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幻痛剂

5、第五章

　　中午放学，柏清绵和沈澄跟往常一样勾肩搭背地出了教室。
　　教室门口站着一个气质很独特的男生，他穿着个普通的白t，戴着副金丝眼镜，不高，但长的很清秀，身上充斥着一股书卷气息，给人一种文文弱弱、很好欺负的感觉。
　　他还抱着几本书，时不时地往班里看，好像在等什么人。

　　男生看到沈澄眼睛都亮了，挥手跟她打招呼，很显然沈澄就是他等的人。
　　沈澄看到他，很惊喜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男生抿着唇笑，把书抱在胸前，“我想跟你一起去吃饭来着。”

　　沈澄下意识地看了眼柏清绵。
　　柏清绵眯着眼睛审视着她，嘴角疯狂上扬，看好戏三个字都要写到脸上了。

　　沈澄无视她八卦的眼神，对着那个男生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最好的姐妹，叫柏清绵。”
　　柏清绵敛笑，冲那个男生挥了挥手，“Hi。”
　　沈澄接着给柏清绵介绍：“这位是我小学同学，叫简安。”

　　“你好你好，”简安笑的很温柔，朝她伸出手，“柏清绵同学，久仰大名。”

　　柏清绵挑眉，看了沈澄一眼，象征性地跟他握了握手，“你认识我？”

　　“认识的，认识的。”简安说，“来这个学校的第一天，他们就给我隆重介绍了你和楚也同学。”

　　又是楚也。
　　柏清绵假笑了下，“哦。”

　　见她这个反应，简安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沈澄赶紧出来打圆场：“那个，今天中午可能没办法一起吃饭了，我跟柏清绵有些别的……”

　　“没事，你俩去吃饭吧，”柏清绵打断沈澄，冲她俏皮地眨眨眼，“你好好陪陪你的小学同学吧，毕竟那么多年没见了。那事我一个人能解决，放心吧。”

　　沈澄皱起眉，“你确定吗？”
　　柏清绵推她，笑着说：“放心吧，不是还有季文景盛际他俩吗？你就好好去陪陪你多年不见的小学同学吧。”

　　“诶，你确定你能行吗…别太冲动了啊……”

　　“我能行我能行，我知道分寸的，你别管我了。”

　　……

　　打发走沈澄和简安，柏清绵抬脚往楼上走。

　　十班的人已经走光了，季文景和盛际两个人站在班级门口，挡着陈嘉琦，不让她走。

　　看到她来，两人跟看到了救星一般跑过来，“怎么来的这么晚！我们俩差点就拦不住了！”
　　柏清绵看了眼陈嘉琦，后者心虚地移开视线，低下头佯装淡定地玩手机。
　　“有点事，所以耽误了点时间。”柏清绵随口说，没有想细说的意思。

　　盛际左看右看，没看到沈澄的身影，“咦？沈澄呢？”
　　柏清绵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约会去了。”
　　“哦，约会去了。”盛际点头，望向别处，品了两秒之后突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老圆，“什么？约会去了？！”

　　柏清绵没理他，越过他看着梁思君。

　　季文景倒是不意外，斜了大惊小怪的盛际一眼，“走了，早点解决完事情早点吃饭去。”

　　梁思君也还没走，柏清绵站在门口喊她：“走，去算账了。”

　　梁思君抿着唇点点头，走到她旁边，看了眼一脸不服的陈嘉琦，小声说：“要不还是算了吧……”

　　柏清绵歪歪嘴，“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才开学几天啊她们就这么欺负你，要不是我发现了，她们不知道还要欺负你多久。”
　　梁思君咬唇，“她们打我，肯定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吧……”

　　柏清绵没应声，斜了陈嘉琦一眼。

　　结果谁承想，下楼梯的时候，柏清绵一行人和楚也一行人直直撞上了。

　　他身后跟着易澜和陈嘉琦的那几个小姐妹。
　　显而易见的去告状了。柏清绵突然有点后悔没把她们几个也留下来。

　　他往上走，她往下走，隔着几级台阶，相对而立。

　　看到楚也，季文景和盛际瞬间怂了，往后退了一步。

　　柏清绵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怕楚也，侧头奇怪地看了他俩一眼。
　　陈嘉琦看到前面是楚也，高兴地喊了声“阿也”，然后使劲推开柏清绵，躲到楚也身后去了。

　　柏清绵的眉头皱了皱，在心里叹了口气。

　　楚也插着兜，看向她的眼睛里不带有任何情绪，却也格外浓厚，像挥洒出来的墨水。

　　接到陈嘉琦，他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喂，你知道她干了些什么吗？”
　　柏清绵喊住他。

　　楚也顿住，缓缓扭头，不冷不热地扫她一眼，“我用得着知道吗？”
　　第一次见这么不讲理的人，柏清绵试图唤回他的良知：“你不知道就把她给我，我替你好好教…”

　　“她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教了？”楚也不屑地哼笑一声，轻飘飘打断她。

　　柏清绵瞪大双眼，护人也不是这么护的吧？
　　你们真行。

　　“那行，你要把人带走也行。”柏清绵做出让步，“你让她给我姐姐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我姐姐。”

