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青城山》墨云羽

13、第 13 章

　　“像她们一般年岁的姑娘，函谷关并不稀缺。”
　　“难道因为她们未经人事？”这话一说，几个姑娘都红了脸，还玩着剑上麦穗的夏思清慢了半拍的反应过来。
　　挑眉瞪了说话的人一眼。
　　对方也自知失言，连连道歉。
　　但是这个猜测也被推翻，“这镇上也不缺。”
　　“或者几位姑娘身上是否有特别的胎记，亦或者是比旁边多一根手指脚趾之类的？”
　　姑娘大多都纷纷摇头，只有其中一个年岁最少的，摇着摇着忽然顿住，“我手臂处有一个天生的墨色胎记。”
　　“什么样的胎记？”
　　小姑娘的胎记就长在小臂处，直接撩开袖子给众人看了一眼。
　　“这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众人胡乱猜测的时候。
　　王府管家依旧在城主府外不依不饶，到底是将在衙门口办案的城主给闹了回来。
　　虽说函谷关这一年的税银近一半都是王家缴上来的，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城主也并没有让步的意思。
　　管家咬着后槽牙，声音放低。
　　“姓吴的，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用我来提醒你！”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吴某自然知道当做什么，还请你回去提醒王老爷一声，草菅人命天理难容。”
　　看着油盐不进的城主。
　　管家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你别忘了你这个位置是怎么坐稳的！敢得罪王家，咱们走着瞧！”
　　言闭便带着一群人匆匆离去。
　　此时房间内不知谁忽然提了句，“你们的生辰都是何时？”
　　“我..我是中元节...”
　　第一个说话的女孩有些吞吞吐吐。
　　“中元节？七月十五...你们也是？”
　　另外的四个人摇了摇头，各自报了各自的生辰。
　　“连生辰都不一样，你们五个人到底是哪里被王家惦记上了。”
　　此时师姐忽然想到了什么，“去寻一本黄历过来。”
　　任瑾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是让一个弟子去找城主要黄历。
　　就在他们继续思考其他可能的时候，下人带着黄历进了屋内，莫轻音再次问了下姑娘们的生辰，在黄历上翻来翻去。
　　当第五个人的生辰出现在纸上。
　　莫轻音微微颔首，“我知道她们几个为什么会被献祭给妖邪。”
　　“怎么回事？”
　　“她们五个人的出生日都是阴年阴月阴时，再加上女子本就为阴，这才是妖邪真正的目的！”
　　几个姑娘一听又抱在一起哭了起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呀。”
　　事情总算有个突破口。
　　众人安慰完几个姑娘，天色也已经渐晚，便各自回了房间。
　　夏思清依旧缠着师姐住在一个房间，隔着屏风换衣服时嘴里也不闲着，“这个王老爷真是丧心病狂，为了救自己一个女儿，喊了别人家五个姑娘。”
　　“旁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
　　看着仅着里衣的夏思清，莫轻音向内让出位置，“你既已说了是旁人，这王老爷又何必去管这旁人。”
　　“老不死的。”
　　夏思清用力扯了下被子，一夜无话。
　　本以为王府管家次日还会再寻其他由头来要人。
　　夏思清都做好跟他对峙的准备，对方却一整天都未曾露面。
　　“王家管家还没来吗？”
　　小厮摇摇头，城主忽然从他身后出现，“夏大人无需再等，他不会再来了。”
　　“看来他们王家知难而退了，还不算昏了头。”
　　城主摇头笑了笑，“非也。”
　　“那他们怎么不来要人了？”
　　“王家的产业遍布周边五省，与其浪费时间和我们周旋，把这几个姑娘要回去，还不如抓紧时间再寻找符合要求的人。”
　　这番言论听的夏思清直接握紧了剑鞘。
　　“我这就去宰了那个姓王的！”
　　“夏大人！”
　　“师妹！”莫轻音拦住有些冲动的夏思清。
　　“王玄也不过是个棋子，重要的是他背后的人！”
　　“我们总不能就在这坐以待毙吧！”
　　莫轻音转头看向任瑾，“我倒有个主意。”
　　一刻钟后。
　　一个姑娘被任瑾从屏风后推了出来，“不行这样不行！他们又不是傻子！”这姑娘一开口却是个男子的声音。
　　夏思清目光戏谑的看着这位蜀山派的小师弟。
　　“周也师弟扮起女子来，倒是比寻常姑娘还要漂亮几分呢~”她略带轻佻的用剑柄挑起对方的下巴，“就是说话声音太粗了些。”
　　其他蜀山派的弟子们更不客气，也同样对着周也动起手来。
　　气的他直嚷着不干了。
　　说归说，在场唯二的两个女孩子都在管家面前露过脸，恐怕骗不过去。
　　整个屋内没人比他更适合去当卧底。
　　任瑾将周也带到城主面前，把不明真相的城主也唬了一跳，在得知周也是蜀山派门下弟子时连连称奇。
　　“高人就是高人，这易容之术竟也如此以假乱真。”
　　“噗嗤。。。”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王家管家上钩。
　　这边他们下了饵，另一边也没放松对邪祟的警惕。
　　对方在蜀山派入驻函谷关后收敛了不少，从明处转到了暗处，一时半会还真没露出任何马脚。
　　莫轻音和夏思清也加入到蜀山派的日常巡护中。
　　双方就这样相安无事了几日，这城内竟然又出了事。
　　一个艳阳天的午后，城北忽然响起的爆炸声，惊得百姓们都纷纷走出家门。
　　“是打仗了吗？”
　　“魏国又来打我们了？”
　　正在城内巡逻的夏思清等人也都速速赶往了声音来源地。
　　这声巨响并非是魏国打过来，而是城北的火药坊忽然爆炸，附近一里地都弥漫着黑烟，空气中充满着难闻的味道。
