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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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朗的脸用力砸进面前的盘子，随后捂着后脑勺抬起头，在众人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抹了两下脸，继续吃。
苏梵安抚好小白小蓝就带它们回窝里了，再到甲板的时候，这里只剩下林朗一人在吃剩菜。
苏梵重新坐下，随手将空掉的盘子整理起来。
“放着一会我来。”林朗口齿不清地说道。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讲话。”苏梵将盘子摞成整齐的一叠，“吃完我有话跟你说。”
林朗立即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收拾完餐桌，两人一起走到全息模拟的观景台，这还是暴风号上的维修师帮他们搭建安装的。
此刻观景台模拟成一座海上岛屿，穹顶是蓝天白云，偶尔飞过几只海鸥，腥咸的海风卷着浪花迎面扑来。
午间的阳光穿过头顶的椰子树，在苏梵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似乎不太适应这个环境。
林朗调出悬浮的操作界面，关闭了海风的气味选项，又将时间调到黄昏，橘红色的太阳落在海平线上，海水被染上晚霞的颜色。
他们漫步在金色沙滩上，脚下是真实又柔软的细砂触感。
“钓鱼吗？”林朗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两根伸缩钓鱼竿。
苏梵接过鱼竿，摆弄了会，没有打开。
“体检的结果怎么样？”林朗率先问道。
苏梵思索了会，说：“他们几个的身体状况还算稳定，只是每次变身会对大脑的认知产生一些影响，换句话说，就是变身次数太频繁的话，两种形态会开始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一旦意志变得薄弱了，最后很可能永远无法恢复人身。”
林朗点点头，这些都是那个实验的副作用：“可以治疗吗？”
“我会想办法，最麻烦的是你的状况，你的基因链已经完全变异，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虽然你的变身是可以自主控制的，但这并不代表改造成功，你的每一次变身都会加剧端粒的磨损，简单来说，就是变换形态会消耗你的生命力。”
“消耗生命力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跟他们一样的认知问题，主动变身对你的意识影响会更严重，所以，以后不可以再随便变换形态。”苏梵面向林朗认真说道。
“好。”林朗点点头，夕阳在他脑后形成一圈橘色的光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林朗平静的反应让苏梵意识到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些了，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呢？
他一向是个负责任的团长，身后还有团员的情况下，一定不会让自己立于险境。
想到这里，苏梵稍稍觉得心安。
海风拂面，浪花拍向沙滩，将他们的鞋子打湿，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
苏梵拨弄着手里的鱼竿，说：“现在，该你告诉我，之前没说完的事了。”
“让我想想，该从哪开始说起。”林朗用鱼竿抵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
苏梵贴心地为他提供思路：“你知道‘物种进化计划’吗？”
听见多年未曾提及过的字眼，林朗面上毫无防备地露出一瞬惊愕，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已经暴露了许多，只能无奈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艾丽帮忙入侵科学院内网的时候，有几份加密文件。”苏梵直接问道：“你们所经历的实验，是不是与那个项目有关？”
那么多资料里，苏梵偏偏就能找到最重要的一份，不得不说，他的直觉真是准得可怕，林朗沉默了会，继续隐瞒真相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
*
宇宙中的亿万种生物中，蓝星人拥有绝对的高智商和制造能力，在短短数千年的时间里将科技发展到难以想象的高度，唯一的弱点就是他们脆弱的身体限制了科技发展的上限。
只有克服这个弱点，蓝星人才能成为当之无愧的宇宙霸主。
于是，星历一零七四年，亚兰帝国暗中启动命名为“物种进化计划”的基因实验项目，帝国科学院中生物学领域的顶尖人才被派遣至一颗神秘星球上组建实验室进行该项目的研究。
所谓物种进化，其实就是基因改造，将不同物种的基因融合在一具蓝星人的躯体中，借以获得某些特殊能力强化自身。而这个研究项目的主要目的是探索基因改造这一理论成为现实的可能性。
苏梵的父母苏庭轩与林雨柔当年参与的就是这个项目。共同前往的还有一个名为陈一舟的研究员。
