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检验 ...
-
“咳咳，燕兄说的也是。”列知府有些尴尬，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但终究是人老成精，脸皮也厚，起初尚有几分心虚，没过多久便已神色如常，“让我看看，我们这边有什么高手？便从侠义阁开始吧，你们多和江湖人打交道，想来手下高手众多吧？”
列知府这话戏谑的成分居多，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要驱散有些尴尬的气氛。
可这话落在肖青耳中便有些意味深长了。她心中苦涩之余，身子也不自觉地一僵，忍不住朝着丁捉影甩去了一眼刀。而丁捉影的眼睛时不时就会朝着肖青飘过去，正好看到肖青隔空而来的含怒瞪视。见状，丁捉影连忙缩头，作鹌鹑状，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恐怕要让知府大人失望了。”肖青转回了头来，开始回答列知府的问题，“侠义阁确实专职负责各地和江湖人相关的事宜，可……一流高手终究还是稀少，一处小小的分阁里的高手也屈指可数。按照武务司的安排，每一处侠义阁通常只会分配一位一流高手，而我们梧城的一流高手，正是我们的丁大阁主。”
肖青语气幽幽，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数日，她也基本能够接受现实了，但是想起丁捉影的伤情，她心里总是会燃起一股无名火：“只可惜，我们的丁大高手受了重创，一时半会儿不能出手，便……暂且当作没这个人吧。”
“那其他高手的情况呢？总不至于侠义阁全指望着丁阁主吧？”对于丁捉影的情况，知府也有所耳闻，是以听了肖青的话，他也不意外，也没多说什么。
他也没法说什么，伤都伤了，还能怎么办？
“除去丁捉影之外，梧城侠义阁现在可以动用的，二流下品高手约二十人，中品十人；三流总共约五十余人。”肖青显然早早清点过手上的力量了，列知府一问，她立刻就能够一一说明，“至于我身边这位，他是从别处侠义阁请来相助的，妥妥的一流高手，只是眼下受了些伤，战力受损，却还勉强身处一流之列。”
“原来如此，老夫在此先行谢过小兄弟高义，待事后再请阁下过府细谈……嘶，肖掌事，你似乎没提起你自己啊？”列知府先是和王度客套了两句，随后突然想起了肖青似乎没有提起她自己。
她同样是武务司出身，又身负武功，没理由不提及自己吧？
“知府大人，肖掌事虽然也有二品中的身手，但是她的价值并不在于武功，而在于指挥和筹谋。”丁捉影见知府有让肖青出手的意思，也顾不得装死了，急忙站了出来，出言想要打消知府的想法，“我们阁中没有别人善于指挥，若是没了肖掌事，只怕回头那八十多号人很快就会乱成一团。”
“你急什么呀。”列知府一抬眼，只见丁捉影急的脸上都出汗了，顿时觉得好笑，“我就是问问罢了，肖掌事擅长什么我还不知道？只是甚少见她动手，一时好奇才有此一问，不过是存了以防万一的心思——若是万策尽矣，手里也好留下一张底牌。”
说罢，列知府总结道：“也就是说，侠义阁一方除了这位王小兄弟之外，其他力量维持场子没问题，但是对付不了高手，对吧？”
“……不错。”肖青脸色讪讪，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我们已经修书一封，送去了华州驻军借兵，那边也有回信，确认了会有助力前来。只是具体能来多少人，有没有高手，这两点仍然未知。”
“也行吧，多些助力总是好的。”知府揉了揉眉心，看向了一旁的郭林三人：“你们呢，分别是什么实力？”
“父亲，我和郭林大抵在二流中的位置。”列云天回答道，“至于林斐兄弟，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齐齐看向了林斐，等着他的答案，林斐挠了挠头，无奈道：“我不知道啊，我就连二流一流这些个说法，我也是今天才头回听说，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水平？”
林斐一脸无辜，众人听了之后也只能叹息着承认他说的也没问题。
“想测的话很简单。”一直坐在一边，像是一团空气的燕归尘开了口，“你若想测，我看两眼就行——林小哥，你去院子里施展一遍你的武学，切记要全力施为。然后，让我来看看你算是几流。”
林斐闻言双眼顿时一亮：“前辈所言当真？那可太谢谢了，那就麻烦前辈了！”
说罢，林斐一跃而起，朝着院门外跑去。
燕归尘抬脚将身前的桌子朝前蹬了蹬，随后向前拉了拉椅子，这才舒舒服服坐好，朝着林斐挥了挥手：“准备好了就开始。”
林斐早已解下了腰间的长鞭，就等燕归尘开口呢。见燕归尘这么说，他双手抱拳行了礼，随后就演练了开来。
他的鞭法显然已是熟极而流，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张弛有度。长鞭或扫或点，或抽或撩，都是些大开大合，直来直去的招式，许是和他的军人出身有些关联。
二流的水准肯定是有的。燕归尘眯了眯眼，就是不知道，在二流里算强算弱。
