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8、King Size的陷阱 ...
-
深夜,周宅,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玄关处晕染开一片暖黄,周昭槐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正牵着温霜言的手准备离开,白素琴的声音突然从旋转楼梯上传来:
“这么晚了还回什么公寓?”
温霜言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周昭槐立即收拢掌心,将她微凉的指尖包裹住。白素琴挽着香槟色的真丝披肩缓步而下,披肩上绣着的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眼角细纹里藏着掩不住的笑意。
“家里又不是没房间。”白素琴朝管家使了个眼色,“把昭槐隔壁的客房收拾出来。”
管家陈叔为难地搓了搓手:“夫人,隔壁客房的暖气管道出了问题,工人明天才能来修。”他说着偷瞄了眼自家少爷紧绷的侧脸,又补充道:“其他客房都在重新装修……”
“哎呀——”白素琴拖长了音调,指尖轻轻点着下巴,“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她转向周昭槐,目光在他和温霜言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秒,“昭槐,你房间的床是king size吧?”
周昭槐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他今天穿的深灰色西装是温霜言帮忙挑的,此刻却觉得领口紧得令人窒息。母亲指尖点在肩头的触感透过面料传来,像带着电流。
“……妈。”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耳根红得能滴血。
白素琴轻轻“啧”了一声,丝绸披肩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泛起波浪般的光泽:“你叫妈也没用,我都听这么多年了。”她的目光落在温霜言发顶那个小小的发旋上,语气突然柔和下来,“但要是言言叫呢,我倒是挺高兴的。”
温霜言猛地抬头,正对上白素琴含笑的眼眸,她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让她想起高中时去周家做客,白阿姨也是这样笑着往她书包里塞手工饼干。
“我……”温霜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感觉周昭槐的拇指正在她手背上无意识地摩挲,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的腕骨,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白素琴已经优雅地转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周昭槐松了松领带,喉结又滚动了一下:
“……你要是不愿意,我睡书房。”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八度,温霜言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正在升高。她鼓起勇气抬头,视线却只敢落在他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那里露出一小片锁骨,在灯光下泛着蜜色的光泽。
“……不用。”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昭槐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走廊尽头的古董座钟发出沉闷的报时声,却盖不住两人如雷的心跳。
二楼转角处
白素琴悄悄探出半个身子,香槟色披肩在暗处泛着柔和的光。她看着自家儿子僵直的背影和温霜言红透的耳尖,满意地抿了抿唇。
“夫人,”管家陈叔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红枣茶,压低声音道:“您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白素琴接过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含笑的眉眼:“陈叔,你看着昭槐长大,见过他对哪个姑娘这样?”她轻轻吹散茶面的热气,“高中时为了等言言下课,能在雨里站一个小时。”
她抿了口茶,目光飘向走廊尽头那对年轻人。周昭槐正低头对温霜言说着什么,素来冷峻的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议。
“不明显点,”白素琴放下茶杯,丝绸睡衣的袖口滑落,“他俩能磨蹭到什么时候?”
周昭槐的卧室
房间里的暖气发出轻微的嗡鸣,温霜言站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揪着毛衣下摆。那张两米宽的大床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暧昧,被单是深灰色的,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像极了它的主人一丝不苟的性格。
“你睡床,我睡沙发。”周昭槐从衣柜深处拿出备用枕头,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他背对着她,肩胛骨的轮廓在衬衫下若隐若现,随着动作牵出紧绷的线条。
温霜言刚想开口拒绝,余光突然被书桌上的深蓝色相册吸引。那本相册边角已经磨损,安静地躺在一堆金融年鉴旁边,像是一个被小心珍藏的秘密。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手指触到封面时,皮革的纹理在指尖留下细微的触感。翻开第一页——
呼吸停滞。
照片上的男孩瘦小得几乎要被镜头忽略,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嘴角抿成倔强的直线。而前排那个扎着羊角辫、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的女孩,分明是十几年前的自己。
“这是……”她的指尖悬在照片上方,不敢触碰。
周昭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温热的胸膛几乎贴上她的背脊:“五年级二班,我转学来的第一个月。”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温霜言突然想起那个总是沉默的转学生,因为个子矮被安排坐在教室后排。有次数学课,她回头借橡皮,发现他的课本空白处画满了复杂的公式,像某种神秘的密码。
“你是小槐树?!”她猛地转身,鼻尖差点撞上他的下巴。
周昭槐低笑一声,喉结滚动:“后来暑假长了十厘米。”他的目光落在她发顶,那里还残留着雪花融化后的水痕,“多亏某个笨蛋天天往我课桌里塞牛奶。”
温霜言继续翻动相册,手指突然僵住——那是她初中参加演讲比赛的照片,不知被谁剪下来,小心地贴在相册中央。照片边缘已经泛黄起毛,显然经常被人摩挲。
