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桂盛黎》孜孜小倦

44、第四十四章 咬痕

　　期末考的时间定了下来，在下个月的十号。算算剩下在学校的日子，也就只有二三十天的时间。

　　“历史背完了？”上课铃刚响，唐旧吟就从门口悠悠出现，宋玖清一边整理书一边问道。“这节政治，要默写，你快再看几眼。”
　　唐旧吟翻了两下桌面又将手伸进抽屉，“……我真是要累死了！”

　　他实在没什么精神，往日欠下的都要在期末一一补上。之前下课就生龙活虎的唐旧吟，此时只希望能够闭上眼睛休息几分钟。

　　“我下个学期一定每天按时完成任务。”他撑着双眼，抱怨般地发誓。
　　简白黎将他们的默写本收在手中，“你上个学期也这么说。”

　　“初中也这么说过。”宋玖清不忘补刀，紧接的一句话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唐旧吟一下子倒在桌子上。
　　闷闷地，像小狗的呜呜声从唐旧吟那儿传出：“这日子没法过了！”

　　宋玖清被逗笑了，伸手拍拍唐旧吟的肩膀，小声地调侃：“你还有和年朝路一起去游乐园这个盼头呢。”
　　“对哦。”唐旧吟摘下捂住脸的手，“我居然忘记这茬了。”

　　不过，距离那个周末还需要等两周。介于有了上次大规模扫雪，之后的日子里，需要清理雪的任务就交给了当天负责的值日生。
　　“我有点撑不住了……”化学老师的催眠技术实在是太好了，唐旧吟的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了。

　　宋玖清看他左摇右摆地，有些不忍心，搬着坐位往唐旧吟的方向靠拢了些，“实在撑不住就睡吧，下了晚自习和我去图书馆，帮你补回来。”
　　“谢谢你啊小玖，没了你我的学习生涯一定会走下坡路的。”说着，唐旧吟就撑着脑袋，尽量不让老师看见自己，随后眯起眼睛小心地放松自己。
　　宋玖清也换了姿势。本是单手撑着下巴，现在为了给唐旧吟挡一挡，又将手臂伸长些，倾着身脑袋靠过去。其实这姿势还算舒服，就是久了才累人。

　　周五的晚自习时间会缩短些，到了冬天更是。不过简白黎不肯自己回家，说唐旧吟都开始内卷了，他也不能闲着。
　　教辅资料和练习册都摆在桌上，宋玖清挨着唐旧吟坐，辅导他的地理作业，对面则是简白黎，安安静静地写着剩下的物理题。

　　“这个世界能不能别再分裂了，再裂我也要裂了。”苦战到最后，唐旧吟险胜。他闭上酸涩的眼睛，滋生出几滴生理性泪水，随后瘫软在椅子上。
　　宋玖清帮忙收拾东西，而对面的简白黎依然盯着那道物理题思索。皱着眉，仿佛堵上的思绪成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正在眉心之间越搅越乱。

　　简白黎叹口气，没想到和唐旧吟同频了，让这里的疲惫之意雪上加霜。
　　他抬眼看着宋玖清，在对方视线探过来之前赶忙收回。
　　宋玖清以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正小心地起身，不声不响地走到简白黎身边。

　　“哎，谁能来救救我呢？”简白黎往后一靠，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
　　“第一问会吗？”宋玖清盯着那道题认真思考，缓缓问道。
　　余光瞥见简白黎点了点头，随后昂首看自己，“笔给我。”
　　宋玖清弯下腰，在草稿纸空白的部分开始画图，又在下面推导出公式，一步一步为简白黎解析这倒题。

　　“哟，”唐旧吟从指缝中观察他们，“还有小白你不会的题啊？”
　　简白黎扫了眼唐旧吟，又看向宋玖清的侧脸，“嗯哼，要不然只能是年级第二呢？”
　　“去你的凡尔赛。”手指合拢，唐旧吟眼前再次陷入黑暗。

　　“这个公式推导出来，还要代到这里……”宋玖清仍然细心地为简白黎讲题，完全沉浸在这道题之中。
　　而简白黎，却在看了那一眼之后就没有挪开视线。

　　细看宋玖清。他的眼睛蒙上些雾水，睫毛随之而颤动，专注的神情让人不自觉有些着迷。挺高的鼻梁上架着眼睛，唇红齿白，还在细心问自己是否听懂了。
　　“啊，”简白黎恍然回过神，直愣愣地对上宋玖清那双单纯而好看的眼睛，“还有一点点没懂……”

　　再讲一次吧，宋玖清投入的样子实在很好看。

　　宋玖清皮肤也很好，长得白，就是太瘦了点。他忽然想起那次宋玖清的脸贴着自己，软软的，乖乖的。

　　“咳……”简白黎忽然咳了一下。
　　“怎么了？”宋玖清不明所以，莫不是自己哪里没讲好，让他更听不懂了？
　　“嗓子有点痒，你继续。”简白黎将视线移回练习册，“我都听懂了的，最后是把这个代回去对吧？”
　　“嗯。”宋玖清点点头，忽然眉头一皱，“你们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唐旧吟猛得坐起来，用鼻子嗅了嗅，“是信息素？”
　　“还是Alpha的？”简白黎同样仰着鼻子嗅了嗅，因为排斥而轻易地辨别了出来，“怎么那么凶？”
　　“好像还越来越近了……”唐旧吟搓了搓手，这信息素闻起来似乎还带着些攻击性，令他有些害怕。

