徒击中。”
邓不利多看着路希恩握得越来越紧的双手，“西弗勒斯的记忆里没有出现这个巫师的长相，因为当时天非常昏暗。但他清楚听到一个巫师叫另一个费比安。”
路希恩靠在椅背上，缓缓出了口气，“费比安和吉德翁.普威特，我们接到消息食死徒要在那天突袭他们家。我本来应该在把他们秘密领到安全地方后就引开食死徒假死，但那天我们谁也没料到伏地魔会亲自来。普威特兄弟被杀害，我差点就被伏地魔追上。幸好傲罗们接到消息赶来，我才趁乱假死脱身。”
路希恩转头看看躺在椅子里的西弗勒斯，“想不到西弗勒斯那天也在。”
邓不利多轻轻搭着手指，背靠在书桌后的大扶手椅上。冬天的清晨已经有了一丝亮光，可以看到天空变成浓浓的靛青色。路希恩掏出剩下的两瓶红色的魔药，喂西弗勒斯喝了下去。魔力流失已经停止了，校长室墙上的画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路希恩看着脸上慢慢恢复血色的西弗勒斯，“难怪他看到我时脸上的表情像见到鬼魂似的。”
邓不利多微微笑了笑，“路希恩，不管怎么说，今晚你救了他的命。”
路希恩的手指在扶手上“嗒嗒”地敲着，“不过我肯定他不会感激我的，而且，”路希恩若有所思，“他在那条路上走得太远了。”
邓不利多轻轻叹气，“和他聊聊吧，路希恩，现在只有你能对他有影响。西弗勒斯一直把你当作兄长看待，他实在已经遭受够多折磨了。”
路希恩勾起嘴唇，“会的。但在他醒来之前，还有一个人我必须要好好问问。”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混乱的清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