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尾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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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班还算团结，并没有人在这种时候犯贱。
然而再怎么样，何青纯都郁郁寡欢，她上课也不画画了，纯发呆。
她无比地期待了中考结束那天的到来，体育课太晒，晒得人直接能中暑倒地。她提前请了假，教室难得安静。
风砸在树枝上再击落在窗户上，卷起的试卷纸沙沙沙的，像海浪的声音，虽然她还没见过海，但海浪理应是这样的。
那样的帖子确实没有了，但大家对她的印象似乎更差劲了。其实她不怕中暑，天热容易犯困，她怕和其他班的人坐在一片草皮上，她怕别人凑着耳朵说悄悄话，她怕别人扫过她的那种不经意的眼神。
林与风回来的时候何青纯还在趴着，他将一杯常温的奶茶贴在她脸旁边。
“再睡下去人都糊桌上了，还起得来么？”
何青纯转过头没回话，过了几秒她才直起来，胳肢窝刺痛，手臂发麻，她皱起眼睛，林与风很自然的将她的书包塞进自己的抽屉里，摸到一片潮湿。
和手上冰镇的水不一样，是常温的。
他看了一眼何青纯，也没说话。
“你出校了？”何青纯拿起那杯奶茶，淡淡的山茶花香，只有一家有，这是她第二次喝。
“点了外卖。”他顺手替她将吸管戳进去。
她接过来吸了一口，顿觉整个世界都美好了一点，于是歪头问靠在墙边的林与风：“我咋不知道学校还可以点外卖呢。”
“你手机都不带，点过么你就知道。”
“噢。”她懒洋洋地嚼着嘴里的脆啵啵，顺嘴问，“校门那不是有保安么，让他看到就知道你们带手机了，那是去哪里拿？”
“操场旁边那竹林记得么？”
何青纯点头。
“其实那竹林里有条小路，可以通向围墙。”
“你们翻墙啦？”
“傻。”林与风将自己的冰水贴在她留着书包布纹路的脸上。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带着一股汗味和热意，何青纯推开：“好冰！”她揩了一把水汽，觉得脸怎么好像热了一点。
“让你清醒清醒。”林与风扭开盖着灌了几口，“我至于买这杯奶茶翻墙么，哪里有个小栅栏，是大家和外卖员心照不宣的交接地。”
何青纯抱着那个透明大杯再猛吸了两口，回头见林与风已经回到了座位上，他的嘴巴水汪汪的，一看就很凉。
“你干嘛买常温的，我也有点想喝冰的。”
“我感觉老师会认为我谋杀你。”
“青纯……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shit……你哪里的奶茶？！”王思之带着一脑门汗从正门几步跑过来。
李荒从后门悠哉悠哉地进来，嘴里嚼着一截碎碎冰，见状，她嘴里吭哧吭哧把冰块咽下去了，道：“瞬间，我凤梨味的冰索然无味……”
“林与风买的。”何青纯站起身去挖王思之后面藏着的手，挖出来一枚糯米糍，她嘿嘿嘿地笑起来，“我刚还说我想吃冰的呢，这么心有灵犀啊。”
“给我喝一口，我还没喝过他们家你这款的呢。”王思之望了望上面的标，发现很陌生。
“是吗，你喝。”何青纯直接递过去。
“嗯！嗯……”
“你水牛么？我也尝尝……”李荒将王思之的嘴掰离，擦了一下吸管，吸了一大口。
王思之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李荒咂咂舌，又吸了一口，随后看着上面那个标，她念：“‘醉山茶’，他们家新出的么，我以前没听过哎，还挺新鲜的。”
“不知道，我也没去过。”何青纯摇摇头，接过来咬一口糯米糍喝一口奶茶。三人将视线同时放在转着笔的林与风身上。
笔停下，林与风很自然地回：“南路那边，外卖上应该能找到。”
“走，周末去尝尝。”王思之立马约姐妹。
这些天可谓度日如年，何青纯碰到过几次赵更，说碰倒不太合适，明显就是人家赵更守株待兔。
让何青纯更费解的是，守株待兔的好像还有其他人。
好不容易熬过一星期，这周的何青纯依旧战战兢兢，最近中午放学她都没去食堂，就吃自己带的便当。
林与风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无它，只因自己的脚被何青纯踩在鞋下。
“你认真的？”林与风略微讶异。
何青纯手舞足蹈：“当然。你小点儿声，人还没走干净呢，我不想别人误会了。”
他陈述发问：“那你怎么会找我。”
她理所当然：“你体能好啊。”
“就这？”班上那么多男生呢。
“咱们还是你前后桌，还是朋友，不是吗？”而且，体能强一些，例如体委，不知是不是受这件事情的影响，平时跟她的话都少了。
林与风这时也很难说出什么开窍不开窍，他低骂了一声，然后低头扯出几张纸，沾湿后摁擦在自己的鞋面上。
何青纯不知想到什么，赶紧捂住了嘴巴，眼神闪躲，眼珠好几次都转到了那双鞋上。
“以后别踩我鞋。”
“嗯嗯嗯。”何青纯听出他不太高兴带着点烦闷的语气，连忙点头。
林与风直起身板，穿着件短袖早在一起了前面，问：“走吗，吃午饭去？”
何青纯：“……我带了。”
林与风又道：“你是牛吗一天就吃草？”
她倒有点茅塞顿开的意思：“……可能我还真是……”
林与风：“……”
