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隐故事--三柱香》夏意隐

44、新的提议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东方余悠终于从扭打中挣脱出来。她拖着身子和孙景澄拉开距离，而孙景澄也没有阻拦。他似乎已经被耗尽了全部体力，只是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孙景澄从地上爬坐起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用一种近乎恍惚的神情看着彼此在对方身上留下的印记：孙景澄的左眼一圈已经有些渐红肿，估计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见到熊猫状的最终态了；他的嘴角也已经挂上了血，不过应该不是内伤，虽然肚子上也挨了不少，但是那血他一舔就没了，没再继续。他的伤只是看上去很混乱，脖子上、胳膊上全是抓痕，大部分都已经出了血，但是和东方余悠的伤情比起来算好的：东方余悠的血出在鼻子上，不过她严重怀疑她的鼻子不只是出血的问题，应该已经骨折了，包括她的右手，虽然现在只是一股又麻又痛的感觉，她看得到她的手背已经肿胀起来，完全攥不起拳头。最要命的是那种天摇地晃、晕眩的感觉，她的头应该是磕到了墙上或是地上，她已经记不起来了。除了她现在眼睛看到的，身体感受到的，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有些混沌了。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直到一滴血从东方余悠的鼻子滴到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孙景澄从地上爬起来，在床头找了包纸巾扔给了东方余悠。东方余悠接过，抽了一张卷成卷儿塞在鼻子里。

　　孙景澄：“行了，起来吧，我送你去。”

　　化学反应真是微妙，当然，不要想两人已经化干戈为玉帛，只是这一番殴斗之后，两人似乎都平静起来。

　　他们一言未发地上了车。一辆越野车。

　　东方余悠：“你也要看吗？”

　　孙景澄：“没兴趣。”

　　东方余悠：“但是这是他复出的第一场比赛，你们关系到底怎么样？”

　　孙景澄没有理她只是自顾自地说：“那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释挂的彩。”

　　东方余悠：“怎么解释？你打的。”

　　孙景澄：“可以，你可以说是我打的，那你得把这来龙去脉讲清楚。”

　　东方余悠：“可以啊，最初应该就是你要睡我吧，我不同意，你就要□□，然后我反抗...”

　　孙景澄：“你...”

　　东方余悠：“不是吗？我记得就是这样吧？我身上的伤不是这么来的吗？不过你也知道，”东方余悠顿了顿，“人的记忆其实不是很靠谱，很多东西是可以改变的，但是它是不会自己改变的...”

　　孙景澄：“要钱？”

　　东方余悠：“没错。”

　　孙景澄：“你就这么缺钱吗，钱钱钱，钱有这么重要吗？”

　　这句话把东方余悠气得火冒三丈。

　　东方余悠：“你当然，对你当然不重要，因为你什么都有，你妈把别人骗得家破人亡让你在这里逍遥自在，你跟我讲我眼里都是钱？你在嘲笑我？你知不知道有些人要很努力地活着？你知不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就是什么都有！但是凭什么？你比我好在哪？你比任何人都更恶劣! 你还没有我纯洁！我从没说过我是什么善人，但是我很努力，已经非常努力了，可是还是这个样子！而你，你不配，是你不配，你不配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说我钱钱钱，我当然要钱，因为我想活着，我要活着，虽然我总是会想死，可是我想活着！你不懂一个人想要活下去的感觉！有些人一直想死的唯一原因却是因为他们想好好活着...” 说到最后，东方余悠已经泣不成声。

　　孙景澄什么也没说，只是一阵沉默，之后他终于开了口。

　　孙景澄：“关于我妈...”

　　东方余悠：“你妈就是骗子，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父债子偿！不然我就揭发你们！我早就说诈骗，诈骗，他偏不听！还有你，你□□！你们一家都是罪犯！都是罪犯，就是专门来害我的罪犯！你们都来害我！”东方余悠有些失控，她嘶吼起来。

　　反而孙景澄却一改常态，十分镇定：“你不用威胁我，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妈做的是违法生意，洗得也确实是黑钱。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他’是谁，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跟我妈投资是不会亏钱的，如果钱没了，是赌没的。”

　　东方余悠：“什么意思？”

　　孙景澄：“什么意思，就是投资不过是个噱头，用来洗赌场的钱的，所以如果只是投资是不会让你亏的，赌才会。所以是我妈让这些人赌的吗？不是吧。”

　　东方余悠：“你妈他妈是开赌场的你跟我说跟她没关系？”

　　孙景澄：“都是自愿的。再说你不用那么高看我们，我妈自己可开不了赌场。”

　　东方余悠：“反正我要揭发你们，你们毁了我一辈子！”

　　孙景澄：“那你去吧。”

　　东方余悠：“去哪里？”

　　孙景澄：“对啊，去哪里？”

　　如果可以，东方余悠想杀了他。他实在是能够精准地刺激她的每一根神经。

　　突然她俯身向前，两手搭上方向盘。好，很好，事情说到这份上她没得办法，她不想控制，她也不要他妈的主动权，她只想用力一转，大家一起死！

　　孙景澄吓得弹坐起来，他紧握方向盘，向东方余悠吼叫着：“你干什么！回去！回去！你疯了吗？”

　　东方余悠还试图想掰过去，却终究拗不过孙景澄的力量。再加上后面的车一直在按喇叭，东方余悠只能作罢。

　　孙景澄出了一身冷汗，风吹在鸡皮疙瘩和竖起的汗毛上他感觉后背发凉。

　　冷静了好久过后, 孙景澄终于开口：“所以你是不会放过我的对吗。”

　　东方余悠：“不会。我会告你家诈骗、开赌场、洗钱、□□！你们欠我的都要还！所以你就等着吧，等法院的传票！”

　　孙景澄：“可是我进去了谁给你钱啊。”

　　东方余悠：“所以啊，进不进去还不是你说了算？刚才我不就是在说这件事吗？”

　　孙景澄：“可是我如果又不想给钱，又不想进去呢？”

　　东方余悠：“都可以啊，那我就要你的命。”

　　孙景澄：“就像刚才那样？”

　　东方余悠：“就像刚才那样。”

　　孙景澄：“你要我的命，你自己的还要不要？”

　　东方余悠：“你觉得我像要的吗？”

　　孙景澄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疯子，好，哈哈哈，我喜欢！” 他扭头看向东方余悠：“做我女朋友吧。”

　　东方余悠：“你才是疯子吧。”

　　孙景澄：“我是啊，不然怎么会喜欢你。”

　　东方余悠：“你喜欢我？”

　　孙景澄：“一点点吧，但是有逐渐上涨的趋势。”

　　东方余悠：“可是我不需要男朋友，我需要钱。”

　　孙景澄：“你为什么会觉得作我的女朋友会没钱？”

　　东方余悠：“但是我并不是疯子，不是你的类型。”

　　孙景澄：“嗯，可以，你可以这么说，但是我坚持我的提议。” 孙景澄扭头看向她。他的左眼圈已经发青了，这不禁让东方余悠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