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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野心公主vs心机质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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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陆嘉选了件水绿色的衣裙,既不会过分惹人注目,又不失她的身份。
马车一早在宫外等候,宽大的马车里更像一个小型的房间,糕点茶水应有尽有,闲得无聊还能看书打发时间。
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很快就到了安国公府。
隔着车帘便能听到门口人声不断,虽只是家里小辈的生辰宴,但不少人冲着国公府的名头携家眷前来。
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前,护送的侍卫人高马大,声如洪钟,喊道,“永安公主到!”
此话一出,门前的喧闹声有瞬间的平息,毕竟这些年永安公主甚少出门,马车上虽有皇室标识,众人还以为是哪位皇子亲临。
紫苑小心掀起车帘,陆嘉扶着他的手,慢慢从车上下来。
早在马车靠近时,已经有眼尖的下人去通知国公夫人,有贵客到场。
林氏约有三十多岁,性情直率,她风风火火地走过来,很快遮住了眼中的惊疑,亲热地笑道,“真是有失远迎,公主莫要怪罪。”
她这话一听就是在开玩笑。
陆嘉腼腆一笑,“舅母说笑了,只盼舅母莫要嫌我叨扰才是。”
林氏亲近地拍拍她的手,“好孩子,快随舅母进去,菡初昨儿还在念叨你呢。”
陆嘉笑而不语,恐怕是念叨着希望她别过来吧。
可惜某人要失望喽。
国公府一景一物修葺地更加风雅,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搭配着极为赏心悦目,一看就是花了大心思布置的,恨不得直接坐下吟诗做对。
行至一处拱门前,有丫鬟急匆匆来找林氏,附耳说上几句话,林氏为难地看着她。
陆嘉心下了然,立即道,“舅母有事就先去忙吧,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我知道该怎么走。”
林氏点点头,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陆嘉身边只跟着紫苑一人,顺着记忆里的路线,陆嘉绕过假山,忽然脚步一顿。
紫苑也停下了脚步,“公主,怎么了?”
陆嘉眯起眼睛,环顾四周,轻声道,“紫苑,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
此时她们已经远离前厅,周遭静悄悄的,除了鹅肉的鸟叫声,一片静寂。
紫苑摇摇头,“没有。”
听到她这么说,陆嘉仔细停了片刻,忽然神色一紧,“不对,湖里有人在喊救命。”
“什么?”紫苑心中紧。
陆嘉顾不得解释,穿过假山,是一座人工湖,湖边还种了一排柳树,在风中伸展。
陆嘉提起裙摆,领着紫苑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
果然,距离湖边数十米远,有一位身着粉衫的女子在拼命挣扎,显然她已经体力不支,头顶逐渐没入水中,挣扎的双臂也渐渐失了力气。
如今这湖边除了她们二人再无人经过,陆嘉心中存疑,今日能登门的都是朝中亲眷,女子甚少有会水的,偌大的国公府就算再怎么忙,也不至于在这么大湖边无一人看守。
但是来不及了,眼见这人快要溺毙在水中,陆嘉嗵的一头扎进水中,一旁的紫苑惊呼出声,脸色苍白如纸,她一下瘫坐在地上,脑海中浮现两个大字-完了。
陆嘉一下水就后悔了,她应该把外袍脱掉的,如今浸了水,缠在身上很阻挡她胳膊腿伸展。
陆嘉余光中看那位姑娘快要沉底了,她心中一急,深憋一口气,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好在这位姑娘离岸边不算很远。
陆嘉一手抄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慢慢向前游,兴许是刚刚挣扎间已经把力气用光了,怀中的姑娘半睁着眼,一脸虚脱的摸样,陆嘉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别乱动,我带你上岸。”
紫苑在岸边快急哭了,若不是她不会水,非得一头扎进去,眼见着陆嘉快要游到岸边,她砰砰乱跳的心才缓缓落下来。
陆嘉把手上的人推向岸边,不然两个人都上不去,紫苑有眼力见地把人拉上来。
岂料陆嘉爬上岸,突然来了陌生男子,此人贼眉鼠眼,豆大的眼珠泛着精光,一脸猥琐样。
紫苑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迅速挡在陆嘉前面,怒斥道,“哪来的狗奴才,还不赶紧滚。”
这番情况大概这猥琐男也没想到,嘴里嘟囔着,“不是说就一个人吗,怎么多了两个。”
紫苑顾不得其他,手忙脚乱的脱掉外衫为陆嘉遮挡,她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夏日衣衫本就单薄,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少女曼妙的曲线。
陆嘉心中闪过强烈的念头,这事还没完。
果然,不远处林氏身边簇拥着几个婆子过来了,最前面的是两位少女。
