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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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愈发大了，雨珠轻轻敲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突然看到距离这么近的脸，虽然英俊十足，但高泽还是吓了一跳。
但看到那眸中是与之前温和迷茫的神情完全不同的寒冰，高泽强按捺住了后退一步的冲动。
高泽和陆昊二人谁都没有退一步，就这么近在咫尺地站着。
近的甚至都能清晰看到对方脸上的白色绒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高泽觉得腿都站得开始麻木时，他看到陆昊的唇渐渐勾起。
却是一抹极冷的冷笑。
然后，他转身，拿起之前随意放在床尾的手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砰”地一声，病房门被甩上，发出震天响。
之后便是令人窒息的安静。
护士推门进来，看到站在窗边还完好无损的高泽，她一怔：“没事吧？”
看着她的表情，高泽瞬间猜到了一种可能性，刚才那一声巨响，是不是让医护人员以为他被人暗杀了？
想到这，高泽竟笑了起来，甚至还开了个玩笑：“没事，就是有人来杀我，我也会挺身第一个保护你的。”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这位不到二十的小护士，她闻言竟羞涩的红了脸，这种感觉给高泽很新奇，他盯着小护士看了半晌，看得那小护士脸越发红，最后好像一颗熟透的红苹果。
最后，小护士指着高泽还挂在衣架上的校服衣服和裤子，问他是一中哪年级哪班的叫什么名字，后来还说到他刚来医院时，身体状况很凶险，若是处理不当很容易造成心力衰竭。
当然，这事小护士也只是提了一嘴，她最想问的还是高泽有没有女朋友。
高泽第一次面对女生这种问题，以至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于是只能实话实说。
最后话题结束是在另一位护士进来告诉高泽可以出院了，而他也知道了这小护士名叫杨萌。
*
虽然已近中午，但因阴天的缘故，天色仍旧灰蒙蒙的。
雨已经停了，一个穿着东城一中校服的少年站在路边，他一手拎着一个大袋子，另一手拿着一张住院收费单。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办了出院的高泽。
他先将陆昊的西装外套和家居服又向袋子里塞了塞，然后拿起那张收费单看了一眼。
在看到上面的金额时，他顿了顿，随即拿出手机，找到了陆昊之前在他手机中输入的电话号码。
先保存备注：陆昊。
然后打开支付宝，搜索陆昊的手机号，进行转账。
之后，他看着上面的余额叹了口气——看来用不了多久，他还得去打工。
还去那个酒吧吗？
这么想着，高泽回了趟家，此时的家里早已人走楼空，他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然后将陆昊的衣服送去干洗店后，才赶往学校。
说实话，他没有过这么贵的衣服，所以根本不知道如何清洗，但在他第一印象中，贵重的衣服送去干洗店总是没错的。
到班级时发现他同桌已经在了。
此时正值课间，高泽第一眼就看到他即便正在刷着题，脸色仍旧冷如寒冰的同桌。
他刚从门口往座位走，就见到他同桌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高泽：“……”
不是，你这副样子让我觉得你好像知道进来的就是我。
正这么想着，路过邹兴雪那桌时，袖子却被人拽了拽，高泽低下头，却看到邹兴雪拿出一张草纸让他看，他垂头看去，发现那磋磨的如粑粑戒子一般的草纸上、鬼画符一般写着几行字。
高泽看了半晌才看明白写的什么。
——你同桌从来了就不停地往窗外看，搞得我都以为有美女从楼下路过，直到我他妈的看见你……
