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我替师兄养徒弟》松鱼粥

9、品茗会

　　林誉的伤好得很快，他站在镜前挽发，林愉才惊觉，这孩子已经长到他的肩头了。

　　“师叔。”林誉只看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双手收力将发带拉紧。淡青色发带垂在乌黑柔顺的长发上，像刚抽芽的新枝。

　　“嗯。”林愉点头应下，“去上早课？”

　　与外院相同，内院弟子也开设了各项课程，由天枢堂主管。

　　天枢堂主宗门核心传承，开坛讲道，三尊七堂亲自授课。

　　“原先受伤，误了不少课程。品茗会在即，我更应该勤勉努力才是。”林誉低头解释。

　　林愉颇感欣慰，但还是叮嘱道：“不要勉强。”

　　今日天气很好，林誉与柳易水结伴离开小院，前往七堂授课处，林愉也乐得清闲，打算四处逛逛。

　　青玉山前峰逍遥峰海拔不高，坡度不陡，峰顶平坦，正是外院所在。

　　外院弟子刚刚学起御剑，晨起要绕山三周。几道剑气飞快划过，后面跟着几个身着青玉门特制纱衣的外院弟子，双手叉腰直喘粗气，一脸绝望地大喊：“等等，我还没上来呢！”

　　逍遥峰向后，七座陡峭的山峰呈半圆形排列，七堂各占一峰，守卫着正中间的主峰。

　　此刻天枢堂的弟子学堂内，洛允城正在讲述缚灵索的使用方法。

　　后排两个不知哪一堂的弟子偷偷操控纸折的小人去偷洛允城腰间的令牌，洛允城挥袖，缚灵索应声而出，将纸人连同那两个弟子一起捆成了粽子。

　　天枢堂往后，沿着青玉石阶拾级而上，就到了主峰。

　　主峰高耸入云，山腰以上终年云雾环绕。

　　林愉心中并无目的地，只想着事地随处乱走。

　　眼下故事发展已与他所看过的截然不同，接下来的品茗会，原本应该是林誉夺得头名，拿到九幽宫至宝黄泉剑，但现在林誉重伤刚愈，即便他坚持参赛，林愉也很担忧会出什么乱子。

　　这样想着，等林愉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洗髓池。

　　炎炎夏日，洗髓池周边却是寒气森然，白雾在空气中飘荡开，林愉听到了池中的水声。

　　有人！

　　林愉一惊，已经透过白雾看到了池中人。背部肌肉隆起，打湿的长发随意顺到胸前。

　　有人在池中洗澡。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林愉抱着非礼勿视的心态，立马打算离开，没想到那人也发现了他，回过头来：“师弟？”

　　林愉脚步一停。

　　望月还没回山，这人只能是琢玉了。

　　他出关了？

　　“这么巧啊师弟，要不一起？”

　　一起干嘛？洗澡？

　　林愉可没有跟人坦诚相见的打算，更何况严格来讲，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师兄，正欲推托。

　　“扭扭捏捏的做什么，你又不是姑娘。”琢玉疑惑道。

　　听他这么说，林愉不由得心想，难道师兄弟之间一起泡澡是很正常的事吗？于是犹犹豫豫地脱了外袍，只剩一件雪白里衣，踏入水中。

　　也许是多了的两成功力起了效，这一次并不像之前那么难熬。在寒气催动下，全身灵力自发流转起来，溢于体表，生成一道屏障。

　　林愉并没有感到寒冷，反觉浑身舒畅。这才松了口气，去看池中的琢玉。

　　与邀雪望月的形象完全不同，琢玉仙尊更像是身经百战的威严武将。他身形高大，肌肉健壮，棕红色的络腮胡用细铜环编成三股辫子，末梢缀着狼牙。

　　此时他浸在水中，赤裸着上半身，林愉能看到他脖颈粗如牛颈，青筋在古铜色皮肤下蛇行突起。

　　看起来一个能打他十个。

　　林愉咽了口口水，不动神色地朝池中远离他的方向挪了两步。

　　琢玉也不管他，自顾自说道：“在玄渊洞天闭关八载，修为倒是精进不少，但这阴暗潮湿的味道实在难闻，可得好好洗洗。”

