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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猎场射击考核挑了个天不错的日子。
      蓝天碧空如洗,阳光灿烂,却并不很热,还有阵阵凉风。

      林见鹿把头发扎起,一身劲装,利落又精神。

      宋琢给她牵来一匹马,二世祖和她不在一个场,入场前,资深混子大发善心叮嘱林见鹿这个新手混子,“猎几匹兔子野鸡就行,鹿最不好猎,混够了合格的分数就可以出来了。一开始大家都瞄着大型猎物,小型的没人管。所以进去马上找小的,后面大猎物没了小的也不好抢。”
      林见鹿被他这番掏心窝子的干货感动到热泪盈眶:“感谢分享,好人一生平安。”

      “嗤。”嗤笑声传来。
      林见鹿顺着声音抬头。是钟溪午。

      少年穿着宝蓝色云纹锦衣,跨坐在高头大马上,一只手握着缰绳,垂眼看他们。
      表情很不屑,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群草包蠢货。”

      太子殿下贴脸开大,他听见宋琢和林见鹿的对话,不屑地笑了。
      带着天才惯有的高高在上。

      “你什么意思!太子殿下,不要欺人太甚,随随便便就瞧不起人!”
      宋琢莫名其妙被人嘲讽,二世祖向来都是被一堆人哄着惯着的,突然被攻击,对方赤裸裸表现出看不起自己,一下就火了。

      “不要以为我们平时不认真,就没有实力!林见鹿!你一定要拿个甲等,让太子殿下知道,我们纨绔也不是好欺负的!”宋二世祖涨红脸,咬牙切齿。

      林见鹿:啊不是哥们儿?这对吗这?
      你不服气,让我考第一?她就算有这份心,她也没这个力呀!林见鹿问号迷茫脸。
      看着宋琢义愤填膺怒气冲冲的模样,仿佛她只要说一句不行,宋琢下一秒能把她生吞活吃了。

      她咽下拒绝的话,在宋琢的注视下僵硬地点头,“好!我们……我们纨绔也是有实力的!”
      她越说越自信,她大声说,“等着瞧吧!我一定给你拿个第一回来!”她习过武,先前的体能考核成绩也不错。努力一点,不摆烂应当是能拿个甲等。

      至于太子……先前考核排名也只是中上,体能明显不好。她就不信,自己考不过一个身娇体弱的白切鸡?

      傲气什么,不就是纸面成绩好,都是纸上谈兵,一会儿有他哭的!

      再说了,就算她考不了甲等,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好啊”,太子殿下扬唇,声音怎么听怎么嘲讽,“那孤就对林小姐赛场上的表现,拭目以待了。”

      话音落下,他只留下一阵风,率先走入猎场。

      “妹子”,宋琢被她刚才散发的王霸之气震撼,冲林见鹿竖起大拇指,“牛。”
      他想了想,还是有点担心,问她,“你确定你能赢太子吗?”

      林见鹿自己还没退缩,这个一开始撺掇着她比试的倒开始怯场。

      “放心吧”,林见鹿拍拍胸脯,“我之前看了,太子体能不好,他不是不会武功吗?我好歹是习过武的,吊打一个普通人,轻轻松松啦。”

      原来她不知道吗?
      宋琢听完,脸都苦了。

      他艰涩地咽了咽口水,字斟句酌地开口,想着怎么说才能让林见鹿不打死自己,“那个,呃……你可能不知道,太子殿下他虽然不会习武,但是骑射很好,十一岁就能百步穿杨了。你来之前,他年年是骑射的第一。”

      不出意料地,他听见林见鹿的怒吼,“那你他爹的刚才让我跟他比试?!”
      “那我、我也没想过你会答应啊。”宋琢尴尬地摸了摸脖子。他感觉后脖颈凉飕飕。

      “算了。”
      林见鹿深呼吸,她不和他一般计较。不到尘埃落定那一刻,输赢就还未见分晓,“我到时候见机行事,尽力而为吧。”