“看见我怎么了？”高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邹兴雪。
“我他妈一看表，这不一点六十了么，心想你怎么还不来，结果就看见你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我和你同桌的视野范围，然后……”邹兴雪冲陆昊努努嘴，“然后他就开始刷刷刷题了，谁他妈知道真刷假刷。”
高泽：“……”
他拍了拍邹兴雪的肩：“雪姐，我拿你当哥们儿，真诚地建议你可以去学说唱了。”
“真的？”邹兴雪猛地一抖，“那我能不能拉着你同桌一块去学习学习说话？妈的，一天憋不出一个字来，脸还跟冰山似的，想要冷死谁？”
高泽：“……”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我看行……”
“行”字刚吐出一点音节，就被身后那如从寒潭里捞出的声音打断了。
“高泽，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听不见？”
陆昊刚说完，邹兴雪就立马臭屁地转过了身去，还一个劲地冲高泽使眼色。
但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
陆昊的话，让高泽想起了他在医院和孙翔的那通电话，说不上为什么，高泽有瞬间的僵硬，他缓缓转过身，就看到他同桌嗤笑了一声。
陆昊倚上座位靠背，就这么看着高泽，似乎正等着他的回答。
高泽被看的如芒在背，正思考着该回句什么时，却听到有同学叫他——说有人找。
高泽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论是谁，他都谢谢他。
但刚出去，他就发现谢错人了。
因为他发现找他的人是周昌安——他坐在班级拐角处的楼梯扶手上，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烟，见到高泽走出来，他站了起来，向高泽走来。
高泽眉头微蹙，转身就要重新回班级，却被人叫住了。
“高泽。”却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高泽回过头去，少女的肌肤雪白，莹润的眼眸如同秋水般楚楚动人，她从拐角墙壁转出。
这女生高泽见过，曾和陆昊约会的那个。
“顾晴。”高泽说，然后暼了周昌安一眼，他知道周昌安曾经追求过顾晴。
但却不知他们两个此时凑一块是做什么？难道顾晴和周昌安在一起了，那陆昊呢？
周昌安见高泽在自己和顾晴之间分别看了一眼，就知道高泽想到了什么，但他从高泽出现，就再没看顾晴一眼。
——此时，他正目不转睛地望着高泽。
“你认识我？”顾晴走上前来，“那就更好了。”
“找我有事？”高泽完全忽视掉某个人一直打量的目光。
“下个月15号晚八点，会举办一班和八班的联谊晚会，增进同学间的友谊。想让你参加，同时通知大家。”顾晴说，“地点我到时候会再通知你。”
联谊晚会？
“什么形式的？”高泽问。
这话不问还好，话出口后，高泽就看到顾晴露出了些许羞涩。
不会是他想的那种吧？高泽刚要问，就听到顾晴小声说：“是。”
顿时，高泽理解了顾晴为何这种表情了，或许可能自己在这种气氛的影响下露出了什么表情，以至于他听到周昌安说：“高泽，你想到哪去了？不过就是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你在想什么？”
高泽：“……”
他很想说那顾晴羞涩什么？！
但高泽还是很快冷静下来，他说：“我去参加没问题，但这种不是学校组织的，我不会作领头人的。”
某个一直上上下下打量他的目光让他想要快点离开这里，于是他点点头，算作给顾晴的答复，然后转身离开。
但在他刚转过身时，却被人一把扣住了手腕。
“高泽。”见周昌安握在自己的手腕上，高泽眉头蹙起，抬手就要挣脱，却听到对方说，“顾晴同学的目的是想让你请到陆昊，这你不会没猜到吧。”
猛然间，高泽想到了顾晴为什么会来找他，他看向周昌安，说：“是你？”他这话没说全，全话应该是：是你让顾晴来找我的？
“我跟他不熟。”他冷冷地说。
即便陆昊将他送到医院陪护他，但他还是觉得对不怎么了解他，反而陆昊似乎很了解他，这种心情让他难以描摹。