林与风下午迟到了，上完一节课还没见他影，何青纯最近被吓多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自己又说了什么讨人嫌的话。
所以看到第二节课上课时，他十分自若地在5班师生的注目下走进教室，手上还光明正大拿着一杯奶茶，随手就放在何青纯的桌上，还低声补了一句：“单吃草怕是不够，给你顺点儿茶。”
但他这低声在恰巧提着呼吸的5班其他人看来，并不是那么低。
众人：“……”
讲台上口干舌燥的老师喝了口保温杯里的凉茶，再朝讲台上吐出两片他的陈年茶叶。
“周末没去喝么？”
放学的路上，何青纯才抱着那杯带着淡淡山茶花味的奶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整天吃草确实容易饿。
“你怎么知道啊……”她捂着嘴嚼里面的小料，“李荒给她妹妹开家长会去了，我们说好这周再去。你总给我带奶茶，我下次请你吃饭。”
绿荫蔽日，树叶深一层浅一层，林与风侧过身子，避开那根会碰到他衣袖的树枝，两人手臂的皮肤短暂地擦过，他说：“你跳跃弧度还挺大。”
何青纯再三叮嘱：“你悄悄地躲在后面，我喊你你再出来。”
“行。”
六点过一刻，太阳依旧热辣辣的。她没走往常那截路，过了片刻，果然听到一股不太寻常的脚步声。
她回头，人家躲都没躲，压根就不怕被逮到。
何青纯扬声问：“这两天就是你总跟着我的么，你是哪个学校的？”
对方松松垮垮地带着个鸭舌帽，欧式双眼皮里两分倦怠三分好奇，剩下的全是阴鸷。也不回她的话。
何青纯激他：“看你个头不大，还没长开，第三初中的吧？”
“初中生怎么了？”男生嗤地冷笑，还学着她的语气说，“你脸去日本动的吧。”
？
何青纯一边骂，眼睛瞥到后头的人站在边上看戏：“你是变态吗？卖国贼？学人精，臭不要脸，你找我想干嘛，钱不是都给你们了么，再找我，我就喊警察叔叔了！”
刚说完，这人就朝她袭来，似乎是想掐住她的下巴，又好像是想拽他的衣服，他道：“你有什么能耐我倒是想看看？”
“林与风！林、与、风！”
何青纯手使劲拉住衣领，她力气根本掰不过眼前比她稍高一点的男生，林与风如闪电过来，那男生听到她呼喊外援就被吓得松开了手，他转回头就被林与风按住了。
“林与风，我们把他送警察局吧……他拽我衣服……”
林与风侧目，当真看到何青纯校服短袖的透明扣子被扯开，此刻被她的手缝合揪住，那股烦躁、乖戾从语气里蹿出来。
他拉下嘴角，朝她说：“躲远点儿，我教训教训他。”
何青纯背住书包就跑到了前面的小商铺门口，她侧着身子看，林与风跟拎着玩具一样，把人家撞在墙上凑，他们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见。
两个人打得很安静，被打的人也没发出那些痛苦的哀嚎，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林与风是疾风的出速，棉花的拳头。
直到四五分钟后，林与风神态自若地走到她旁边，何青纯又悄摸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他会报复我们吗？”
“他不敢。”林与风插进这个小商铺，顺手拿了几枚创可贴，她这时候才看到，他的关节骨头擦破了皮，渗出来血丝，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明显。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打架，我看你招式挺老练的。”何青纯抬起眼皮瞅了他好几次，每一次都在看到人家眼睛时垂下来，创可贴的胶落在指根上。
人家帮她的忙，她不好意思驳人面子。林与风听到她站到一边打了119。
“下手重了。”他说。
“……我觉得还挺酷的，他也不是好人。”她的那撮头发在头顶一闪一闪，像天线宝宝。
“那你还叫救护车？”他不解地问。
“你没看到么，那边有监控，我现在不报警了，但我怕他跟警察叔叔讲啊，那你岂不是要被害去喝茶，”她拽住他的手腕，步伐快了起来，“他被打是她活该嘛，警察要是找你，你就跟我说……”
“跟你说？你罩我？”
“……嗯……行！暑假我回家练功夫，我罩你。”等出了这条街，她的呼吸声有些明显，直勾勾地看着他，“说实话你打他我可有面儿了，料他以后也不敢再行这种猥琐事儿，你听到没有，还说我整容，我都没钱我整什么容……哎，这里有家披萨店，我请你吃披萨可以么？”
“你不是不吃肉？”林与风笑问。
“……算半不吃吧，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我会吃螃蟹……螃蟹披萨也很好吃。”
如春天的风一般，他再问：“只会吃螃蟹？”
何青纯推开门，让他跟着自己进去，她想了想，想起很小的时候，阿公和舅舅会拿着网兜去何湖下面的河里拿鱼，大多就是三四厘米，最长不过十厘米，炸出来金黄一条，吃得来酥酥脆脆的，那样的鱼是用不着挑刺的。
她笑说：“小鱼也偶尔吃，它的刺好麻烦的。”
林与风拉开椅子坐下，很随意地说：“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尾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