　　简白黎一下子站起来，走向门口探望。图书馆的人少，仅有的Alpha都跟着探出来查看。
　　门口的骚动一会儿就归于平静，简白黎回来坐回位置上：“没什么，就一Alpha易感期没有抑制剂想找人帮忙。刚刚有人借了一个，解决了。”
　　“这样啊。”唐旧吟放下心来，不是什么大事就好。

　　几分钟之后，简白黎也收拾了东西。三人在校门口道别，不过唐旧吟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时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刚刚Alpha的信息素出现地过于突然。不仅仅是那表现出的攻击性，更是那种不分你我的占有欲让宋玖清感到心慌。
　　他刚刚甚至萌生出逃跑的想法，这是出于本能的求生欲望。可上次面对简白黎的易感期时，他没有感到一点害怕，甚至还有勇气去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接触Alpha这样的信息素，宋玖清心慌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前进而消失，反而是冷静之后，那心跳还在加速。
　　手心发热，宋玖清感觉自己很不对劲。他想走快些，走在简白黎前面，跑回家待在房间里。
　　可怎么走，简白黎都在他的前面，并且越来越远。

　　“等等我……”宋玖清呢喃一声，踏出的步子仍然赶不上简白黎。
　　他忽然有了和简白黎一样的心情，为什么前方的向阳街只安一个路灯呢？

　　慢下的脚步像被丢在了原地，简白黎只身投入暖灯之下，留宋玖清一个人挣扎。
　　冷风一吹，终于帮宋玖清卸下书包的重量。随之而来的，是清甜的桔子味。
　　宋玖清讶然，意识朦胧间没看清来人，就被拥入一个怀抱。

　　宋玖清被裹在信息素里，被简白黎拥在怀里。
　　暖暖的，十分安心。宋玖清环住简白黎的脖颈，不自觉踮起脚，将自身的重量靠在简白黎身上。
　　对方稳稳地拖住他，信息素温柔地盖在宋玖清身上。然而脖颈一侧却传来一震刺痛。

　　“呃嘶……”这感觉太突然了，简白黎的脸忍不住抽搐一下。他动了动身，怀里的宋玖清却不满似地呜呜两声。
　　简白黎的轻笑声从鼻腔里传出，另一只手扣着宋玖清的后脑，五指伸进柔顺的发丝之间，轻轻揉了揉，“宋玖清，你有点像我弟弟养过的猫。”

　　发尾蹭着腺体，简白黎顾不上那么多，只是静静等待宋玖清好转。
　　“对不起……”宋玖清终于松口，盯着自己留下的伤痕，“对不起。”

　　他实在克制不住自己，得到信息素之后却欲求不满地想咬对方的腺体，咬不到就在别处留下痕迹。
　　牙印有点深，那一整圈都红透了。
　　上次已经够冒犯了，现在怎么做出了更冒犯的事情？！

　　他松手，简白黎却把他抱紧了些，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的，不要内疚。”
　　宋玖清此刻的情绪像是都被简白黎的信息素托举起，又轻轻地温柔地安抚了过去，“发情期不稳定，需要信息素很正常，你不需要为此感到抱歉的。”

　　“但是我伤到你了。”宋玖清冰凉的食指贴上那出咬痕，轻抚过去。他的两声道歉不只是对着简白黎，还对着另一人。
　　“我皮糙肉厚，不疼的。”简白黎忍着没有躲开，任由宋玖清去抚摸，“要不要带一件我的衣服回家？”
　　“不、不了。”宋玖清哪里会接受，他现在的状态要好很多。连忙缩回手，“我好很多了，那个……可以放开我了。”
　　“确定好些了？没有强撑着吧？”简白黎渐渐松手，仔细地观察起宋玖清。

　　他点了点头，只是面颊和耳朵还有些红，其他的看上去确实没什么大碍。
　　简白黎弯腰，捡起宋玖清掉落在地上的书包，咧嘴一笑：“走吧，回家。”
　　这回，是他们一同踏入暖灯之下。咬痕在领子里，若隐若现地，白白那么看过去竟然有些暧昧。

　　浴室水声不断，自上而下地将简白黎全身打湿。热水淋在那处咬痕，隐隐作痛。
　　对着镜子，食指指腹擦过整齐的牙印，简白黎却欣赏起来：“牙口还挺好。”
　　尖牙刺下去的地方迟迟没有消，简白黎摁了摁。

　　说他像猫，只是因为觉得当时挣扎之后，宋玖清呜咽的同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软软的舌尖覆上了自己的肌肤。
　　虽然只是一时间，但那感觉实在过于清晰。倒有点像他在安抚自己不要乱动。

　　平时清冷自持的宋玖清有这样的一面，实在可爱。
　　那天在出租车上时也像，简白黎后知后觉回味起来。

　　“汪！”黄球围着他转，简白黎将它一把抱起。
　　“来，到我腿上来。”简白黎把他放在自己身上，打开了微信发了条消息，随后打开游戏界面。

　　【小宋同学进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