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她不想当万人迷》荔枝加酸奶

12、【动物园】优质人类

　　莫柒被陆笙和池早霜从灰烬之中拉出来的，池早霜拿出一瓶细长玻璃管，给莫柒喂了一口。
　　这是她从别的栖域获得的圣水，能快速恢复伤势，就算是命悬一线的濒死之人也能救回来！
　　莫柒皮相好，骨相更好，但整个人都缠着一股子难掩的病气，池早霜环抱莫柒，握住她的手腕，触感冰凉，腕骨嶙峋，病骨支离。
　　池早霜从小就在白塔长大，父母都是军人，也就教的她天生就有正义感，虽然因此吃过不少苦头，但每次看到人有危险，池早霜还是会忍不住去帮忙。
　　尤其是像莫柒这样身体虚弱的孩子，想必她和她哥相依为命，过得也很艰难。
　　池早霜打定主意，之后如果有机会或者出去，一定要想办法帮助莫柒，让她们一家过得好些。
　　池早霜瞥见陆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莫柒，陆笙估计也是从小在白塔长大的小少爷，没怎么见过人生疾苦，更没见过白塔之外的世界。
　　所以对死亡总是显得害怕。
　　他应该是担心莫柒死了。
　　池早霜安慰道：“没事的，有了圣水，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陆笙低头苦笑：“按道理来说，我还比莫柒大，但看上去她好像还更成熟一点。”
　　刚刚莫柒出手的时候他看到了，姿势标准，一击即中。
　　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丝毫的犹豫。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新手。
　　“多练练就好了。”池早霜说。
　　陆笙：“这个栖域只有S级都已经这么凶险，之后白塔要我们去的莫家的栖域更难。”
　　池早霜对白塔的清宇计划很熟悉，知道陆笙说的“我们”是指白塔学院的学生。
　　“莫家的栖域会有特战队的人和白塔学院一起去的。”到这个时候，池早霜也没有过多隐瞒。
　　陆笙早就看制服认出了池早霜的身份，这是特战队的作战服，一般很少有人会知道白塔私底下的特战队。
　　只有身处信息资源流通的上层圈才清楚。
　　陆笙说：“这里太安静了。”
　　确实，刚刚他们两个一路看去，这么大的房屋里一个活着的生物都没有。
　　人，怪物，甚至蓝闪蝶都不存在，只剩下些被烧光了的灰烬和人类的残骸。
　　但与此同时，还有其他疑问在心中。
　　池早霜扫了眼四周，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是眼睛怪才导致的这场屠杀，不应该是这样寂静。
　　一般来说，栖域的怪物跟核心相连，当怪物的相关事物被毁坏之后，核心会自动为怪物复原。
　　不应该是眼前这幅景象。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的出现吗？
　　池早霜不由感到后背发凉，蓝闪蝶和怪物都是在表面的，这个栖域还有隐藏的怪物。
　　明面上的敌人已经够棘手，更何况还有其他未知的生物威胁。
　　池早霜咬牙，不愧是S级栖域的难度。
　　正在这时，怀中的人有了动静。
　　莫柒缓缓睁开眼：“这是……”
　　池早霜和陆笙都凑到莫柒面前：“你醒了。”
　　池早霜松了口气，下意识就开始训诫：“下次不要那么莽撞了，栖域的怪物实力不清楚，你要是贸然就上去，遇到个难缠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的语气严肃，里面蕴含的关心毫不作伪。
　　莫柒一愣，然后笑着说：“池姐，我打得过。”
　　还没等池早霜继续训诫，莫柒立马说话，看上去竟有些是像怕池早霜骂她的心虚。
　　“你们不知道为什么都昏迷了，我想着先动手，然后其他人看我动手之后就跟我一起。”
　　“我们合力打败了眼睛怪，后来……后来我们就一起问话，结果问到一半突然出现了一个怪物，那个怪物浑身都是火焰，无差别攻击。”
　　“我试了试，打不过，然后我就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后面发生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池早霜思索了一下，说：“你一个一个说，先说问出了什么，再说那个是火焰的怪物。”
　　“眼睛怪的说法和池姐的情报是差不多的，但更完善。这里的人准确来说是宠物，但不止是宠物。栖域里面的怪物都有漫长的人生，一开始过得很快乐，衣食富足，但随着时间的流逝……”
　　随着时间的流逝，怪物们逐渐感受到了漫长生命的坏处。
　　时间无限延长，对时间的感知逐渐模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总是相似的。
　　日出，起床，活动，日落，回屋，休息。
　　空洞而无聊。
　　核心也是如此。
　　祂站在怪物群潮之中，周身熙熙攘攘，怪物看祂的目光仰望崇敬，表情是如出一辙的麻木。
　　垂暮和新生不能掀起心中的涟漪。
　　死亡和生命不能波动一潭死水的寂静。
　　风和阳光不能撼动巍峨沉静的山巅。
　　活着与死亡的本质便无异。
　　存在也就失去了存在。
　　祂活着。
　　但祂早已死去。
　　连同栖域的所有怪物。
　　早在漫长的生命之中，在普通平常的一天，怪物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这是没有任何动静的死亡。
　　表面上所有怪物一如既往，嬉笑打闹，街道仍旧是摩肩接踵。
　　但这座城已经逐渐死亡。
　　祂，他们，她们都死在过去。
　　核心原本追求的是热闹，但在祂意识到一切之后，核心悄然转变。
　　变成了孤独。
　　当意识到孤独之后，祂便不再孤独。
　　祂追求另一种意义上的热闹。
　　祂创办了花神节。
　　人类不再成为热闹的一份子，而是热闹本身。
　　人类是热闹的，他们的生命太多短暂，也就导致一切事物都能激起心中的波澜。
　　对恐惧的恐惧，对完美的嫉恨，对爱情的热情，对微不足道的喜悦……所有的情绪都汇成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不同情绪在画卷留下浓墨重彩的颜色。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一幅画。
　　祂把画变成了花。
　　藤蔓滋生，疯长，这个世界突然就有了色彩。
　　怪物的情感终于有了补充。
　　一年一度的花神节也就成为栖域之中最重要的节日。
　　持续三天。
　　这三天，怪物竭尽所能捕获花束，捕获能支撑自己撑过一年的情绪。
　　所以，他们很不幸。
　　其余时间去栖域都只会被怪物当成宠物养，丰富一下日常，但这几天，马上就要到花神节了。
　　池早霜和陆笙听完莫柒的复述，都面色难看的看向自己身上已经生长的藤蔓，上面开了不少小花。
　　陆笙看向绿色的藤蔓上的幽蓝色：“这是……我的情绪？”
　　莫柒点头，纤长的手指拂过幽蓝：“是恐惧。”
　　池早霜蹙眉看向自己手臂的亮橙色。
　　“是焦虑。”
　　圆润的指尖拂过色泽饱满的太阳花，白皙如玉，与太阳花亮眼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
　　指尖下滑，依次划过不同颜色的太阳花。
　　“关心。”
　　“担忧。”
　　指尖顿了顿。
　　“希望。”
　　陆笙和池早霜身上都开有希望的花朵。
　　陆笙是明黄的花瓣脆弱的芍药。
　　池早霜是明黄的花瓣繁多的太阳花。
　　莫柒开口：“这些颜色太亮眼了，很多怪物会喜欢。”
　　莫柒神色平静地看着两人：“你们是优质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