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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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他……白庄主他什么时候醒的？！”
舒从安被白明骤然凝视过来的目光惊地浑身发颤，脚下一个趔趄，幸而舒九辞拿扇子在他身后抵了下，才稳住他身形不至于摔倒在地。
修士向来杀人不眨眼，更何况他与白明不过就是之前在舒家见过一面而已，他拿不准对方是什么性格，万一对方真以为是自己给他下的蛊，当场暴起给他脑袋直接拧下来当绣球抛可怎么办？
他心里紧了紧，当即往他哥身后缩去，歪着脑袋只露出双眼睛，小心翼翼又警惕地看向床榻上的人。
白明刚从梦境中醒来没多久，整个人晕晕沉沉，试图撑起身体，却又因为脱力跌回床铺。
他鼻息中发出一声嗤笑，复闭上眼睛，但嘴里也没闲着，有气无力地念叨了一连串：“舒九辞……你这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薄情寡义、自私自利、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怎么敢？”
最后四个字简直是咬着牙一个个往外蹦的，在场是个人都能察觉出他此刻是该有多么生气。
同一天同一个地方被不同的人骂了两次“狼心狗肺”的舒九辞：“……”
他招谁惹谁了？
“白庄主。”舒九辞开口，“真不至于，都这样了还非要强撑着骂我？”
“你该被骂！”在床上缓了好一阵，白明终于是有了点力气和精神，狠狠瞪着舒九辞，“你当初有能耐举剑——”
他倏地住口，似是在顾忌些什么，最终只是气的重重“哼”一声，留个后脑勺给众人。
不过几息之后，他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身，与方才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实在判若两人，声音嘹亮中气十足，露出乐呵呵的笑容：“算了！兄弟！回来就好！我原谅你啦！”
他周身隐约流转着灵力，显然是正在运转功法给自己疗伤，否则以他方才那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状态，是断然不可能突然中气十足地坐起来的。
屋内其余三人眼睁睁看见他从一个怨气极重的暴躁嘴炮人，忽然转变成腐烂版阳光开朗大男孩，都怪不适应的。
“哎，你猜猜我在引梦香生成的回忆里看到什么了？”他没发现众人异样的神色，神采奕奕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你还有临泽那个狗东西差不多十三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偷温宗主的人间风月小话本，结果被他绑在树上吊起来打。”
“我和临泽一直坚信他有那东西，你就非死鸭子嘴硬不信，那风月话本被翻出来的时候，感觉你都要哭了。”
“再往前梦一阵子，就能梦到第二天我们三个去灵兽观摸毛茸茸的小灵兽，结果吓得各灵兽满地乱窜的情景了。”他耸耸肩，“可惜，被你们叫醒了。”
“现在想想，真是怀念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我们三个今天去这个门派捣乱，明天去那个门派吓人……”
舒九辞垂眸喝着茶，闭口不言，并没有接话，他没有那段记忆，更不可能拥有那段记忆。
临泽冷冷地看着白明，下意识攥紧了衣角，眼底涌现着复杂的情绪，心里也是一阵烦躁。
听起来他家师尊和白明关系不错，不……何止是不错，应该是相当好，好到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情谊。
他很羡慕，羡慕他们小时候能一起欢笑打闹，羡慕他们能勾肩搭背，羡慕他们能毫无顾忌地称兄道弟。
只是可惜了那些肆意妄为的年少岁月，都没有他的参与，也都与他无关。
……可凭什么？
他内心突然涌入一丝不甘心，甚至有一股没来由的委屈和隐隐的怒意。
他虽然不记得任何人，但唯独对舒九辞，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哪怕失去记忆，只要看到对方那双眼睛，心就会立即安定下来，无条件的信任对方的每一句话。
他眼里只有他师尊，自然也希望他师尊眼里也只有他一人，原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特殊存在——
但先是不知道从哪里跑来脑子一根筋的亲弟弟，接着又是这个脑子一看也有问题的白明。
