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隐故事--三柱香》夏意隐

40、非明之议

　　上午10点东方余悠如约出现在场馆，孙景澄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他们互相打了招呼，东方余悠为了暖场，主动搭起话来：“你和Jayden是朋友吗，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只是普通的寒暄，没话找话而已。

　　孙景澄：“和Jayden吗？还能在哪，一个Party上，他是一个大玩咖啊。”

　　东方余悠：“啊是吗，那看来你们一起参加的party不少啊。” 她对他上来就这样描述Jayden略有不爽，虽然他说的并没有错，但还是激起了她的防御。

　　孙景澄：“那你作为他没有血缘的妹妹，感觉也很有故事啊。” 他也没有示弱的打算。

　　东方余悠：“我知道，确实有点儿奇怪，但是我确实是他妹妹。”

　　孙景澄坏笑着问道：“有手续的那种吗？”

　　东方余悠：“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但是是很正规的那种。”

　　孙景澄：“所以，就只是妹妹而已是吗？”

　　东方余悠：“当然了。怎么了？”

　　孙景澄：“没什么，确认一下。”

　　东方余悠对孙景澄的初印象一般，但是他是顾客，更是“金主”，所以吃点儿瘪是值得的也是应该的。

　　她不再说什么，直接进入授课。可是看起来孙景澄却心不在焉的，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样子。大概一个小时过后，孙景澄提出要休息一会儿。

　　他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孙景澄：“我有点儿累了，我们要不要干点儿别的？”

　　东方余悠：“干什么？”

　　孙景澄：“我觉得我们可以出去玩儿玩儿，一起吃个午饭，今天练得也够多了。”

　　东方余悠：“可是昨天我们定的不是两个小时的课时吗？” 她可舍不得那另一百刀。

　　孙景澄却突然冷不丁地问道：“你觉得一小时一百刀这个价格相较于市场价是高是低？”

　　东方余悠：“我不知道这里的市场价。”

　　孙景澄：“好，那我告诉你，对你来说，高了。”

　　东方余悠：“什么意思？”

　　孙景澄：“你既没成绩又没经验，你凭什么觉得你值得这个价钱？”

　　东方余悠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质问震惊住了，大脑也停止了思考。她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这一切是什么意思。

　　突然孙景澄牵住了她的手，并一同放在了他的大腿上。东方余悠像被冻结住一样在原地已经不知道反抗，她的大脑还没跟上所有事情发生的节奏。

　　孙景澄：“所以啊，你要有别的服务。比如说陪吃、陪喝、陪聊、陪玩儿，或许还有其他一些。不过我不是占便宜的人，我会给你额外的钱的，你需要钱不是吗？”

　　东方余悠还是没有说话。

　　此时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的念头不是自己竟然在这样认识一个人的第一天就受到这样的侮辱，而是，Jayden知不知到这个人的真实意图，如果他知道，他把他介绍给自己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又叮嘱自己这个人很有钱，叫她好好抓住？所以他说的孙景澄想要的“casual（轻松，随意）”是这个意思吗？他是想帮自己还是只想把她献给他，他以为她是什么很随便的人吗，还是自己之前在酒店里确实给他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一滴眼泪冷不丁地从她的左眼滚落下来。可是她的心、她的大脑已经如此麻木以至于她竟然没有察觉到她在哭。她难道又一次错付了吗？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一直以来她从未对人有什么期待，也从未奢求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她不值得的。可是当她给了一个人全部的信任和依赖后，仅仅只是期望不会被背叛很过分吗？

　　她不在意别人怎么认为她，或他们尽可以怎么说都不会伤到她，可是Jayden，为什么唯独他要把这样的人介绍给她？他真的那么傻觉得钱就是她所需要的一切吗？

　　孙景澄：“好吧，如果我伤害到你了，对不起。你不要太伤心，这只是交易，如果你觉得不公平，那交易就不会成立，你说对吧。不要现在就哭成好像你已经吃了亏似的。”

　　她没有真正在听他说什么，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她把她的后背交给了Jayden，可是他却转身刺向了她的心，那个只有他才能找到的地方。

　　孙景澄：“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总的来说现在赚钱不容易，更别说像你这样一个没学识、没技术的穷学生，除了从中餐厅擦桌子，还会有什么工作机会给你？我也是看在咱们同是中国人，还有Jayden这里，肥水不流外人田；再加上我也不喜欢洋妞，你说这钱我给谁不是给？无所谓，不强迫。”

　　听到Jayden的名字东方余悠的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寒颤。她再也不想听到、不想见到这个人！过去的一切都是错误，那些她错付了的真心！她想忘了一切！她又想到了那扇窗户，她真希望这里有个窗户，因为她的门，她的门已经一次又一次被堵上、被泪水湮没。

　　孙景澄：“所以看你了，我不会干违法的事情的，为了你也犯不上。”

　　东方余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是哭，哭到她自己都觉得至于吗。

　　孙景澄：“乒乓球继续打也可以，只不过我可不会天天干这事儿。一天天对个球打来打去未免太无聊，你说是吧。” 他看东方余悠还是没有回答，于是接着说：“如果跟我回家，至少多个零。” 说完便从包里掏出一卷百元美刀，抽出了两张，又不知道从哪摸索出一支笔，在上面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塞到了东方余悠的手里。

　　孙景澄：“我说了，我不会占你便宜的，今天就算我们打了两个小时。我可能比你大几岁，记住，人生有的是机会，关键是要看能不能抓住。”

　　说完，孙景澄拿起背包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