      她干净利落翻身上马,宋琢在后面给她挥手。

      “林见鹿,加油!”他大喊,“把我们的面子赢回来!”
      周围的其他考生听到动静,频频回头看他们。

      这个显眼包,喊得林见鹿尴尬症都要犯了。
      她眉心跳了跳,没理他,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随着主考官一声令下,围栏打开,考生骑着马,纷纷冲进考场。
      林场里绿茵如瀑,苍天大树遮蔽着,几乎看不见天空。

      林见鹿骑着马,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箭,拉弦,闭上一只眼,瞄准兔子,把身体调整到合适的角度,松开箭矢。

      她的箭在射中兔子的前一瞬间,被另一支箭拦腰截断。

      是钟溪午,他表情淡漠,冷冰冰的死人脸,好像方才拦截她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你!”林见鹿深吸一口气,气得想骂街。那肥硕的兔子一惊,窜出去老远,扎到浓密的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抱歉,手误。”钟溪午嘴上道歉,语气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傻子也能听出来他是故意的。

      算了,林见鹿深吸一口气。她不和他一般见识。

      可是后面一连几次,无论她瞄准了哪个猎物,钟溪午都要从中作梗一下,好几回都让别人得了利。

      眼睁睁看着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被他拱手让人,林见鹿忍无可忍。
      她怒了,勃然大怒!

      小霸王再也憋不住心里的火气,她驾着马转过身,搭弓拉弦,竟是直接瞄准了钟溪午的方向!

      钟溪午没有躲闪,没有动作。

      他只是眯起眼,瞳孔缩紧,又阴又冷,挂着森森寒意,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花豹,随时可能扑上来咬断林见鹿的喉咙,“林见鹿”,他的声音也冷冰冰,没有情绪,“你是要谋害太子吗?”

      “对不起对不起。”林见鹿被他这一问冷静下来。
      她扔掉手中箭矢,连连道歉,声音不解又困惑,还带着点懊恼,“我只是不明白,我是哪里得罪您了吗?您这么针对我?”

      “没有”,钟溪午说,“只是单纯看你不爽。”

      林见鹿无语了,她怎么这么倒霉,沾上这个神经病!

      这么一闹,两个人之间气氛反而缓和下来。
      他们并排骑马,结伴而行,越走越靠近山的深处。

      山路越来越窄,墨绿色铺天盖地,猎物却反而少了。
      浓重的墨绿让人心生退意。

      林见鹿刚想说咱们要不回去吧,看见一只鹿从林子里窜出来,她迅速瞄准。
      这回可不能让钟溪午捷足先登!

      箭矢被飞来的弓箭折断。

      又来?林见鹿不耐烦的皱眉,“太子——”

      她瞳孔慕然皱缩。
      不对,这箭不是钟溪午射来的,方向不对。

      她回头,看见铺天盖地一片箭雨,齐刷刷从背后袭来。

      “趴下!”
      她喊。
      身体反折下腰,腿夹着马背,上半身向后仰,箭堪堪擦破她脖颈的皮肤。

      钟溪午在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迅速伏下身,躲开第一波箭雨。

      他们两个驾着马,迅速往前方跑。

      林见鹿的马躁动起来,它受了惊,屁股上中了两箭,此时已经陷入癫狂。
      林见鹿吃力地扯着缰绳,还要躲避身后穷追不舍的刺客。

      她一时不查,手腕脱力,没抓住缰绳,几乎从马背上被甩落,险些成为马蹄下一滩烂泥。

      千钧一发之际,钟溪午抓住她的衣袖。

      他吃力地想把她拉上马,不过明显高估了自己的力气,脸都红了,没把林见鹿拉上来,差点儿把自己也带下去。

      不过这一拉给林见鹿腾出挣扎的时机,她借力,利落地翻身上马,拉住缰绳,却反过来把钟溪午搂在怀里了。

      两个人都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钟溪午被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搂着,姿势分外羞耻,又气又恼,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他脸都红了,扭动肩膀,抗议两句,“放开孤,孤要坐后面!”

      林见鹿心说什么时候了大兄弟你可快闭嘴吧。面上还得好言好语地劝他,怕他记仇。
      “殿下眼下情况危急,您暂且忍耐一下!刀剑无眼,小心不要伤了身体!”

