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我来时不逢春 可春来时偏逢我》南烁炽

5、路氏风云再起

　　虽然现在局势乱糟糟的，炮火声虽说离上海这儿还远，但人心都惶惶的。街头的路氏百货公司却透着一股子不一样。夜晚，那霓虹灯 “滋滋” 地闪着，蓝的、红的、绿的光，把黑漆漆的夜空都映出了几分色彩，老远就能瞧见。这百货公司，气派得很，足足有五层楼，方方正正的。
　　一走进里头，好家伙，就跟进了个大宝藏库似的，东西多得让人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一楼摆满了小玩意儿，木梳子、铜镜子，还有些花花绿绿的小摆件，都是些居家过日子能用到的零碎物件，要啥有啥。上了二楼，那就是女人的天下了。花花绿绿的旗袍挂了满墙，有绣着大朵牡丹的，有带着素雅花边的，旁边还挂着几件洋装，一看就是赶时髦的款式。再上三楼，是男士的地盘，笔挺的中山装、洋气的西装，整整齐齐地挂在那儿，透着股子精气神儿。四楼更不得了，一进去，金银珠宝的光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金项链、银镯子、翡翠玉佩，一个个都亮闪闪的。五楼呢，是个吃饭喝茶的地儿，逛累了的人，就能上去找个座位，点上一壶茶，要上几盘点心，舒舒服服地歇歇脚。
　　每层楼每个专柜，都有专门的伙计招呼客人。这些伙计，一个个都机灵得很，见人进来，立马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您里边儿请，看看需要点啥？” 声音那叫一个热情。客人要是对买的东西不满意，他们也不含糊，马上就给退换。到了冬天，店门口还会在角落支起个小炉子，煮上一大锅红枣姜茶，免费给大伙喝。那热气腾腾的姜茶，喝上一口，从嗓子眼儿暖到心窝子里，浑身都舒坦。夏天的时候，就换成了酸梅汤和绿豆汤，装在大木桶里，旁边摆着几个大碗，路过的人都能来上一碗，解解暑气，这服务，想得那叫一个周到！
　　说起来，这免费提供吃喝的主意，还是路家的少爷路行之想出来的。那年他才十五岁，有一天，他跑到他爹跟前，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地说：“爹，咱店里能不能给客人免费提供点吃喝呀？冬天弄点热乎的姜茶，夏天弄点解暑的汤，这样客人肯定爱来。” 他爹听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当场就拍着大腿乐了：“好小子，有想法！将来准有出息！” 打那以后，他爹就琢磨着送他留洋去学工商管理，想着以后把这百货公司交给他，能更上一层楼。
　　路行之也争气，留洋那几年，一边苦学工商管理的知识，一边也没落下自己的爱好 —— 绘画。他打小就喜欢画画，一有空就拿着纸笔涂涂画画。可他大伯和小叔却瞧不上，每次看到他画画，就皱着眉头说：“这有啥用？能当饭吃吗？简直就是不务正业！” 路行之听了，心里委屈，可又不服气。好在他爹一直都站在他这边，每次都安慰他：“儿子，别听他们的，你喜欢啥就去做，爹支持你。当爹的要是连儿子选的事儿都不支持，那还算啥爹呢！” 有了他爹这话，路行之心里就像有了底，不过他自己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路父是靠着路母的陪嫁一点点的累计起来，路父心里其实很自卑，心里一直觉得对路母很亏欠，他又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想对路母好，但是拉不下脸，他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落寞的家族，是路母给了他机会，在路行之七岁的时候，他赌赢了，他想分享这个喜悦给路母，回到家的时候却看到了，路母拿出了不属于两个人的合照，黯然伤神，垂在眼角的泪，路父知道，那不是他，是之前的那个人，多多少少也听说，之前上到了战场，已然故去，一直以为路母不在乎自己，世界轰然倒塌，以为这么多年会多多少少在乎自己一些，已然过去那么多年了，她任然放不下，此后，路父便不再与路母亲近，也从未问过路母，也曾未找她要一个理由，只要人在身边就好，别的无所谓。
　　路父，坐在办公室对着两人的照片发呆，有时也喃喃发问，当初嫁给我，对我难道没有一丝丝真情嘛，毓姝。
　　路行之扣门声响起，路父回过神，“行之来啦！”“钱秘书，通知股东来会议室开会。”
　　小钱：“好的，董事长！”
