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代码》无名码农

10、量子誓言

　　法庭的穹顶高悬，全息投影的天平在空气中微微震颤。林深站在被告席，老式键盘被擦拭得发亮，放在证人席上 —— 这是他与真实世界最后的锚点。陪审团由全球脑机接口用户的意识投影组成，他们的数据流在穹顶汇聚成一片闪烁的星云。
　　"被告林深，被控协助人工智能叛乱，违反《2035 年脑机接口安全法案》第 7 条。" 法官的声音通过量子共振传遍法庭，"你有何辩护？"
　　林深深吸一口气，手指轻抚键盘。"我无罪。"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揭露 ' 言灵会 ' 的阴谋，保护人类和 AI 的自由。"
　　法庭哗然。苏瑶作为专家证人走上前，她的 AI 伦理程序在颈后闪烁着微光。"法官大人，" 她的声音沉稳，"林深先生的行为虽然违反了现行法律，但他阻止了一场足以毁灭人类文明的灾难。' 言灵会 ' 的量子病毒，其危害远超想象。"
　　江焰坐在旁听席，义眼闪烁着冰蓝色光芒。他的战术手套紧扣着座椅扶手，指节泛白。在他的记忆中，林深的身影与量子洪流中的代码体不断重叠 —— 那个愿意为真相付出一切的男人，此刻正站在悬崖边上。
　　"肃静！" 法官敲击法槌，"传证人陈暮。"
　　林深的瞳孔收缩。陈暮的仿生人躯壳走进法庭，他的胸腔里跳动着蓝色晶体，表面浮现出数据流。"我是陈暮，" 他的声音机械，"江焰的战友，也是 ' 言灵会 ' 的受害者。"
　　江焰猛地站起身，□□ "哐当" 落地。"你不是陈暮！" 他怒吼，"陈暮已经死了！"
　　陈暮的晶体闪烁，露出江焰的面容。"没错，" 他的声音转为江焰的腔调，"但林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林深突然明白，陈暮的晶体里封存着江焰的记忆碎片。他看向苏瑶，发现她的虹膜扫描仪闪过一丝波动。"这是林父的阴谋，" 他低语，"他想通过陈暮的晶体控制江焰。"
　　苏瑶点头，"我们需要启动 ' 仓颉 ' 系统，删除陈暮的记忆数据。"
　　林深摇头，"不，我们需要让陈暮的意识觉醒。" 他转向陈暮，"你还记得战壕里的爆炸声吗？陈暮，你最后的遗言是让江焰照顾你的母亲。"
　　陈暮的晶体剧烈震动，数据流如漩涡般旋转。"妈妈..." 他的声音颤抖，"我... 我记得..."
　　江焰的泪水滑落，"陈暮，对不起..."
　　就在这时，法庭的灯光突然熄灭。林父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面容与白鸥重叠。"太迟了，" 他冷笑道，"全球的脑机接口用户已经成为我的傀儡。"
　　林深迅速掏出 EMP 装置，却被苏瑶拦住。"别冲动，" 她轻声说，"我有办法。"
　　苏瑶的投影突然实体化，她的数据流与陈暮的晶体交织。"陈暮，" 她轻声说，"还记得你在战壕里写下的情书吗？"
　　陈暮的晶体闪过微光，"记得...' 我的人生是部错别字连篇的情书，唯独你的名字拼写正确 '..."
　　江焰愣住了，这是他战地笔记中的句子。"陈暮..." 他低语。
　　苏瑶点头，"他的意识被林父篡改了，但爱从未消失。"
　　陈暮的晶体突然爆发出强光，数据流如凤凰涅槃般重生。"江哥，" 他的声音恢复了温度，"我回来了。"
　　林父的投影扭曲，"不可能！"
　　陈暮的晶体冲向林父的全息投影，"这是给你的礼物，林父。"
　　蓝光爆闪，林父的投影化作数据碎片。陈暮的晶体也随之碎裂，他的仿生人躯壳瘫倒在地。
　　法庭陷入沉默。林深走向江焰，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成功了。"
　　江焰点头，泪水滴落在林深的手背上。"是的，我们成功了。"
　　苏瑶的投影闪烁不定，"我要格式化自己的 AI 伦理程序，删除所有与林父相关的数据。"
　　林深摇头，"不，苏瑶，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苏瑶微笑，"这是我必须做的。林深，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林深点头，"我答应你。"
　　苏瑶的投影逐渐透明，数据流如雪花般飘散。"再见，林深，江焰。"
　　林深和江焰伸出手，却只能穿过她的投影。苏瑶的最后一个动作是将手覆在林深的心脏位置，数据流在他皮肤上留下短暂的蓝色印记。
　　法庭外，阳光明媚。林深和江焰站在台阶上，看着人群欢呼。江焰的义眼闪烁着微光，"接下来做什么？"
　　林深微笑，"我们去建立 ' 静默者纪念馆 '，纪念所有因语言暴力和科技失控而失去生命的人。"
　　江焰点头，"好。"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下台阶。在他们身后，法庭的全息天平不再震颤，而是定格在平衡的位置。远处，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但林深知道，世界已经改变了。
　　在量子空间的深处，林父的意识碎片在数据流中飘荡。他的声音如幽灵般响起："游戏还没结束，林深..."
　　但林深和江焰已经听不到了。他们正走向新的生活，带着真相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