      钟溪午也不是不识大局的人,这么一劝也不闹了。只是脸又红又白,看起来像开了果子铺。

      他羞得咬牙切齿,浑身都发抖。该死的,他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两人骑马狂奔,后面的刺客却渐渐慢下来,不追了。

      林见鹿刚疑心有诈,不料前面跑的时候马匹趔趄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摔了下去。有人在这里绑了绊马索!

      马摔倒了,她和钟溪午两个人滚作一团,正好是一个斜坡,被悬崖截断,两个人摔得头晕脑胀,顺其自然地就翻了下去。

      后面的刺客头子走到边上,望了一眼,岩壁陡峭,深不见底,被浓重的雾霭遮掩着。

      他冷笑一声,挥挥手,“走吧,应该是都活不成了。”

      *
      林见鹿是被疼醒的。

      再睁开眼,她手破了皮,腿上胳膊上鲜血淋漓,伤痕里嵌上草叶,碎石,一阵阵泛疼。

      她衣服几乎成了几块破布。破损处的伤口沾了泥。

      也算是她和钟溪午命大,被岩壁上生着的树拦了一下,没直接摔下来。不然神仙也救不活他们。

      她平日里比霉神还倒霉,没想到这回居然幸运了一次。

      估计是钟溪午比较幸运吧?让她也沾了一回太子的光。

      疼痛让她昏胀的头脑短暂清醒下来。

      对了,钟溪午。钟溪午去哪儿了?没看见他啊。

      她环顾四周,看见河边草地上有一片暗红的血渍,一直延伸到溪流里。

      天啊,钟溪午不会被河水冲走了吧?!要是她一个人回去,把太子弄丢了,别说皇帝,就是她老爹也饶不了她!

      林见鹿勉强爬起来,忍着疼痛,一瘸一拐走过去。

      她沿着水流的方向探寻,捡了根树枝充当拐杖,一路摸索,在嶙峋的巨石旁看见昏迷不醒的钟溪午。

      他身上的血和泥土都被冲干净了,只是衣衫单薄破旧,似乎失血过多,已经晕过去。
      只有额头有个血腥的窟窿,血糊了一大片,看起来很吓人。

      钟溪午眉头皱起,紧抿着唇,似乎很不好。

      他的脸有点红,林见鹿把他从水里托出来,能感觉到手脚冰凉,额头皮肤却滚烫。火烧一样,烫得吓人。
      他发烧了。在深山里,发烧可不是什么好事。更要命的是,他们还迷失了方向。

      林见鹿小的时候,跟着她娘,学过一点儿药理。
      她凭着仅有的记忆,从四周挑挑拣拣,还真找出零星能用的草药。
      捣碎了,敷上自己的伤腿,又给钟溪午上药。

      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她扒开钟溪午的衣服,凑活着上完药,想了想,怕他醒了害羞,又给他穿上。

      处理完这些,少女筋疲力尽。

      疲于奔命的劳累让她眼皮越发沉重,最后强撑着给自己和钟溪午找了块儿干净点的地方,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和衣睡去。

      钟溪午再醒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

      少女侧头睡在他旁边,闭着眼,脸蛋粉嫩嫩的,带着稚气未脱的婴儿肥。
      她似乎是做噩梦了,撅着嘴,眼眶红红的,露出一点少女的娇憨。

      他的气质醒来后就阴冷下来。
      林见鹿的头不知什么时候枕在他的手臂上,有些酸麻。

      不过钟溪午并不在意,他就着这个姿势,盯着林见鹿的脸,看了好久。
      直到眼睛干涩,才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皮。

      他的瞳仁漆黑如墨,额角的血迹一直淌到脸颊,衬得脸颊越发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披散开,黑发如瀑,垂头的时候发丝遮住阳光,半边脸都浸在浓稠的黑暗里。

      像一只艳鬼。

      他伸手,指尖冰凉,摸了摸林见鹿的脸,居然笑了。
      “找到你了。”他启唇,无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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