“陈一舟？”苏梵立刻想到那篇关于锈蚀体病毒的报告。
“对，他就是个疯子，只在乎实验结果，所以与你的父母产生了研究方向上的分歧。”
陈一舟只想研究出最完美的变异生物，无所不用其极，苏庭轩和林雨柔则想在不破坏宇宙生态的前提下进行实验，双方理念不同，爆发争执。
最后陈一舟表面妥协，私下却偷偷抓捕大量宇宙生物，利用苏林二人的研究成果直接进行粗暴残忍的生物实验，被抓去做实验的生物包括帝国的军人，各个星球的孤儿以拥有特殊能力的动物。
林朗就在那个可怕的地下实验室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是苏教授和林教授救了我。”林朗的眼中浮现出一丝伤感，“他们知道了陈一舟的所作所为，想要继续拯救除了我以外的实验生物，可还没来得及行动，反倒先一步被对方察觉。”
“物种进化计划”项目启动的三年后，两位优秀研究员因实验过程中操作失误引发事故身亡，这项实验最终因极大的安全隐患被叫停，并成为永远的秘密封存起来。
苏梵双眼通红，握着鱼竿的手背上泛起青筋，颤抖着嘴唇，尝试了几次都发不出声音。
那根本不是意外事故，以他父母的严谨程度，怎么可能在实验中出现如此严重的操作失误？那是一场蓄意谋杀，他们不仅要杀人灭口，还给他的父母安上这么一个恶心的名头。
夕阳彻底沉入海中，靛蓝色的海水中倒映着点点星光，折射到苏梵脸上，掩盖住泪水的痕迹。
他转过身去，不想让林朗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
林朗配合地移开视线，抬手拍拍苏梵的肩膀，静静等待他调整情绪。
“再给我讲讲我父母的事吧。”那三年，苏梵几乎没怎么见过他们。
其实林朗与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但那份温暖足够他铭记一生，“我的名字就是林教授起的，跟她姓林，她希望我不被过去的经历束缚，永远像月亮一样明亮开朗。”
苏梵想到自己的名字，同样寄托着父母美好的祝愿，希望他如同茂盛蓬勃的草木般郁郁生长。
“他们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林朗面上带着怀念的微笑，“还说有机会要带我回去见见你，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
“所以你早就认识我了？”苏梵的声线中还带着丝鼻音。
“林教授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林朗没有告诉他，那张照片现在还储存在他的终端里。
“那当初我们的相遇也不是偶然。”
“我收到了暴风星盗团要抓你的消息。”这些年林朗一直都在暗中关注苏梵的消息，“我原本只是想保护你一段时间，等确认你的处境安全了，再让你离开。”
“现在，你还希望我离开吗？”苏梵转头看向林朗，被泪水打湿的睫毛一簇一簇，带着点滑稽的可爱。
“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给你一点致幻鳞粉。”
苏梵擦了擦眼睛，举起鱼竿毫不留情地给了林朗一下。
林朗抑制住想要伸出鱼竿格挡的冲动，结结实实接了这一竿。
“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不是更应该合作吗？”苏梵对于林朗这种总想将自己推开的行为感到愤怒，“难道你觉得我知道父母离世的真相后还可以继续置身事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度过一生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朗难得有语塞的时候。
“可你的做法就是这个意思。”苏梵冷冷地看向他，“不要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一些不顾我意愿的事了。”
“陈一舟只是一个研究员，他的权限并不比苏教授和林教授高，他背后肯定有着更大的靠山。”所以林朗才一直犹豫要不要让苏梵知道真相，毕竟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不过他的猜想倒是与苏梵不谋而合，早在听说非法生物实验的时候，苏梵就猜到一定是有某个强大的势力在操控一切：“所以我们才要一起行动。”
林朗别无选择，放任知道真相的苏梵离去反而更容易让他身处险境。
“当初那个项目进行的地方在哪？”以苏梵对父母的了解，他们一定会留下关键信息，说不定还有治疗变异生物的办法。
“赤骸星。”林朗看出苏梵的打算，面色凝重：“那里已经是陈一舟的秘密基地了，就算留有什么，也早就被他先一步发现并销毁了，贸然前往只怕有去无回。”
赤骸星，又是一个苏梵眼熟的名字，原来资料库里那个“赤骸星实验基地”就是物种进化计划的实验基地。
两人沿着海滩走了一圈，回到原点。
马戏团的力量太过弱小，他们需要新的帮手，当务之急就是调查出陈一舟身后之人的身份，这关系到他们之后的行动方向。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真调查到了对方的身份，说不定会是最坏的结果。”
苏梵迎着海风站立，看向远处层层叠叠的海浪不断涌来，点点头，眼神逐渐坚定。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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