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风》杜百川

3、翡翠簪引路

　　日头高悬，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余杭镇码头，嘈杂的人声、牲畜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弥漫着一股市井独有的烟火气。陆小风蹲在码头的角落，大口啃着葱油饼，那葱油饼烤得金黄酥脆，葱花的香气混合着热油的香味，让他吃得津津有味。就在他满足地咽下一口饼时，七个铃铛声毫无征兆地贴着耳根炸响，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穿他的耳膜。
　　陆小风猛地抬头，只见矮胖子教徒像个诡异的倒挂蝙蝠，倒吊在槐树枝头，腰间的铜铃竟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蜈蚣腿，在风中扭曲蠕动，说不出的惊悚。矮胖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在甩出铁蒺藜的瞬间，陆小风来不及细想，本能地使出醉道人教的“倒骑驴”招式。奇妙的是，油饼里的葱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突然化作银针，带着凌厉的气势激射而出。
　　“臭小子偷学我唐门暗器！”矮胖子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捂着屁股狼狈地摔进腌菜缸，溅起一片浑浊的腌菜水。陆小风这才发现，油饼里不知何时夹着根翡翠簪——正是白露那日掷出的定情信物。簪头突然腾起袅袅青烟，在空中缓缓凝成海棠花形状，那花形像是一个神秘的指引，引着他跌跌撞撞地闯进龙王庙。
　　龙王庙内昏暗阴森，烛火在冷风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白露被蛛丝倒悬在梁上，宛如一只被困的蝴蝶，腕间金铃已裂成两半，碎片在微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面具人正拿着琉璃瓶，贪婪地收集她指尖渗出的血珠，那血珠一落入瓶中，瞬间化作七瓣冰花，散发着幽冷的气息。陆小风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刚要有所动作，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烫得他手心生疼，鬼使神差地喊出句：“娘子莫慌！”
　　“谁是你娘子！”白露气得满脸通红，耳垂的胭脂痣都泛紫了，她愤怒地甩头，将珍珠步摇如暗器般射出，精准地射断蛛丝。落地时，鲛绡裙摆却缠住了陆小风的脖颈，两人瞬间滚作一团，慌乱中撞翻了供桌。面具人的琉璃瓶摔碎在地，冰花触地即燃，蓝色的火焰迅速蔓延，眨眼间就烧穿了屋顶瓦片，炽热的阳光从破洞倾泻而下。
　　梅婆婆的蛇头杖如一道黑色闪电破空飞来时，醉道人正倒骑着酒葫芦在云层悠闲地打酒嗝。杖头的毒牙精准地咬住陆小风的衣领，把他拽到奄奄一息的老妪跟前。竹楼药圃里，曾经娇艳的七心海棠尽数枯萎，每株花根都缠着只双头壁虎，那壁虎通体碧绿，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仿佛在宣告着这里的不祥。
　　“南疆王室的噬心蛊…”梅婆婆咳出一口带着金粉的血，气息微弱，她突然将骨灰坛塞进陆小风怀里。坛身的饕餮纹与玉佩严丝合缝，刚一接触，竟化出一幅会动的山水图，山水间云雾缭绕，似藏着无尽秘密。“露儿腰间藏着…”话未说完，三个玄冥教徒破窗而入，袖中瞬间飞出万千毒蛾，它们拍打着翅膀，如一片黑色的乌云，朝着众人扑来。
　　白露见状，迅速挥袖布下金铃阵，清脆的铃声震得陆小风怀里骨灰坛嗡嗡作响。坛口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如同一道金色的龙卷风，将毒蛾尽数吸成空壳，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趁此间隙，醉道人甩出酒绳缠住二人腰身，酒葫芦口喷着浓烈的酒气，大声喊道：“走你！”
　　三人跌进余杭客栈后院时，苏三娘正举着锅铲，气势汹汹地追打偷酒喝的账房先生。那账房先生跑得狼狈，像只受惊的兔子。见陆小风带着两个血人滚进来，苏三娘手中的锅铲“当啷”一声落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兔崽子出息了！拐回来个天仙似的媳妇儿！”
　　当夜，月色如水，洒在客栈的屋顶上。陆小风蹲在房顶修瓦片，手中的瓦片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白露拎着食盒，身姿轻盈地跃上屋顶，宛如仙子下凡。月光下，她腕间的蛛网纹已蔓延至锁骨，如黑色的藤蔓，透着死亡的气息，可她却强笑着打开食盒：“七心海棠糕，毒不死你的。”陆小风接过，咬下的瞬间，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原来那翡翠簪里藏着解忧蛊的药引，是解开他记忆封印的关键。
　　“娘子...”他刚开口，就被海棠糕噎住，咳嗽得满脸通红。白露耳垂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突然指着西厢房惊叫：“婆婆的骨灰坛！” 只见坛口钻出一缕青烟，在空中缓缓凝成梅婆婆的虚影，那虚影面容慈祥，正朝着南疆方向虔诚地叩拜。
　　与此同时，南疆王宫那巨大的壁画上，原本枯萎的七心海棠突然绽放，娇艳的花朵肆意舒展。花蕊中爬出个与白露容貌相似的女子虚影，她眼神哀怨，仿佛藏着无尽的痛苦。国师袖中的双头壁虎焦躁不安，突然咬住他指尖的翡翠扳指——那扳指纹路，竟与陆小风的玉佩一模一样，一场更大的阴谋似乎正在悄然浮出水面。

作者有话说

　　陆小风在余杭镇码头遭遇矮胖子教徒袭击，凭借醉道人所教招式和葱油饼里的翡翠簪脱身，簪子青烟指引他来到龙王庙，救下被面具人算计的白露。打斗中面具人琉璃瓶摔碎，冰花引发大火。梅婆婆赶来，却因南疆王室的噬心蛊奄奄一息，临终前将骨灰坛交给陆小风，坛身饕餮纹与玉佩契合后现山水图。玄冥教徒再次来袭，白露布下金铃阵，醉道人助他们逃到余杭客栈。夜晚陆小风吃了白露的海棠糕恢复记忆，发现骨灰坛异常，而南疆王宫壁画上七心海棠绽放，国师的翡翠扳指纹路与陆小风玉佩相同，故事悬念进一步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