他讨厌这个姓白的，讨厌他理所应当表现出一副和师尊很熟稔的样子，也讨厌舒九辞那沉默的默认。
临泽注视着舒九辞眼睑下的泪痣，缓缓将指甲用力掐进掌心间，内心忽然间就涌上一个阴暗又疯狂的想法。
这样好看的师尊……就应该老老实实被囚禁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地方。
自己会用红绳绑住他那纤细的手腕，欣赏着他挣脱不开无意中所流露出的无助感，将他困于方寸之地，看着他面含怒气却又被欺负的泪水涟涟，脸色绯红，难受到忍不住断断续续说着好听的求饶话。
呆在他一个人身边，这样不好吗？
刹那间，脑海中涌入很多碎片般的画面，除了方才病态的臆想外，更多陌生的场景出现在意识深处——交缠在一起的发丝，耳边急促的喘息，十指交叉相握时温暖的触感……
这些画面鲜活灵动，真实到仿若身临其境，就像……自己从前真的做过这种事情一样？
“砰——”
巨大的拍桌声骤然响起，临泽瞬间从怔神中被惊醒，他浑身一震，愕然自己方才竟会产生那种无耻又卑鄙的念头。
“哎我想起来了！”舒从安收回拍在桌上的手，“临泽嘛！我在话本上看过他的故事，那可是你们修真界的天之骄子，绝世天才，就和我哥一样！可惜后来他满门被屠，性情大变，从此改修鬼道，好像成了个恶贯满盈的大魔头？”
白明终于把目光放向了屋内除舒九辞之外的人身上：“你那些话本都太无聊了，给你推荐一本，我们修士更了解修士，你只管去看，不好看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绣球抛着玩。”
他果然喜欢把脑袋拧下来当绣球玩！舒从安下意识摸摸自己脖子，觉得有点凉，哆哆嗦嗦地问：“哪……哪一本啊？”
白明伸手指向角落边的大书柜：“第三排第六本，一眼就能看出来比别的书籍翻的次数更多的那本，叫《仙凡禁忌之恋：霸道鬼王爱上俏医师》，讲的就是临泽和你兄长。”
舒九辞：“……”
临泽：“……”
两双眼睛阴恻恻地同时朝白明看去，白明毫不在意，甚至朝舒九辞露出一个“我懂”的微笑，可当他把目光转向另一人时，嘴角的笑容忽然顿住了。
这不是……
虽说对方戴了面具，脸上还谨慎地用灵力改变了原本的样貌，但大家从小一起厮混到大，好兄弟就是烧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这不就是临泽那个狗东西吗！
舒九辞才醒多久，临泽他就闻着味儿追上去又跟人家搞一块儿去了，动作这么迅速的吗？
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临泽一番，却又发现了一些细微的违和感，此刻眼前这位好像……不认识他似的？
思索片刻，白明垂眸看了眼自己刚用灵力治愈好的右手，整只手的腐肉黑气已经被治疗净化完毕，看不出任何伤口，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一处完好的皮肤，他自认为还算干净。
他瞟了临泽一眼，突然伸手拉住舒九辞的衣袖。
临泽瞬间向他投来凌厉的警告目光。
舒九辞还没说话，白明先咂摸着嘴摇摇头，这味道对了，但又有点不对。
若是往常的临泽，在自己指尖刚触碰到舒九辞衣袖的刹那，定会毫不犹豫地挥刀砍下他那只冒犯的手，然后再亲自穿针引线重新给他缝上去。
有这么个脑神经回路不太对的疯批朋友，他是真的有点心累。
但眼下看来，临泽居然只是瞪了他一眼，没有其他过激举动，白明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这是失忆了？
腐烂恶臭味持续从他身上传来，他轻叹口气，实在是没心思继续把目光放临泽身上，他
被自己身上这股子味道熏的胃里翻江倒海，一个劲直犯恶心。
他连忙道：“舒二，快快快，我自己用灵力恢复太慢，有没有可以嗑的丹药啊？快给我来点儿！”
舒九辞默默从衣袖中里摸出一瓶丹药朝白明扔过去，白明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打开瓶子就往嘴里猛倒，边嚼边含糊不清说道：“要不说有修真界最厉害的药修做兄弟就是好呢，这千金难求一粒的生肌丸你直接大方给了我一整瓶，谢了啊！”
“好说。”舒九辞淡淡道：“一粒丹药十个巴掌，你方才少说往嘴里塞了五十多粒，给你凑个整，一共五百个巴掌。”
还没来得及吞下的丹药硬生生堆在嘴里，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白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兄弟？我知道你脾气不好，但你现在已经进化到这么丧心病狂了？！”
白明整个人都无语极了，他这俩兄弟，一个疯，一个不做人，绝配！