谁知周昌安却向他走近了一步，距离近的几乎要贴在高泽身上，高泽刚要推开周昌安，周昌安却一把搂住他的腰，箍得很紧，甚至都不顾有路过的同学的异样眼神。
他嘴唇贴在高泽的耳边说：“不熟？那天讲台上他可是搂你搂得很亲密啊！”
温热的气息爬过高泽的耳垂，让他的毛孔几乎战栗。
与此同时，顾晴似乎对这一幕十分乐见其成，她仅向高泽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拜托动作：“高泽，我知道你会帮我的，谢谢谢谢。”然后就怕打扰到“这对苦命鸳鸯”般，直接顺着旁边的楼梯下去了，转瞬就没了踪影。
下课期间，周围有不少同学打闹的同学，在看到高泽和周昌安时，纷纷停下了动作，一脸暧昧地互看了一眼，然后走开。
甚至还有的同学直接吹了声口哨，吵嚷着说亲一个。
高泽开始挣扎，推周昌安，而周昌安似乎觉得高泽就该长在他怀里一样，手臂越收越紧。
“你和陆昊在一起待了两天，我连这一会儿，你都不允许吗。”
眼看推不开，高泽也就停止了挣扎，刚要对周昌安说句讽刺的话，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射在他的后背上，他猛地回头看去，恰好看到陆昊冰寒如剑的目光。
如果目光如有实质，高泽觉得此时的他已经死了几个来回了，甚至就连现在，他都感觉那道目光几乎将他刺穿。
然后，他就看到站在陆昊身边的体育老师，顺着陆昊的视线向他看了过来。
显然，周昌安也看到了体育老师看了过来，高泽感觉到腰间的双手松开了，然后他就听到体育老师说：“高泽，同桌之间要互爱互助。”
当时的高泽还没明白体育老师是什么意思，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就理解的很深刻了。
而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因为陆昊没当班长。
他虽然没当班长，却当上了体育委员。
——原本的代理体育委员是周昌安，但因为周昌安是篮球队队长，再当体育委员就不合规矩了，所以这次既然班级有了体育很好的陆昊，以至于周昌安便不再担任体育委员。
体育老师来找陆昊，说上面有领导要来视察工作，想要找几名学生去打扫一下篮球场，问他有没有时间。
陆昊点头表示可以，但体育老师还是提议他再带一名同学，这样进度更快。
然后陆昊就带着体育老师出了班级，来找被人叫出门的他同桌高泽。
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
“砰”的一声，又是一个跃起灌篮，少年矫健的身姿，在篮球这项竞技中发挥的淋漓尽致。
此时的篮球场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高泽，一个是陆昊。
当然，刚做出一个完美灌篮的是陆昊，而高泽既不是与陆昊对战的对手，也不是现场的观众，更不是啦啦队队员。
而是一个擦篮球的。
陆昊双脚落地的同时，篮球也从球筐中落下，又“砰”的一声从地上弹起，又再次落下……但陆昊却始终没有去接的意思。
他斜睨着不远处正捧着一个篮球擦的高泽，说道：“这个擦了。”声音很是冷硬。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个了，高泽终于怒了：“为什么你不擦，凭什么只我擦？”他一把将抹布扔到地上，同时也把手中正擦着的篮球抛出。
“陆昊，你故意整我！”
篮球落在地上发出“砰~”的声音，又持续弹跳，最终向陆昊滚去，陆昊甚至连看都没看篮球一眼，就抬脚停球。
接着，他右脚抬起，与左脚合并夹球，右脚踩球踢出，篮球便如安装了导航般向上弹起，稳稳地落入他手中。
他单手托着篮球走到高泽面前，指着其中一处脏污说道：“这就是你擦的球？”
看到这块黑色痕迹，高泽愤怒的脸都红了：“这是你刚才踩出来的！你是故意的！”他捏着拳头说，“陆昊，你欺人太甚！”
陆昊却是挑了挑眉，神情带着戏谑：“是，又怎样？”
他竟直接承认了他欺负他！
高泽觉得他从没这么气愤过，他自认为脾气一向很好，但是此时，他有种想要揍死陆昊的冲动。