“周昭槐,”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该不会……”
身后的人突然逼近,双臂撑在书桌两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温霜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度,以及——
扑通、扑通。
剧烈到不正常的心跳声,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从五年级开始,”他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呼吸灼热,“我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你。”声音轻得像叹息,“结果你初中没直升,转走了。”
温霜言突然想起重逢那天,他在公司走廊说的那句“我等了十年”。原来不是夸张,是字面意义上的十年。
窗外,除夕的烟花突然炸响,绚烂的光芒透过纱帘,在两人身上投下变幻的光影。相册从她手中滑落,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
一张泛黄的纸条静静躺在那里,字迹稚嫩却工整:
【今天又和霜霜说上话了,她借了我橡皮。】
日期是2018年3月12日,那年槐树刚抽新芽。
温霜言突然转身,额头撞上他的下巴。两人同时“嘶”了一声,却在四目相对的瞬间笑出声来。
“所以,”她揪住他的领带,将他拉近,“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
周昭槐顺势扣住她的后脑,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嗯,蓄谋已久。”
床头的电子钟跳转到00:00,新春的钟声从远处传来。相册静静躺在地上,最后一页的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是后来添上的:
【但她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会让她重新认识我。】
暖黄的床头灯将房间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温霜言坐在床沿,指尖揪着被角,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窗外偶尔炸开的烟花将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周昭槐站在衣柜前,背对着她脱下西装外套。衬衫随着他抬臂的动作绷紧,勾勒出流畅的肩颈线条。温霜言不自觉地盯着他后颈那颗小小的痣。
“所以……你睡哪。”她声音闷闷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拖鞋里的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你要不还是……”
话还没说完,周昭槐便转过身来。他单手解着袖扣,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既然霜霜诚心发问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和你一起睡?”
“勉、为、其、难?”温霜言被气笑了,抬脚就往他腿上轻轻踹了一下,“既然周少爷这么不情愿,那你还是睡沙发吧。”
周昭槐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她作乱的脚踝。他的掌心温热干燥,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她凸起的踝骨,惹得温霜言浑身一颤。
“欸,错了霜霜。”他低笑着认错,眼底却闪着得逞的光,“霜霜最好了嘛。” 温霜言最受不了周昭槐撒娇,
“你别这么叫我啊……”温霜言抽回脚,丢给他一个白眼,耳根的红晕却蔓延到了锁骨,“去换睡衣。”
周昭槐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两套睡衣——一套深灰色的真丝套装,一套浅粉色的棉质睡裙。睡裙的吊牌还挂在上面,蕾丝花边在灯光下泛着柔软的光泽。
温霜言盯着那套明显是女式的睡衣,眯起眼睛:“周总家里常备女式睡衣?”
“上个月买的,”周昭槐面不改色地扯谎,指尖轻轻抚过睡裙的蕾丝边,“想着总有一天能用上。”
实际上这套睡裙在他衣柜里已经挂了一年。从和温霜言重逢那天起,他每次路过家居店都会不自觉地走进去,直到某天看见这套像极了她高中时最爱穿的睡衣。
温霜言:“……”
她抓起睡衣冲进浴室,关门的声音比平时重了几分。周昭槐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喉结微微滚动。冷水澡的凉意还未完全消退,身体却又开始燥热。他转身去客卫又冲了十分钟冷水,直到皮肤都泛起淡淡的红。
等温霜言磨磨蹭蹭地出来时,周昭槐已经靠在床头。他装模作样地翻着金融杂志,领口却故意解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的一小片肌肤。水珠从他发梢滴落,在布料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温霜言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下,最终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僵硬地躺了下去。她整个人紧贴着床沿,仿佛那边有什么洪水猛兽,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周昭槐放下杂志,关掉床头灯。黑暗中,他叹了口气:“霜霜,你再往外挪就要掉下去了。”
“要你管。”温霜言嘴硬道,却悄悄往中间移了半寸。
周昭槐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温霜言惊呼一声,后背已经贴上了他温热的胸膛。他的手臂环在她腰间,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沐浴露的香气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冷杉气息将她团团包围。
“就这样睡,”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低沉,带着些许压抑的沙哑,“我不乱动。”
温霜言浑身僵硬,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以及透过两层布料传来的体温。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放松下来,小声嘟囔:“……你心跳好吵。”
周昭槐低笑一声,收紧了手臂::“嗯,它见到你太高兴了。”
窗外,零星的烟花声在夜空中绽放,忽明忽暗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温霜言背靠着周昭槐温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她悄悄抓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指尖轻轻描摹着他修长的指节。