　　“可以，”楚也懒洋洋抬着下巴，“陈嘉琦道歉了，你也得道歉。”

　　“我？”柏清绵惊讶地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我特么的给她道什么歉？？”

　　“陈嘉琦打了你姐姐，你打了陈嘉琦，”楚也说着抬头，四目相对，“所以，道歉应该是互相的。”

　　“……”柏清绵被整笑了，说起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她不欺负我姐姐，我会打她吗？你你你…”

　　“嗯，”楚也淡淡的，“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暴力为最下等。陈嘉琦打了你姐姐，是她不对，你打了陈嘉琦，以暴制暴，你就对了？”

　　第一次有人看问题的角度这么清奇。
　　柏清绵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身后的季文景拉拉她衣服，小声说：“要不…我们走吧……”

　　倔强的柏清绵怎么肯轻易认输，“我要是不道歉呢？”
　　楚也抬了抬眼皮，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要走。

　　“喂，楚也，我们好歹是一个班的，还是同桌，你有必要因为一个道德败坏的女的就把我们之间的同桌情谊白白葬送吗？”情急之下，柏清绵喊道。

　　楚也动作停住，很不屑地笑了声，“我跟你，哪来的同桌情谊？”
　　他转过头，上下扫她几眼，满脸不屑：“她道德败坏，你就很高尚了？”

　　柏清绵皱着眉，“本来就是陈嘉琦有错在先，你说的条件是不等价的！”

　　“嗯，”楚也抬眸，笑的很淡，“你可以为你姐姐出头，我不能为陈嘉琦出头么。”

　　这下柏清绵彻底无话可说了。

　　跟楚也讲道理，宛如对牛弹琴。

　　她被气笑了，点点头，扬起下巴，瞪着陈嘉琦，“你就得亏你有个嘴皮子这么溜的男朋友。给我记住了，以后你要是还敢欺负梁思君，我特么的打死你。”

　　说完她就气呼呼地走了。
　　盛际一行人也自觉跟上她，快步离开。

　　看到嚣张跋扈的柏清绵被这样教训，陈嘉琦心里痛快极了。她的手不自觉的攀上楚也的手臂，顺势把头靠过去，声音软软的，“阿也，谢谢你，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

　　楚也推开她，淡声说：“今天下午，你去给你欺负过的那个女生道个歉，人家有什么条件你就尽量满足，求得她的原谅。”

　　说完他扬着下巴指了指后面一个女生，“你，监督。”

　　陈嘉琦撇着嘴，不乐意：“我凭什么给她道歉啊！你知道她有多臭吗，衣服两三天都不换，身上全是汗臭和骚臭，我们帮她洗个澡不行吗？要不是我们，我估计她那条白色裙子还能穿好几天！”
　　她的好姐妹跟着附和：“对啊，太臭了！”“我坐她附近差点都要被臭晕了！”

　　“这就是你打她的理由？”楚也声音淡淡的，望向陈嘉琦的眼睛平淡如水，没有任何波澜，“你觉得这能成为你霸凌别人的理由吗，别人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楚也说话向来一针见血。

　　陈嘉琦心虚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易澜及时开口：“让你道歉你就去道歉嘛，这事本来就是因你而起的。虽然柏清绵也有错，但她的出发点起码是正义的。”

　　陈嘉琦撇着嘴，还委屈上了，“那你今天干嘛帮我！你让她把我带走打死算了！”

　　楚也哼笑了声，“陈嘉琦，我给过你脸了。”
　　说完，轻飘飘扫她一眼，扭头走了。

　　易澜无奈地看着陈嘉琦，“他只是看不惯柏清绵这么对你，不代表你没错。去给那个女生道个歉吧，那个女生才是无辜的。”

　　陈嘉琦撇着嘴，很不服气的样子。

　　易澜没再管她，慢悠悠跟上前面的楚也。

　　今天的楚也，很反常。
　　以往这种事情，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今天却主动出面解决了。
　　柏清绵不好惹，楚也也不是吃素的。
　　今天这梁子一结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解得开了。
　　有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
　　但具体是什么感觉，易澜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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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校门，柏清绵站在原地缓了好久，才继续气鼓鼓地往前走。

　　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这么怼过！
　　更重要的是，楚也说的还挺有道理，这是最让她还不上嘴的原因！

　　季文景知道她的脾气，拍了拍她的肩，“唉，算了，楚也我们确实斗不过的，别生气了。”
　　柏清绵咬牙切齿，一肚子火没地发：“我怎么能不生气！虽然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过，但我好歹也是他同桌吧？凭什么要这么对我？不知道一句话吗，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盛际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你是个啥呀，不就是个跟他连话都没说过的同桌吗？同桌和女朋友发生争执，正常人应该都会选择帮女朋友吧。”
　　柏清绵：“……”

　　“我打听过了，陈嘉琦不是他女朋友，”季文景皱着眉说，“而且我听他们那些人都说楚也很烦陈嘉琦的，怎么今天…”

　　“别人说的哪有亲眼看到的来的真实？”盛际老神在在，“现在知道了吧？就算陈嘉琦翻了滔天大错，只要楚也愿意向着她，那她就没错。”

　　闻言，柏清绵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听楚也这两个字越听越不爽，打断：“行了，别说了，真把他俩当小说男女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