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间》株槐

37、成年

　　“温玉照，你的小鸡要饿死了。”

　　沈初弦给鸡崽添了口饭，“都跑到我家来偷吃了。”

　　“那你养着吧。”

　　温玉照头也不抬地挠了挠旺财的下巴。

　　“难得见到班长的疏忽之处啊。”

　　梁辰凑过去瞧了眼，“诶这套衣服好可爱，哪里搞的？”

　　“做任务送的，不过只能用15天。”

　　“煦，手机给我。”

　　何煦瞥了他一眼：“你写完了？”

　　“很快的很快的，等下忘记了，老可爱了！”

　　梁辰认真给何煦的小鸡找了身自认为可爱的装扮。

　　“好丑，有点像…”

　　“像什么？”

　　何煦扒着他的耳朵也不知讲了什么，俩人抖着肩膀乐。

　　“玉照，你以后在家小心一点。”

　　沈初弦苦口婆心地拉着他，“你看这俩人踩到电线都被电成这样了。”

　　“沈初弦你有毛病是吧？”

　　“我觉得沈初弦说的没错。”

　　唐云书正色发言，林颂一扯下他的手低声提醒：“现在不用举手…”

　　“哥，这道题…”

　　“先求导。”

　　盛衍嗯嗯应着埋头苦求，唐云书肃然起敬：“盛衍就像植物细胞一样，你们两个是动物细胞。”

　　沈初弦与梁辰最同步的一回：“什么意思？”

　　林颂一代入他的脑回路：“说你俩闹腾。”

　　“…”温玉照沉默了一下忽地笑了出来。

　　“嗯？你笑什么呢？”沈初弦挡在他面前就直直盯着看，“眼泪都要出来了。”

　　“植物细胞有细胞壁…”

　　唐云书立刻附和：“对对，温玉照知道我！你俩没有细胞壁，可以自由自在地裸奔！”

　　“？”

　　“我不行了，林颂一你让开。”

　　“请。”

　　温玉照移开眼，梁辰抄起抱枕砸出阵阵哀嚎：“让你乱讲…让你乱讲…！”

　　盛衍默默对着他哥讲：“其实唐云书也算动物细胞吧…嘴巴上的。”

　　“好了停一停，不要影响中外友好交流。”

　　林颂一隔开两人叫了停。

　　梁辰收了手见着沈初弦就没好气：“傻乐啥呢，真当自己裸奔了啊。”

　　“我肯定是植物细胞。”

　　“你要它有个蛋用啊。”

　　“防止你这种变态偷看。”

　　“我…？你说我？！”梁辰难以置信地指向自己，“谁是变态啊，你还在宿舍里…”

　　何煦眼疾手快摁住他的嘴，桌子哐当一声响。

　　沈初弦瞪大眼，另外几人已经看了过来。

　　“怎么了？”温玉照的笔在本子上敲了敲，“沈初弦在宿舍里做什么了？”

　　何煦快速答了出口：“不穿衣服。”

　　“这有什么的？”

　　唐云书大胆发表见解，“我在家也不穿衣服。”

　　“你闭嘴吧行吗？”梁辰逃离魔爪，嘴一圈儿都红了。

　　“嗯？”

　　“他就是想说我在窗边看你那回事…”

　　沈初弦抠着桌底支吾。

　　“是吗？”

　　三人在温玉照的目光下忙慌点头，他视线最终落在沈初弦的耳朵上，若有所思地扬起眉：“噢…”

　　沈初弦那口气松不下，这表情一看便是在说晚会儿再审自己，他一向瞒不住温玉照。

　　“那我们先走咯。”

　　“有点早吧…”

　　“不早，我们要回宿舍睡觉了，你好好的，注意安全。”

　　梁辰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再会！”

　　“等等——”

　　沈初弦抓了一把空气，转动僵住的脖子与靠在门边的温玉照对上视线。

　　“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似笑非笑的，沈初弦用力吞咽一口，狂摇着头讨好地贴上去：“玉照，今天学累了吧？”

　　“不累。”

　　“给你按摩按摩吧？”

　　肩膀被捏得舒服，温玉照微微眯起眼似乎不与人计较了，余光将沈初弦松气的表情收了起来，有些好笑地摇摇头。

　　“沈初弦。”

　　“我在！”

　　他看上去似乎又受了一惊。

　　“不想告诉我？”

　　“这个…”

　　温玉照直觉不是什么恶事儿，甚至是有利于自己的，倒也没提什么不许瞒自己不许骗自己，这方面的事儿总是容易问出来的。

　　“我不白问，你生日快到了对吧。”

　　“对。”

　　“如果那天，你对我的礼物满意，我就预支我的生日愿望，你告诉我这件事可以吗？”

　　他笑得眉眼弯弯，其中藏了丝狡黠，面前的人注意不到这点，连哄就骗地让人答应了。

　　直到躺上床沈初弦才惊醒：这不是必然要告诉他了么，怎么可能对温玉照的礼物不满意？！

　　弯弯的眼睛…其实是见人上当愉悦晃动的尾巴…

　　他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安详地闭上眼：再见了，这个世界。

　　“草，都怪你！”

