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做人别这么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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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来得很快。
关心跟奶奶一块回四中附近的房子，毕竟那里才是真正的家。
她将明后天和同学出去玩的打算跟李月华说了，保证后天下午五点准时到家，把民宿的环境，地点全发给了她。
李月华检查了下关心认真写的学习资料还是同意了，毕竟是放假，盯太紧了关心也难受。
中午一家四口吃完饭，关心又跑房里写了一下午作业。
不让爸爸妈妈有一点批评她的机会。
等吃过晚饭，她照例下楼一边散步一边跟夏婵闲聊。
恰好以前班级的同学联系她，说上个学期她有几门作业还有几套卷子留在各科老师那里，开学发下来都塞在她的座位里，如果有时间在四中门口拿给她。
她就这么晃悠过去了，半路买了杯奶茶带上，见面问候几句便把奶茶送给同学。
回去路上，手里一沓本子卷子，她琢磨着挑出还能留的，不能要的直接扔垃圾桶，拿回去还麻烦。
“关心。”
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
这世道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对她啊！又是杨光。
她忘了杨光住这附近。
除了杨光，还有好几个男生，似乎要去学校篮球场打球，她一声不吭转身要走。
杨光压根忘不了上次吃的亏，这个关心搭上了那个卖书的男的，让他来整他，这账还没算完。
杨光：“走什么？你怕我啊？”
身后一阵附和。
“这不飞哥的女朋友吗？”
“哎，飞哥说了，准女朋友。”
“都转学了还准个屁啊。”
“整个异地恋呗。”
“异地？异校恋吧！”
一群神经病，关心腹诽着，装听不见看不见，跟神经交流影响她智商。
杨光继续调侃她，听声音是在跟她。
有病！
她双脚步子跨得更大，只差奔逃。
现在还在路上，杨光肯定能追上她，万一把她拉走，免不了一顿嘲讽，还有他那群狐朋狗友，只会用恶心的目光盯她。
在四中经常这样。
只因她不收曾非飞的东西，拒绝与曾非飞交流，四中很多关于她的传言愈发难听，这群人看不惯她，常常借着劝诫她答应与曾非飞谈恋爱的名义嘲讽她。
反驳是徒劳无功的，走也没有用，他们拦着根本不让走，一定要说一顿才肯罢休。
后来她就当听不见，不发一言。
但现在她转学了，是真的想告别那种烦人又恶心的日子。
关心四处环视，走进了最近的一家火锅店，跟着服务员上二楼，坐下后便开始倒水喝，这里人多，杨光就算来了也不敢干什么。
以后，她真的不会再来四中了。
二楼面积大，隔了两排桌，蒋诵一眼注意到刚刚走进来的关心。
又是她。
只见她两只手掌抚在太阳穴处，神情慌张，和上次跑累了的模样无异，不像特地一个人来吃火锅。
服务员拿来平板让她点餐，关心食指还未点上第一道菜，眼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叩她面前的桌子。
轻微的声响引起关心的注意，她不由抬眸望去，是书摊的老板。
“怎么了？”蒋诵问她。
“杨光，他在外面。”关心下意识脱口而出。
从她表情能看出应该还是前两次那群人，蒋诵从来自诩正义，几个男的总骚扰女生像什么话。
他本来就闲，管点闲事也正常。
“那先别吃了，跟我出去一趟。”
关心：“？”
蒋诵回位置跟朋友说了几句，转回来让她带路。
她怔愣问道：“你要找他们吗？”
“嗯。”
“打架吗？”
“不打，讲点道理，混混作风不能学。”蒋诵看她一眼，她这次又换了个发型，圆脑袋上扎了个丸子，还挺乖巧。
“可他们没素质，不讲道理的。”说着，关心跟在他旁边随他下楼，出门在拐角恰好遇到他们。
蒋诵颇不在意地回：“是吗？”
迎面碰上蒋诵，杨光仍心有余悸，可一想自己兄弟们都在，瞬间找回了气场。