还好,没有其他府上的夫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林氏怒不可遏,扬声道,“来人,把这贼人给我抓起来。”
粗壮的婆子们一身的力气,很快把那猥琐男五花大绑起来。
陆嘉缓缓起身,刚才被她救上来的少女蜷缩在地上不住地发抖,陆嘉眼神不再和善,她冷冷道,“舅母,本公主需要一个解释。”
她这自称一出来,林氏便明白此时不可善了。她生硬地挤出一抹笑,“公主先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了,定国公府一定给公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陆嘉冷声吩咐道,“把地上这位姑娘一起带走。”
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喝了碗姜茶,陆嘉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些,如今这天气,湖水透心凉。
紫苑还在后怕,苦口婆心地劝道,“公主,下次你可不能这么冲动了,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啊,奴婢快吓死了。”同时心中暗暗发誓,以后无论去哪都要多带些人。
“知道了。”陆嘉笑笑。
她问道,“落水的是哪家小姐,这好半天也没人来找。”
紫苑叹气道,“这小姐是昌平侯府大小姐江妙桐,说起来也挺可怜,生母早逝,如今府里面的主母是妾氏扶正,听说看这位原配之女很不痛快。”
紫苑提醒道,“刚才表小姐身边的女子是江家二小姐。”
如此说来,猥琐男出现的时很是巧妙啊,虽然姜国民风开放,但湿着身子被男子瞧见还是有违礼法,除非嫁人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掉湖里,身边还一个丫鬟都没有。
陆嘉喃喃道,“司马昭之心啊。”
“什么?”紫苑没听清。
“没事。”陆嘉轻轻敲了敲桌角,“你去看看江小姐醒没有。”
话音刚落,国公府的下人敲门,恭敬地说,“殿下,老国公有请。”
外祖父?
一路上,陆嘉心神不定,自外祖父致仕后,除了逢年过节,甚少有露面的时候,这时候突然喊她,难道是为了刚才的事,但怎么看都不必他老人家亲自处理,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陆嘉在侍女的带领下前往湖心亭,微风吹过,湖面上荡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
亭中没有婢女小厮伺候,老国公闭目养神,看不出喜怒。
陆嘉恭恭敬敬地行完晚辈礼,朗声道,“外祖父,不知您唤挽月有何事。”
老国公睁开眼睛,他虽然上了年纪,可眼神中仍然清亮锋利,有着敏锐的洞察力,此时又像寻常长辈一般和蔼,他轻声道,“坐吧。”
陆嘉依言坐下。
不料他突然问,“挽月,如果今天去的不是你舅母,而是各家女眷,你会怎么做?”
如果这样的话,陆嘉沉默几秒,无论他这么问是什么打算,她还是准备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当然是先拔了那猥琐男的舌头,再戳瞎他的双眼,先给现场女眷一个警告,今日之事若是从哪家传出去,下场不会比这人好。”陆嘉漂亮的脸蛋说出让人心惊的话。
“哦。”老国公脸上没有任何责怪,接着问,“草草把这个人处理,你不想追查幕后之人是谁?”
“当然会,只不过这人死不死无关紧要,只需要查清今日本该在湖边当值的人是被谁叫走了,审问府门守卫究竟是如何把这人放进来的。”陆嘉缓缓说,“之所以腰处置他不过是杀鸡儆猴。”
“好。”沉默片刻,老国公捋捋发须,脸上也漏出了笑意,对她这番答案很是满意。
他突然叹了口气,紧接着问,“挽月,你可知如今四皇子为何感如此狂妄?”
私下讨论皇子不太合适,既然外祖父不在乎,陆嘉就更无所谓了。
陆嘉沉吟片刻,“母族势力日益壮大。”
“还有吗?”
左右无人,陆嘉心一横,“众皇子中无人能与他抗衡。”
事实上,这已经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
大皇子整日追求求仙问道,每日关在王府炼丹,力求位列仙班。二皇子好好的皇子不做,及冠那年跑到寺庙当了和尚,三皇子整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且生母位份低微,相较之下,储君之位像是早晚要落在四皇子手里。
“是啊。”老国公发出沉重的叹息,“姜越此人,阴晴不定,视人命如草芥,不堪大任,若是将来有一日继承大统,恐怕……”
陆嘉皱眉,提醒道,“外祖父慎言。”
老国公摇了摇头,“昌平侯府的事你不用再管,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陆嘉颔首,并无异议。
“江家大姑娘的母亲出身武将世家,虽然她父亲不太中用,但母族尚有人在朝中效力。”说完这一句,老国公再次闭上了眼睛,“去吧。”
陆嘉心中觉得奇怪,那么叫她来是做什么,还说了如此多大不敬的话,这不是外祖父的风格。可他显然不愿再交流,陆嘉也只能作罢。
待她回去,江大小姐已经送回侯府。
紫苑悄悄对他说,“公主,江小姐临走时求见,奴婢照您的吩咐给了她张令牌。”
令牌出自永安公主名下,有此令牌,可以顺利进宫。
“好。”回想起外祖父说的话,她也想瞧瞧这位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