谁要是敢说他俩不配，他就算死了都要从棺材里爬出来，第一个拿着绳子上前勒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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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同世界其他宿主申请跟您语音连线，是否接受？】
什么东西？
舒九辞被系统突然弹出来的语音提示惊了一下。
他至今经历了无数个世界，但也并非每次完成任务后就必须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世界，宿主可以选择退出世界后在休息大厅自行休整，他们可以自由选择停留时间长短，甚至可以互相交流，大厅的榜单上还罗列着所有宿主的积分排名。
所以他一直知道还有很多像他一样的宿主，可长久以来，大家都默认一个世界只有一个宿主执行任务，像这种一个世界存在两个宿主的，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他还是点了接受。
果然，白明的声音在他脑海中骤然响起。
“嗨兄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白明语气轻快，听起来非常高兴。
舒九辞：有点意外，但不惊喜……相逢即有缘，交换点情报？兄弟？
有人跟他同处于一个世界，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也许他能从白明身上挖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也说不定。
白明长叹一声，语气无奈：“我确实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也想把知道的告诉你，但是不行，狗比系统他明令禁止我剧透，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舒九辞微微沉吟，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这个世界的？”
白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比你早二十多年，准确来说，白明刚出生，我就穿他身上了。”
舒九辞追问道：“你身体内原主的灵魂呢？还在吗？”
白明：“在呀，只是一直沉睡着，要我走了他才会苏醒过来。”
舒九辞继续抛出问题：“那你在之前的世界中遇到过原身灵魂不见了的情况吗？我问过系统，可系统不肯告诉我。”
白明：“实不相瞒，这是我的第一个世界。”
舒九辞轻叹口气，原本期待能从这番对话中得到些有用的线索，可还是一无所获，他没有得到任何想得到的信息。
临泽的视线一直在他俩脸上来回逡巡，白明与舒九辞互相看着对方，舒九辞的表情变幻莫测，时而冷漠时而失望。
临泽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一蹦蹦地直跳，俩人就差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了！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抬脚插-进两人中间，皮笑肉不笑地道：“两位在密聊什么悄悄话呢？不带我一个？”
舒九辞不明白临泽这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是怎么回事，他还是选择先问出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你既然从婴孩时期起就在这个世界，那便是和舒九辞一起长大的，我占了你好朋友的身体，还让他灵魂不知所踪，你没点想说的？”
空气中一片沉寂。
“其实——”白明刚开口说了两个字，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他迅速拉开衣柜门，两只手一手揪过一个，用力一拽，把两人狠狠推进衣柜中，紧接着“砰”一声关好门，沉声道：“你俩躲好了，别发出任何动静！”
说罢他立即转过头，急匆匆地说道：“舒二，你跟我——诶？”
话音戛然而止，他满脸错愕地看向身旁一脸茫然的舒从安，眨了眨眼睛，然后猛地一拍额头反应过来，懊恼道：“哎哟，拉错人了，我这个习惯可真的是……”
衣柜里，被莫名其妙怼进去的两人互相看着对方。
舒九辞：“……”
临泽：“……”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