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洑》Cickera

2、〇二-不

　　假如按照人类年龄来计算，狄澍青显然比她大不了多少，但前提与他不搭边，所以此刻挺嫌弃自己的，又本能反应唤他出来。

　　又，不止发生一次。

　　他记得清清楚楚，初遇那天，他起先以为找到同类，凑近一瞧，黑眼圈而已。

　　穿梭时空是鬼的特有的能力，他可以穿透任何空间，所以隐藏得很好，但最近，狄澍青愈发感到无力，他是否要被世界遗忘，又或许自己本就不属于任何空间，只当个巡视人类世界的过客罢了。

　　在鬼界，他有一家酒吧。

　　由于不知道还能存在多久，他挑了一个吉日，在这座小镇又开了一家酒吧，就建在无人问津的乱葬岗附近，由此为中心向四周发散，围成一圈，组建钟盘边缘，一天天倒数。

　　如果说遇见她是消散的倒计时，那么再见则是新生活的开端，一笔一划，逐渐边缘化。

　　事不过三，狄澍青决定主动出击，将她变为自己的可取物，他存她亦生，他死她同亡，因此刚才那一幕，存亡游戏将将开始。

　　*

　　过了一会，真就干呕不出什么，纪珂珀余光瞥见那人还在。

　　冷风吹得脑子发晕，她的道歉跟和稀泥一般，让人觉得无关痛痒，可他也没开口。

　　纪珂珀见他穿得正式，继续解释，“我真心不好意思，要不你先脱下来，我拿回去干洗，抱歉！”

　　狄澍青真就稳当站在她的面前，他倒是不急，语气温柔道，“没关系，你好受些？”

　　看她吐成那样，狄澍青更加肯定人类的酒果真是个坏东西，害人不浅，这让他更加厌恶这个世界，而他也好不到哪去，开了家酒吧，成为源头。

　　纪珂珀扶了扶发昏的额头，摇摇头，“我没事，你……也是顾客？”

　　纪珂珀嗅觉灵敏，她能闻出难以发觉的味道，例如鬼魂的气息，夸张地讲。

　　要说吧台的客人鲜少来自小镇，他又出现在附近，很难不让人以为他也是来玩的，偏偏奇怪的点，方才凑得近，她嗅不出一丝酒味，清冽原香却少点活人气息，很是反常，于是仰头细听。

　　狄澍青不和她兜圈子，“我，老板。”

　　听着这，她心里不禁啧了一声，恍然大悟道，“难怪，原来你真是vip啊！”纪珂珀把他和刚才那人联系到一块儿，歪打正着。

　　她既然记得自己，那么，他现在现在就可以……不行，没有契机，两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他仍是偏离自己的轨道，起码变回以前那样，他心想，面上不露声色。

　　狄澍青嗯了一声，他借着酒吧整改为由，成功要到人家的联系方式，第一步走得中规中矩，他很满意。

　　*

　　七月初，接连几天，阴雨绵绵，惹人心烦。

　　酒吧生意小火一阵，现在又打回原形，但多了几位固定的顾客光顾，纪珂珀就是其中一位。

　　别人越是害怕的，她却不理不睬，回避大众，独有小众喜好，而待在酒吧让她感到如释重负，因此常光顾也不足为奇。

　　她避世，他厌世，他俩可谓同路人。

　　狄澍青很少见她白天来，不用想，她得工作，跟自己耗不起时间，同样他也是。

　　“我来了。”纪珂珀复述这几天的开场白，因为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老板叫什么。

　　狄澍青刚调出一杯酒，打算让人品尝，“嗯，试试新品？”

　　纪珂珀来时没吃饭，手接过那杯酒没动，她想了想，决定问出口，“你叫？”

　　“老板。”狄澍青盯着她的动作，偷换概念。

　　纪珂珀笑了笑，“那我叫顾客喽？”

　　狄澍青没想旁的，看见她笑，他心烦意乱，最后喝完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