“你现在很愤怒吗？之前被人搂在怀里，怎么没见你这副愤怒的样子？”陆昊将球塞到高泽怀里，然后伸手弄了弄高泽擦球时弄乱的领口，那里隐约露出一小片锁骨，“很喜欢男人碰你？”
高泽愤怒的呼哧呼哧直喘气，一把挥开陆昊的手，却又听陆昊说：“在电话里不敢说和我在一起，是怕你炮友吃醋么。”
想不到高傲优雅，又很冷漠无情的陆昊，竟然能说出这般粗鲁的话。
“你……”高泽对于陆昊无中生有的本事简直无话可说，他愤怒地指着他，但陆昊却仍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甚至带着一脸笃定地看着他，这让高泽更加愤怒，一把将篮球扔到一旁，“老子不干了！”
他转身就走。
本以为陆昊会拦住他，毕竟还有很多篮球没擦，但是却没有。
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更好，省的做些出力不讨好的活。
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体育馆门口。
但就在他即将一脚踏出门外时，被一群人截住了去路。
站在他面前的四人，人高马大，皮肤是常年户外运动的小麦肤色，一眼便可看出是体育生。
“这不是给队长写情书那小子吗，怎么到这来了？瞧这细皮嫩肉的，还能打篮球呢？”
“打不打得了篮球不一定，但是下面一定能吞好几个高尔夫球。”
这话说的其余三人哄堂大笑。
“诶？你们说队长玩过这小子吗？”
“一定是没有啦，你看队长天天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一定就是还没干过这小子。你们说现在抓他过去怎么样？我刚才看队长被体育老师叫到器械室去了，那里隔音好，又几乎没人去，你们说……怎么样？”
说话之人右手握成一个圈，然后将左手食指插进去，他似乎觉得如此还不够表达他的意思，便将那根手指在圈中来回抽·插。
也因此惹得另外几人嬉笑怒骂。
看到这一幕的高泽再也忍不住，呵斥道：“我看你们真是变态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强·奸？”
话刚说出口，眼前的四人笑得更嚣张了。
“呦呦呦，还真把自己当成娘们儿啊！”
“我可告诉你，强·奸女的才叫强·奸，强·奸男的可不算。”
“再说了，跟我们队长不是你求之不得的吗。”
“给队长打电话让他赶紧腾出个地儿，好好慰劳一下他老二，别他妈憋坏了。”这个话说着还真的跑一边打电话去了。
此时已经放学，再加上体育馆因打扫戒严，一般人进不来，所以周围连个人都没有，但不知道这四人是怎么跑到这来的。
这里离着篮球场馆外有人出没的地方很远，就算高泽呼救，别人也一定听不到。
眼看四人走上前来，就要像抓犯人样抓住他。
“周昌安！”高泽忽地看向门外，“你怎么来了？”
四个体育生齐刷刷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顿时发现上当了，当即大怒。
高泽趁机以这辈子从没有过的速度向外跑去。
三米，二米，一米……
对，就是这样，把这当成这辈子最后一次冲刺。
加速，再加速，只要跑到有人的地方就好了。
晃动的视野中，他远远地看到有一人向篮球馆走来，看身形他隐约觉得那人似乎是孙翔。
是孙翔！
希望就在眼前，他刚要呼喊出声，却被从后面赶上的人一把捂住了嘴。
“唔唔唔……”
高泽奋力挣扎，希望孙翔往他这边看一眼，但似乎有保安走过去告诉他这里正在打扫戒严。
终于，高泽看到孙翔向这边看过来，但他却猛地被人扭过了身子。
体育生粗壮结实的身躯，将他遮得严严实实。也因此，遮住了身后看过来的目光。
很快，高泽再次被带了回去。
器械室离篮球馆不远，却要从篮球馆门口路过，高泽一口咬在捂着他嘴的那人手掌上。
“啊——！”那人吃痛，一巴掌扇在了高泽脸上。
人高马大的男生倾力一扇，高泽瞬间摔倒在地，白皙的脸颊上瞬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给脸不要是吧！”男生一脸狰狞地走上前来，一把提起高泽的衣襟，将他提起，“给你送队长那是瞧得起你，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