杨光：“这是把男朋友找来了。”
“你少胡说八道。”她拦在蒋诵前面。
转而偏头小声对他道：“他们人好多，我们会挨打的。”
不站不知道，蒋诵发现她只到他肩膀上一点，怕打还往前挡。
他走上前把她挡回身后。
火药味儿很浓，万一出了什么事儿真不好解决，关心害怕地扯了下他短袖衣角，一瞬便松开：“你不怕挨打，我怕。”
做人不能这么冲动啊。
她欲哭无泪，刚刚为什么就跟着他下楼了呢。
这不是约架，此刻，蒋诵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你们哪个在追她？还是一起？”
杨光一群人没有回答。
他微微耸肩，本来想抄兜的双手还是停住了，初中喜欢这么装，现在不行，他是好青年：“不管是你们谁，她应该都挺恶心的。”
“所以滚远点儿别碍她眼。”
听书摊老板放狠话，关心觉得还挺厉害的，一点不怯场仿佛看过很多□□片，气势是不输杨光他们五个人的。
但她还是悄悄在后面提醒：“他们没人在追我，追我的是上上次那个，这些人都是他的……走狗。”
走狗？同学用词挺刁钻。
“你tm骂谁滚呢！”有人吼出来。
音量不小，但只有关心被吓得一个激灵，眼珠子都瞪圆起来。
一时气氛紧张起来，她左右观望，这边路人不多，偏偏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正好，蒋诵发觉她害怕的小动作，让她先走：“回家吃饭去。”
关心按掉没接，摇头。
她走了，他被打成猪头都没人送他去医院。
“走吧，这群人没脑子的，听不懂人话，躲着就行。”关心劝他。
蒋诵：“做人别这么怂。”
关心不得不拧眉小声警告他：“不怂的后果就是被揍。”
“瞧不起人了啊。”蒋诵跟她聊的欢，没把前面几人放在眼里。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喜欢逞能吗？关心看他皮肤白的快比上她了，还打架，咱能有点自知之明吗。
杨光看着关心跟身旁男人挤眉弄眼，不想轻举妄动，曾非飞不信关心谈了恋爱，他还是先回去说一声比较好，一群兄弟在这，曾非飞不得不信。
到时候等曾非飞回来再一起找这男的算账。
杨光：“我们先走。”
有人不爽：“不是，她不要脸到处勾搭男人，咱不替飞哥教训教训？”
“是啊，飞哥还蒙在鼓里。”
“你tm懂什么，飞哥就喜欢她这样的，会玩。”
话越来越难听，不堪入耳的词句纷纷砸向关心。
如果是她一个人听，关心已经可以做到面无表情地接受，但她身旁的人肯定听到了，一个只见过她几面的男生会怎么想？
会不会误会她？
关心窘迫地僵住，看着杨光他们走掉，面上有点挂不住，她眸光躲闪地对上书摊老板的眼睛，刹那间觉得脸热，想解释却难以启齿，该怎么说？从哪里说起？
蒋诵：“还不回家？”
看到他眼神里并无其它多余的意味。
关心机械地接话，“那我先走，谢谢你。”
走一半忍不住回头看他，纠结两秒，最终还是止住脚步，算了，她想解释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听。
等快到家，她猛然记起最后一眼看书摊老板的画面——他没回火锅店。
跟杨光他们走的是一个方向。
不是要打架吧？
思及此，她根本来不及犹豫，瞬间调转方向，她必须去确定一下。
关心使劲往回冲，这段时间狂奔的里程够她跑好几次体测八百了。
杨光他们是去四中操场打篮球，顺着这条路找应该没错。
可跑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看见，篮球场更是空空如也，她在手机上翻看四中周围的地图，这里她这么熟，总能找到的。
千万别打架，不然她脱不了干系，到时候闹大了她就是罪人。
那边的蒋诵已经差不多完活。
听了一路畜牲骂街，本来准备挑个安静的地方帮他们做做思想教育。
结果没忍住，挑了个没监控的地方把其中骂得最欢的先拖了过去。
他动作快，对方连反应都来不及。
余下几人跟过来。
不得不说，都是菜鸡，挨两下就倒。
他扯着人衣领子，面色不悦：“再骂？”
“不是挺能骂？”