　　“还活着呢？”

　　“滚啊，你欠我一辈子的！”

　　沈初弦咬着牙狠狠刷了一屏表情。

　　“谁让你俩那么敏感的…我本来就没想说那件事…”

　　“？那你要说什么”

　　“我就是想说你偷看人家的事儿啊。”

　　“他本来就知道。”

　　“我哪知道你说过。”

　　沈初弦嚎叫着发了段语音：“我不管！！谁让你要那么说的，我哪知道你下一句是什么！”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班长说什么了？”

　　“我没告诉他…”

　　“咦？你这么有本事，还能瞒得住班长？”

　　梁辰惊奇地跟何煦也叨着：“我还以为他妥妥的夫管严呢。”

　　“他跟我做交易了，一个我没法拒绝的交易T_T”

　　话说早了，班长技高一筹。

　　温玉照倚在床头，手指熟练绕到旺财最喜欢的按摩位置，还没揉上这小猫，就已经发出呼噜声。

　　小猫翻身露出肚皮，待嗅到熟悉的味道时舒适地享受这只手在脑袋上抚摸。

　　“做小猫快乐吗，旺财。”

　　旺财被这出声影响缓了动作，似乎不止认名儿，听着指令乖乖窝在温玉照的枕边。

　　小猫不懂，只知道大大的他需要自己。

　　放心吧，猫咪会保护你…

　　“嗯～为什么现在都让旺财进房间睡觉了？”

　　沈初弦赖着他也要黏在一块儿，好像昨天逃得飞快的人不是他，“我也要一起睡觉。”

　　“旺财最近黏人，让他过过瘾。”

　　沈初弦直直盯着他颊中的痣：“你现在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说完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意图，“不怎么做梦了。”

　　“那就好。”他笑起来，“安神茶有用吗？”

　　“有，而且很香。”

　　“喝完了告诉我。”

　　“好，还早呢。”

　　“等大学我们一起住，就方便了～”沈初弦贴着他的手轻抚，“到时旺财可不许和我抢位置…”

　　“好好…”

　　温玉照嘴上应着，手里挠猫动作不停。

　　“你在想什么？感觉不专心。”

　　沈初弦的鼻尖戳了戳他的脸颊，让人将视线移了过来。

　　“在想你生日那天，你会告诉我的事情。”

　　抱着自己的人蓦然停住动作：“什么啊！我可没那么容易满足…你要做好准备，我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嗯，我已经想好了。”

　　“是什么？”他下意识问了出口，自然被拒绝。

　　“现在不告诉你。”

　　“透露一点点？”沈初弦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呼吸颤着发丝，“就一点点～”

　　“不行。”

　　温玉照解开环放肚子上的手，反被握住手腕。

　　“那天就我们俩？”

　　“白天不和梁辰他们聚聚？成年生日。”

　　沈初弦摩挲着他腕部的窝：“这群兔崽子平常就够烦了…”

　　“都行，只有我们俩也可以。”

　　“好期待。”

　　“只是比平常多了生日礼物而已。”

　　温玉照微微偏头蹭动他的脑袋，“抱的期望太高我好有压力。”

　　沈初弦仰起头与他几乎贴着面，眼神中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淹没温玉照。

　　很好懂的人——你在就够了。

　　“大海啊全是水啊，认识你啊真他妈不后悔啊，看在今天是你生日的份上，认识12年的礼物我就不问你要了哈，祝你生日快乐。”

　　“有病…谢谢。”

　　“上一次你过生日还是在去年，今年你又过生日了，18岁生日快乐。”

　　“谢谢，望组织管好梁姓同志。”

　　……

　　沈初弦穿了件温玉照随口夸过的风衣出了房间门，临行时抓了三遍头发才勉强满意。

　　恰巧遇上隔壁开了门，香味比人先到。

　　“哈喽…？”

　　沈初弦莫名紧张了几分，扯了扯衣摆扶着脖子。

　　“脖子不舒服吗？”

　　温玉照探了出来，沈初弦登时就呆原地了，似乎开了跟随系统傻傻跟着人。

　　大衣的裁剪恰好勾勒温玉照的肩线，衬得他修长挺拔，发丝也规规矩矩贴在颊边，似乎是定过型，带着香味儿，但与身上那股并不冲突。

　　“呃…很怪吗？”

　　温玉照有些难为情，他很少打扮自己，平常只是正常梳理，清爽就好，今天稍微做了下造型，抹了点唇膏，喷了款香水。

　　“不怪！”沈初弦咽了咽口水，“很好看！也好香…”

　　“嗯…收拾了一下…我们走吧？”

　　温玉照轻轻带着他的胳膊往外引，自己则微微偏头落在视野盲区。

　　“我们去哪？”

　　“我让周叔带我们去，有一点远，你可以在车上先休息一会。”

　　“不要。”

　　“嗯？”

　　“我想看看你。”

　　沈初弦尽力说得自然，眼睛倒是跟粘在温玉照身上一般下不来。

　　温玉照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