　　夏思清掩住口鼻，上前拽住踉踉跄跄向外走的百姓。
　　“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我听不见。”看着指着自己耳朵摆手，满脸黑烟的男人，她也只得把人放开。
　　就在这时，从城主府方向来的官兵也已经赶到，百姓们自发的开始灭火，想要冲进去救人的都被官兵给拦住。
　　“不要靠太近！警惕二次爆炸！”
　　夏思清和师姐对视一眼，倾身而上跃进了火场。
　　弥漫的黑烟干扰着她们的视线，夏思清也顾不得脚下踢到的人是死是活，只要摸到还有温度就抗身上带出去。
　　好在火炮厂因天气炎热前段时间已经停工许久，库存的火药数量不足以再引起二次爆炸。
　　没有再增加新的伤亡。
　　院内夏思清远远的看见师姐拽起个高大的汉子，刚想过去帮忙，便看到一个高壮的身影及时出现在师姐身边。
　　“任瑾师兄！”夏思清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转头去看摇摇欲坠的屋子里，还有没有别的伤患。
　　没察觉到那个高大威猛的任瑾师兄，在将人扛起时踉跄了一下。
　　莫轻音忙从后面扶了一下，“我帮你一起。”
　　两个人离开火场。
　　不到半个时辰，火场里的人都被救了出来。
　　除了一位年纪已经很大的老人当场死亡，在场的伤患越有十多人，城内医馆的医生都被唤了过来。
　　众人就在街边对他们的伤口进行清理和包扎。
　　莫轻音还担心夏思清年纪小，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挡在她身上擦了擦她脸上的灰，“这边没事了，你先回去换身衣服。”
　　夏思清看懂师姐的意图，轻轻握住对方的手。
　　“师姐，我没事。”
　　比这惨烈的场面她见过，也经历过，这不算什么。
　　所有人都在忙着处理火炮厂爆炸的事情，等蜀山派的弟子们回过神来，才发现刚刚还在街边的周也已经没了身影。
　　“周也呢？”
　　众人寻了半天也没寻到他的踪影。
　　夏思清眼睛微微瞪大，“不好！我们中计了！”
　　任瑾立刻做出安排，“现在立刻回到各自负责的地方，巡查在爆炸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特殊情况直接发信号弹，我会赶过去。”
　　“是！”
　　莫轻音和夏思清都顾不得回去换身衣服。
　　满脸满身全是黑灰的跟着两个同伴赶回到南城。
　　街上的众人皆在讨论爆炸的事，看到他们几个人的样子，也是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夏思清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她双眼扫过街边的店铺，耳朵仔细听着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声音。
　　巡查了几条街，都没有异常正要松口气时，忽然在临街听到一位老妪的惨痛哭声。
　　众人对视一眼心下一沉。
　　“出事了。”
　　他们寻着声音过去，一位满头花白的老妇人整抱着一具尸体在痛声大哭，看到夏思清几个人过来，忽然发了疯的一样要起身。
　　“还我儿命来！你们还我儿命来！”
　　这番话说的众人莫名其妙，加上她那凶狠的眼神，众人也不敢上前。
　　旁边的群众倒是仗义执言道，“老李婆子，你儿子明明是被妖物所伤，你怎么往这几位大人身上赖呢！”
　　“妖物？”夏思清看向围着的众人，“刚刚有妖物在城内出现？”
　　替他们说话的村妇点点头。
　　“青天白日的，李三忽然肚子上被掏了个洞死了，儿子也被掳走了，不是妖物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就是，正常人哪能有这样的手段和速度。”
　　夏思清转头看向老妪怀中的尸体，对方腹部周围伤口泛着黑印，她刚想凑近去看个清楚，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竟是直奔面部而来。
　　反应极快的她侧身躲过，看向对她投掷的老妪。
　　“您这是在做什么？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调查凶案的。”
　　这老妇人的目光像是要活生生的吃了他们几个，“就是你们！就是你们不作为！才让我儿子死了的！”
　　“你们这帮大人物天天在城里晃来晃去，连个妖物都抓不住！”
　　“呸！”老妇人直接对着夏思清啐了一口，“一群骗子！一群废物！”
　　无端挨了一顿骂还没办法接近尸体查看真相，让夏思清有些烦躁，她按捺住自己的性子。
　　莫轻音将师妹向后拉了一下，自己走上前。
　　“大娘，让我们看看李三的伤口，方便锁定凶手。”
　　“别碰我儿子！”老妇人拖着尸体向后，“你们就是一群骗子。”
　　面对苦主，夏思清总不能像面对王府管家一样，她憋着火握紧剑鞘。
　　就在双方僵持时，一阵马蹄声伴随着一个欠揍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呦，哪来的黑脸小花猫。”
　　这熟悉的声音让夏思清僵住一瞬，略显迟疑的转过头。
　　马上坐着的可不就是刚从青山派道别离开的谢必安！
　　“怎么是你？！”
　　谢必安饶有兴趣的对着夏思清仔细端详了片刻，“还是洗干净的时候好看。”
　　这个人！
　　开玩笑也不看看场合！
　　夏思清飞给他一个白眼，“我现在没空理你，你先自便。”
　　她像三言两语把对方打发走，可谢必安却直接在她身侧下了马。
　　这次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队身着银色铠甲的护卫，这群人的仗势可比夏思清她们几个唬人多了。
　　谢必安手持一金色腰牌对着老妪一晃。
　　“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