这时候，燕归尘无意看到了身后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的月尽欢，突然有了主意。
月尽欢的位置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趴着发呆。而这时候，燕归尘的手突然在她面前点了点：“别趴着了，你去跟他搭搭手。”
月尽欢闻言直接闭上了眼，不想搭理燕归尘：“不去——他顶了天也就是二流中的水平，我去不是欺负他吗？”
“废话那么多，让你去就去。”燕归尘戳了戳月尽欢的脑门，“我想看看若是遇到强敌，他会如何应对：若是他被人压着打也只知道手忙脚乱，那过两日还是别指望他的好。”
“……行吧，打哭了别怪我。”月尽欢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起了身，从身后抽出了长剑，随后冲了出去，“看剑！”
林斐原本还在专心致志地施展鞭法呢，见月尽欢突然冲进了范围，林斐吓了一跳。他正要收手的时候，月尽欢却发话了：“全力施为，你不是我的对手。”
林斐一听，气极反笑：这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他本来还想出声奚落两句，可月尽欢速度却极快，下一秒就仗剑贴了上来。
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林斐拉不开距离也施展不开鞭子，无奈之下只好手上一动，双手抓住一节长鞭，凭借之和月尽欢缠斗了起来。
月尽欢的行动很是刁钻：若是离得远，一把长剑绝不会是长鞭的对手，而她揉身向前、拉近距离之后，一切便不同了——林斐施展不开，别说他的鞭子只有两丈，就是十丈也没用。一时之间，林斐左撑右挡，坚持得相当艰难。
“啧，经验不足，看来指望不上他了。”燕归尘心想，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郭林和列云天，“你们也上，我顺便检验一下你们俩。”
郭林和列云天闻言一愣，不知道该不该听燕归尘的话。
“这……月姑娘不会有事吧？”列知府见燕归尘脸不红心不跳，一张嘴就给月尽欢又添了两个对手，不禁有些担心。
若是小姑娘受了伤，自家夫人稍后只怕要闹起来了。
“无妨的。”燕归尘叹气道，“好歹也是个一流高手，若是两三个二流都对付不过来，我立刻把她带回山里去再闭关十年。”
一流高手？郭林和列云天面面相觑，苦笑了一下，也没再多说什么，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列云天刚从外面回来，随身带了刀；而郭林擅长射术，这里却没有弓箭。无奈之下，他取过屋角那把鸡毛掸子——这掸子因清理高处，此前已续接了一截竹竿。郭林顺手去掉了鸡毛掸子，留下那根用来加长的竹竿，权当无尖的长枪使用。
二人进了院子，呼喝了声“小心”，随后朝着月尽欢袭去。
月尽欢闻声躲开，一转身就看到了这两人，她立刻就明白，这肯定是燕归尘又给自己找麻烦了。
先前只对付林斐一人，月尽欢虽然拿的是精铁剑，但为了不伤人，月尽欢放慢了速度，又减轻了力量，这才没对林斐造成什么伤害。可这下要面对三个人，她就不能再这样放水了，否则就是她自己要吃亏了。
月尽欢拿下了腰后的剑鞘，替代了手中的剑刃，和三人又打成了一团。
郭林和列云天要比林斐要难对付不少。并不是说这两人身手比林斐好出太多，而是这两人似乎互相知根知底，进退有据之余还能互相配合，再加上林斐也机灵，趁机拉开距离退到了外围，拿着鞭子牵制住了月尽欢的行动。
月尽欢被三人轮番骚扰压制，一时半会儿却拿三人也没什么办法。若是动用杀招倒还能破局，可这不过是对三人的检验罢了，又何至于动杀手？
月尽欢被压制得难受，另外三人却也没好到哪里去。月尽欢给他们的感觉就像一壶滚水，他们必须时时按住壶盖，否则沸水便会失控涌出，将他们烫伤。但按住壶盖也非易事，三人自问坚持不了太久。
而月尽欢虽面露不耐，却不见丝毫慌乱——仿佛随时都能破局而出。
三人正骑虎难下，这时，从书房门口方向传来了人声：
“行了，你们收手吧，足够了。”
原来是燕归尘背着手走到了门边，出声打断了几人的比斗。
四人立刻停下了手，三人都是灰头土脸，一头大汗。再看看月尽欢，浑身上下依然清清爽爽，要不是头上的秀发稍有些杂乱，谁也看不出来她刚和几人交过手。
“你们都是二流中下，这一点没什么问题。只是对敌方面可能有所欠缺。”燕归尘总结道，随后看向了月尽欢，“你亲身和他们打了这么久，你觉得呢？”
“额，我倒是觉得他们三人配合得倒是不错。”月尽欢收剑入鞘，发出一声清鸣，“若是能找到擅长合击共斗之术的人，再专门指点他们一二就好了。到时候去了百草大集哪怕没法击败一名地方的一流高手，至少也能争取时间，等到别人前来相助吧？”
列云天听了这话，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郭林。
而郭林的脸色突然也有些难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