　　林愉笑道：“那就恭喜师兄了。”

　　琢玉看着离他十万八千里的师弟，皱了皱眉：“离这么远做什么，你看到我不太高兴？”

　　“怎么会？只是许久没见师兄了，有些意外会在这里撞见。”

　　“哈哈哈哈哈。”琢玉大笑，胡子上缀着的狼牙随他动作而震颤相击，发出咔嗒声，“这不是品茗会将至，这还是林誉第一次参加吧，我这个做师尊的自然要出面了。”

　　也是难为他还记得自己有个徒弟，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的。

　　“邀雪你说，这次谁能夺得魁首啊？”

　　“林誉天赋极佳，进步迅速，自然是同辈翘楚。但各大宗门也都人才辈出，不好说。”

　　“这样啊。”琢玉捋着胡子思考，“我也有阵子没见他了，他如今还住在你那留园吗？”

　　“是。”

　　“既如此，我也跟你回留园讨杯茶喝。”琢玉说着就起身上岸，捏了个诀清理水渍，套好衣服。

　　林愉只好跟着他回去。

　　微微卷曲的茶芽在沸水中舒展开来，品的是甘醇鲜活，苦尽甘来。

　　琢玉浅抿一口，笑道：“多年不见，邀雪你泡茶的功夫倒是长进不少。”

　　“师兄喜欢就好。”

　　琢玉不再说话，而是细细品茶。蝉鸣声此起彼伏，在这热闹的声浪里，更显的偌大的院子一片清冷。

　　“邀雪没想过往留园里再添几个人吗？”琢玉端着茶盏突然开口。

　　提起这事林愉就来气，但还是不动声色道：“原先想过收徒，只是一直没有这个功夫。”

　　“不是徒弟，哈哈哈哈。”琢玉爽朗道，“这么多年，你没想过找个道侣吗？”

　　林愉：？怎么突然开始催婚？

　　“两位师兄都尚且孤单一人，我又何须着急。更何况……”

　　“哎，这话不对。”琢玉打断他的话，“我俩不合适，你不是不知道，我一闭起关就没完没了，望月他更是一心扑在草药炼丹上，我们不合适。”

　　林愉懂了，这是说他无所事事不务正业。

　　正犹豫着再说些什么，琢玉突然站起身：“他们来了。”

　　天边有流光划过，是林誉与柳易水从天枢堂回来了。

　　琢玉猛地用手肘撞他，偏头问道：“诶，这哪个是我徒弟啊？”

　　林愉一惊，即便八年没见认不出来，不至于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吧？

　　琢玉看他表情，兴味索然地撇撇嘴：“跟你开个玩笑，你看你总冷着个脸，也不怕吓着孩子。”

　　林愉面无表情地扯扯嘴角。

　　那边林誉已经看到了琢玉，先柳易水一步落地，上前行礼：“师尊。”

　　“为师教给你的《太素问心诀》可有融会贯通了？”琢玉摸着胡子笑眯眯道。

　　“十之七八。”

　　“好啊。跟我来，让为师看看你这些年的成果。”说完，他拿起桌上的茶盏，像灌酒似的一口气倒进嘴里，“走了，邀雪。下次再来你这喝茶。”

　　“师兄慢走。”林愉拱手。

　　琢玉推着林誉的肩膀向外走，林愉又坐回椅子上，给自己重新满上一杯。

　　端起茶盏的时候，在蒸腾的水雾里，林愉看向门外，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有一瞬间的交汇。

　　他顿了顿，心想要不自己也来尽一下作为师尊的职责，正想开口，就见柳易水快速地朝他行礼，一口气道：“师尊今日段长老布置了课业我就先走了弟子告退。”

　　说完一溜烟就飞走了。

　　林愉被她逗笑，极轻极淡的一抹笑在水雾里氤氲开来。

　　这里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个性与灵魂，他已经不能简单地把这些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的血肉之躯当成是书中的人物了。

　　他既然知道有些事一定会发生，那就得提前做好准备。

　　但如果……如果事情还是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步，林愉想，他会挡在所有人面前，尽到原主应尽的职责。

　　邀雪仙尊或许严苛，或许喜怒无常，但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