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犹及万载

2、No.2 家人

　　我和别人一样有一个家庭。只不过在懂得什么‘再婚’之前我一直以为那个不是我的家。

　　我母亲是个外地的女人，而父亲却是城里人，又是几代的商人。我的母亲曾经告诉我说她当时和她的小姐妹一起光商场，后来在一个小店里遇上了父亲。那时候祖父正在为他的继承人做挑选，他给他的子一辈一笔钱，让他们用三年的时间证明自己的能力。父亲选择了最保守的方法，开小店挣了第一桶金。母亲说，当时她是店里的第一个客户，父亲见了她疑似见了仙女。母亲是乡下人，见识浅短，没有文化，没有高收入，没有背景，不懂化妆。直到后来，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父亲终于厌烦了，在外面找了个女人。那个女人比我母亲瘦一点，高一点，却没有很漂亮，甚至我觉得还没有母亲漂亮。母亲发现了，一气之下回了乡下，临走前还单独和我说，‘你看着，没多久你爸爸肯定要八抬大轿请我回来！’我一直记得这句话，虽然后来那个高瘦的女人最终成为了我的监护人之一。

　　高瘦女人并不像其他后妈一样让我叫她妈妈，她从来都不需要伪装对我和善，而是直接无视我。不过这也许并不是一个坏结果，毕竟我后来知道我并不需要和别人交流。也许我智商也不怎么高的原因，父亲不怎么喜欢我，对我也忽冷忽热。再后来，我又有了弟弟，父亲便和那个女人同一阵营了。对了，我的弟弟，叫小佳。

　　小佳和他爸妈不一样，虽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很黏我，哪怕之后懂了些事却依旧粘我。兴许周围与他年龄最相像的是我了。我本来并不喜欢他，但是我一点也不嫉妒他，真的，甚至连羡慕都没有。小佳刚上学那会，有一天突然很想吃路边的软糖，却没有钱。虽然我很奇怪为什么他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不过我还是掏了钱帮他买。之后那个女人从小佳的包里翻出了一张糖纸。她让小佳进了房间，然后转过来对我说了她有史以来第一句正对我讲的话。不是，她先扇了我一巴掌，然后说‘就知道你是这种坏心眼的东西。’晚上，小佳哭哭啼啼跑进我的房里说他再也不要吃软糖了，我把他抱紧在怀里让他睡着。

　　我的确不是很聪明。从小到大无论我怎么用功都只能在班上排列中游，之后考上了一个普高，成绩也是依旧平平。那个时候小佳还小不懂事，他知道我考上高中以后很羡慕的在晚餐桌上对家里说他长大以后也要和我考一样的高中。话出后，小佳明显没见到我微微僵硬的表情。我看见父亲沉默的白了我一眼，而那个女人却毫无顾忌的叫道‘佳佳，你怎么能和这种人比呢？’小佳撅着嘴闷声吃饭，我相信那个时候他应该是觉得他的爸妈认为他并不能超越我。我苦笑，却不知哪根筋不对，抬眼看了看父亲，而后者显然没有要看我一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