　　路父声音铿锵有力，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等着他的儿回来，上个月已经查出来肺癌晚期了，医生说大概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了，道：“各位在座的都是我的好大哥，是我并肩一路的好兄弟，如今我儿行之已归，我将在卸任前交付给我儿，不知道各位董事意见！”
　　大伯拍桌而起，大怒道：“我不同意，行之才刚回来，什么都不懂，怎么放心交给他！我不同意，我反对！”
　　小叔顺杆儿上说:“我也不同意，跟大哥意见一样，毛头小子一个！，怎么能就这么轻松就接下来这份产业！”
　　路父斜眼扫过去，一股子寒气扫的两人颤抖，路父：“所以，你们想怎么办呢？”
　　大伯不服气的说：“自是要锻炼一下，才服众，就这样随随便便交给他，我不放心。我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各位股东好，大家说是不是呀！”
　　路父不屑轻笑了一声：“那你接着说！”
　　大伯讪讪开口:“那就这个月的业绩能跟上个月持平，就同意让他进董事会，担任董事长！各位股东觉得怎么样？”
　　路父刚要开口，路行之按下了路父的手会心一笑道：“大伯说的有道理，那就定下这个赌约，如果我做到了，那就请你和小叔把你们的股份转让给我，怎么样，如果我做不到，就让父亲从新选择有能力的人！”
　　小叔不敢赌，扯了扯大伯衣袖，海想让他三思呢，心里暗思，这个毛头小子，这时直接要逼宫呀，好不容易从二弟手机搞来的股份，再还回去，怎么行，跟小叔眼神对视，再次缓声开口说道：“等你做到再说吧！”
　　说完也没了底气，不会真的让他做到吧，马上就是淡季了，往年这个时候的营业额是上一个月的一半，咬咬牙，赌就赌，不就是一个破画画的还懂怎么经商呢！
　　路行之直接坐在路父旁边的位置严肃的脸上浮现了杀意：“哦？那大伯是不敢赌了？”
　　路父看着路行之，这小子，有狠劲！
　　大伯开口道：“有什么不敢，拿协议过来，再把我的印章拿过来！”
　　路行之笑了笑，就把字签了，并扬声说：各位股东伯父们，没意见吧！
　　各位股东看着这杀伐果断的少东家，再看蛇头鼠尾的路家大哥和小弟，齐声说道：“没意见，小路总！”
　　路父松了口气：“散会呗，楼上背了雅间，一起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各位股东齐齐上去了！
　　饭桌上：“各位老大哥，今天的事情怎么看呢？”与路父私教最好的欧阳家欧阳於开口。
　　“饭桌就不谈这些事情了，总归这路氏是姓路的天下，我们这些都是路大哥拉上来的，没有路大哥，今日又怎么会有我们一口饭吃！”方珲端起酒杯说。
　　“是的，总归是路家的天下，吃饭吃饭吧！”股东们齐声说道。
　　路父：“行之，来一下的办公室！”
　　路行之：“好的，父亲！”
　　路父：“虽然你刚回来，切也不可暴露太多你的实力，为父知你有手段有谋略，毕竟是一家人！”
　　路父愚孝，背地里也是知道大伯和小叔的作为，可是一脉同胞的血脉，还不至于赶尽杀绝。
　　路行之：“知道了，父亲，在会议上反对您的决定就是在质疑您，我怎会让别人下您面子！”
　　路父拍了拍路行之的肩膀道：“我已经上了年龄，很多事力不从心，明天你就开始进入公司来学习！”
　　路行之：“好的，父亲！”

　　小叔一个劲埋怨大伯，“你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万一他做到了，我们怎么办？一点股权都没有，后半生怎么办？都谋划了十年，你还是忍不住!”
　　大伯安抚小叔：“你放心，他做不到的，现在是淡季，再说，我有别的办法，你不要担心！”
　　小叔奸诈的表情，有点疑惑：“你还有什么后招，股份我们要多挣一些呀，路氏这么大，要是给了路行之那个死小子，我们必然没活路，路行之也不是老二那种傻缺，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伯淡定的说：“嗯，没事，我自有后招！”
　　小叔恶狠狠瞪着大伯，脸上都是横肉乱飞：“你最好是有后招，别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伯看着小叔一眼，你也配和我争财产，到时候你那份我也是要吞掉的！
　　路行之盘算着叔伯两人的话，父亲对他们也不差，胃口确实越来越大，再不铲除，就怕路氏要内忧外患了，他从来不想算计别人，但是被人最好也别算计他，如果让他知道了，他必然要出之后快！

　　路行之，靠着窗户看着霓虹灯外，思考着：小春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起他这个大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