这双手她太熟悉了。
指尖划过他指腹的薄茧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高中时,这双手总能在黑板上写出最漂亮的解题步骤;篮球场上,它们灵活地掌控着球的轨迹;此刻,它们正紧紧环抱着她,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周昭槐突然翻了个身,温霜言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整个转过来面对着他。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蓄满星子的夜空,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温霜言,”他喊着她的全名,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你再乱摸,我就不保证只是睡觉了。”
温霜言顿时僵住,却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正抵着自己的大腿。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从耳根一直红到锁骨,连脚趾都羞得蜷缩起来。
“闭、闭眼!”她慌乱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住手腕,按在枕边。他的手掌比她大了一圈,完全包裹住她的手腕,热度透过皮肤传来。
周昭槐的吻落下来时,温霜言恍惚听见窗外又炸开一朵烟花。这个吻起初很轻,像是试探,而后渐渐加深,却又始终保持着克制,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他的舌尖描摹着她的唇形,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气息,让她不自觉地轻颤。
当他终于放开她时,两人都气喘吁吁。温霜言的嘴唇微微发麻,胸口剧烈起伏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同样急促的心跳。
“睡吧。”他把她重新按回怀里,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再闹下去,冷水澡就白洗了。”
“下流……”温霜言泄了气,声音闷在他胸前,“周昭槐。”
“嗯?”他的尾音上扬,带着明显的愉悦。
“晚安。”
“霜霜晚安。”他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温霜言把发烫的脸埋在他胸前,听着他仍未平息的心跳。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混合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让她莫名安心。窗外偶尔还有烟花绽放的声音,但都比不上耳边这有力的心跳声让她心动。
窗外的雪渐渐停了,偶尔有零星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将卧室映照成忽明忽暗的暖色调。温霜言蜷缩在周昭槐怀里,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膛里沉稳的心跳声。
周昭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力道轻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温霜言悄悄睁开眼,借着窗外烟花的微光,偷偷打量他的睡颜。
他的睫毛在昏暗中微微颤动,像是陷入浅眠,却又在每一次烟花炸响时下意识地将她搂得更紧。下颌线条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锋利,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让她想起傍晚时他仰头喝水的样子——水珠顺着脖颈滑落,没入衬衫领口。
温霜言忍不住又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擦过他胸前的纽扣,嗅到淡淡的雪松香气。
“再动就真的别睡了。”
头顶突然传来他带着睡意的低笑,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温霜言立刻僵住,却感觉到他收紧的手臂和落在她发间的又一个吻。这个吻很轻,却烫得她耳根发麻。
这个夜晚,注定要伴着心跳声和烟花声,成为记忆中最温暖的一页。
清晨,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卧室,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温柔的金色。温霜言迷迷糊糊睁开眼,睫毛上还挂着惺忪的睡意。她下意识地往身边的热源处蹭去,额头抵上周昭槐的颈窝,呼吸间全是熟悉的雪松气息。
周昭槐被她毛茸茸的脑袋拱醒,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闷哼。他半梦半醒间抬手,掌心贴上她的后脑勺,手指没入她散乱的发丝间,轻轻揉了揉。
“早着呢……”他的声音裹着浓重的睡意,像是大提琴最低沉的那根弦在震动,“再睡会儿。”
温霜言含糊地“嗯”了一声,鼻尖蹭过他突起的喉结。她闭着眼,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听到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被窝里的温度恰到好处,周昭槐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窗外传来积雪从树枝上滑落的簌簌声,偶尔有几声早起的鸟鸣。温霜言在他颈窝里深吸一口气,唇瓣不经意擦过他锁骨上那颗小小的痣——那是她高中时就记得的位置。
周昭槐突然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往上提了提。温霜言被迫仰起脸,正对上他半睁的睡眼。晨光里,他的瞳孔呈现出琥珀色的透明感,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再乱动,”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尖,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
温霜言立刻老实下来,把发烫的脸重新埋进他胸口。但周昭槐已经察觉到她加速的心跳,低笑着用指腹摩挲她后颈那块敏感的皮肤,直到她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春水。
阳光慢慢爬上床沿,将两人交缠的身影镀上金边。
这个雪后初晴的早晨,连时间都变得慵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