说完，换另一个。
一脚踩上那人后背，打架时候从后面抱他那个，两只爪子不知道多脏，浪费他刚换的衣服。
“来，你说说，怎么个上法？怎么上？”
最后轮到杨光。
“她说的还真没错，你们没脑子，记吃不记打，上次没打够？”
“别给我找她，听到了？”
蒋诵站直身子，偶然摸到兜里揣了好几天的烟盒，没怎么少。
前几天收拾房间找到的不知道过没过期的烟，这玩意儿有没有保质期他也不清楚，总之放了好几年了。
他怕蒋正刚发现他初中脑残有点烟的陋习，不得不把烟盒带在身上。
他不抽烟，只是脑抽而已。
没什么原因，单纯中二年纪时被人嘲笑幼稚后顾及面子往兜里揣烟装大爷。
打火机掀开的脆响令抱着篮球的关心回过神。
她在这里是想干什么来着？路上捡到杨光的篮球，她还想着，万一卖书老板挨打，她就把篮球砸过去，给他创造逃跑的机会。
事实上，她想得太简单了。
这是她人生头一次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打架斗殴。
电视剧拍得还是太保守了。
而那个看着斯文的卖书老板，一挑五，此刻正点烟，身子松散的立在一边。
指尖的烟和她多天之前在巷子里见过的模糊印象重合。
上次，也是他吗？
蒋诵看见了她。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找回来了。
他正想打招呼。
就见她对着自己方向使劲甩出篮球，一溜烟没影儿了。
？
他身后有鬼？
下一秒，他开始分析小姑娘刚刚的表情，哦，是在怕他。
他又不打她，怕什么？
裤兜里手机响。
是梁晨曦的吼叫：“你跑哪儿去了，说好二十分钟回来，你这狗东西也配压轴出场，哥们等你十分钟了！”
“干嘛去了！”
蒋诵走去垃圾桶旁，把烟掐了扔掉：“替天行道。”
说着话，他连盒带烟一块扔进了垃圾桶，味道真冲，熏得要吐了。
“嘿呦，那朕现在封你个骠骑将军怎么样！”
蒋诵：“弱智。”
“还不滚回来受封！”
……
剩下两天中秋假期，关心和夏婵玩疯了，民宿玩遍了便跑去附近园子疯。
两人发了无数朋友圈。
一直到下车回家关心才感觉到累，晚饭都没吃，洗完澡睡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半。
她跟奶奶说了声出去吃，不用做早饭了，关奶奶乐得轻松：“早上多吃点，昨晚就没吃了。”
“嗯嗯。”
一中大门正对着的那条街有不少早餐店，她挑了家小吃种类多的，坐外面桌子上吃。
一碗馄饨，一个鸡蛋，四个小笼包，感觉人都活过来了。
正乐呵呵刷视频吃早饭，不远处电玩城走出来一伙高个子男生。
她掀眼看了下继续吃。
一口馄饨咽下肚，关心脑子转了过来。
里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虚伪的卖书混混。
那晚回家她还在后怕，唯恐他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会不会威胁她。
不是她思想邪恶，只是见惯了曾非飞和杨光他们的做派，不得不多为自己考虑，她不想惹麻烦。
只怪她防备心低，卖书老板长得丝毫不像坏人，她一点看不出来，还笑嘻嘻跟他聊天，太蠢了。
她垂眸看着剩半碗的馄饨，悄摸关掉手机揣兜里，抓起书包带子和两个小笼包往学校走。
越走越快。
蒋诵瞥了眼，认出来是她。
看到他跟见杀人犯没区别，马尾辫都甩出一条弧线，至于吗？
他大前天一直想到睡着也想不通，她难道不应该感激他？
身边人注意到那边情况，问了嘴：“什么情况？刚那个女生是看了咱们跑了？”
尤泽霖：“不应该啊，哥们刚出来刷牙洗脸还换了件衣裳，不帅爆炸了？”
段啸：“滚蛋，怕就是你这丑样把人吓跑。”
尤泽霖：“咱大帅都在啊，换谁谁不多看两眼。”
段啸：“各花入各眼，我女朋友就爱我爱得不行。”
宁盛风：“她没去眼科挂过号吧？”
段啸：“去死。”
之后三天里，蒋诵又遇到过她一次，预料中的避犹未及。
莫名其妙。
偏偏他百思不得其解。
甚至于往常用来催眠的水浒传也不能让他静下心。
他揉了把头发，不至于怕成这样吧？他很像暴力狂？
蒋诵找朋友要了位置，朝电玩城走。
都是从小认识的，家里父母熟识，很难不玩到一起去。
尤泽霖率先看见推门而入的蒋诵，抬头给了个眼神：“蒋大帅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大帅俩字他最恶心，身边人被梁晨曦那智障带的都乐意这么喊，故意恶心他。
宁盛风玩累了在桌子上吃烧烤：“来的不巧，梁晨曦刚走。”
蒋诵拉椅子坐下，摸上鼠标开玩，电玩城是宁盛风二哥的，他们都当自己家。
“不上晚自习，来这嘚瑟什么。”蒋诵开口，目光没从电脑移开。
“请假呗，特地跑这儿研究夏婵朋友圈，让哥们给分析分析。”宁盛风答，嘴里的烤串都没嚼完。
段啸闻到香味，忍不住走过来一起吃：“最没出息的就属他，跟咱婵姐青梅竹马十几年，愣是喜欢当哑巴。”
尤泽霖插了句：“差点没笑死我，梁晨曦刚翻朋友圈说什么来着，‘你说夏婵有可能喜欢女人吗’？”
夏婵自从跟关心玩上之后，隔几天发条朋友圈，不算太频繁，但中秋后两天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天七八条，全是九宫格。
无一没有关心的身影。
“别说，你没看照片上女孩确实漂亮，果然美女都跟美女玩。”
段啸一下子好奇：“我没刷着啊。”
宁盛风：“你瞎？夏婵朋友圈跟上发条似的你看不着？”
“早八百年屏蔽了，太没营养。”段啸记起来，才把夏婵朋友圈找回来，“哎我去！这是梁晨曦嘴里的那个夏婵出柜对象啊。”
尤泽霖：“这话说出来等梁晨曦打死你！”
“不是，这女孩我知道啊！”段啸道。
宁盛风：“你七中的，怎么知道？”
“一中表白墙和学校论坛前段时间都是这女孩照片，转学生。”
段啸还在划夏婵朋友圈，文案搞得跟摩斯密码一样让他看不懂。
其中一个：关心关心我。
难怪梁晨曦多想。
“关心……”不对，段啸脑子灵光一闪，“她名字就叫关心好像。”
上次偷刷论坛的时候瞟了一眼。
名儿还挺好听，又好记。
蒋诵是第几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梁晨曦提过一嘴？段啸第二次提？
那个素未谋面的同桌。
从初中开始接触竞赛，每天写题看题，课桌摆满卷子资料，他懒得收，跟老师提过，允许他一个人坐，至少两三年没有同桌。
打游戏分神就容易死，旁边几个少年一通乱骂：“蒋诵你断手了啊！自己送死！？”
如果他耳朵没出问题，或许关心这个名字，他在暑假结束的最后一天晚上也听人这么喊过。
手机反盖在桌面，他根本不刷朋友圈。
鬼使神差的，蒋诵翻完夏婵开学以来所有朋友圈。
顷刻间，心不烦了，人不燥了。
关了电脑，他离开位置。
“才来几分钟就遛？你也知道刚刚操作对不起你哥我啊！”
“明儿个上学，早睡早起”
尤泽霖：“啥玩意儿？”
蒋诵：“实话说，我一直不理解你爹不把你送意大利，留你多上两年高中的用处在哪？”
“说话就说话，别人身攻击可以吗！”
宁盛风极其震惊：“你真去上学？”
这小子成绩一直就一般，从初二发现自己物理有点天赋，开始猛钻物理，直冲竞赛保送这条路，没想到高一一把就干上了。
当然其中也有叛逆的因素在，他们一群人里，只有沈进唐，比蒋诵大不了几个月的表哥，在国际高中出类拔萃，智商高的可怕。
他们中哪个的爹妈没拿沈进唐举过例子，不痛不痒的，他们自然当放屁。
除了蒋诵，打小就不爱上学，都是爹妈硬按着他上课，回回提沈进唐。
“沈进唐我看也从没让你舅舅舅妈操心，学学人家少折腾是能死？”诸如此类。
最狠的时候在学校外派保镖看守，但凡逃课，直接拎着扔回学校。
最终，为了彻底摆脱这种操控，蒋诵做了个非人的决定。
保送消息出来，蒋爹蒋妈再也没管过他，随他去哪。
从此，蒋诵自由。
“不去念个书，真被人当混混啊。”
“神经病，在家闲的。”宁盛风比了个中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做人别这么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