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往事》FoxAu

15、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教室内破败不堪，却能从落满灰尘的窗户清晰看见外面的深蓝色的大海。
　　真好。
　　碎金死掉的那天，他们本来要去看海的，结果死半路上了。
　　好可惜好可惜呀。
　　可惜死前碎银还在和他生气，跟他说，再看见就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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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希沧跑到两扇窗户之间的镜子前，摸着自己的额头哭嚎着：“哇啊啊—！我是不是要破相了——”
　　木贻：“不应该啊，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愈合？”
　　尉乐：“我靠不会有鬼缠上你了吧……”
　　简希沧突然张牙舞爪道：“那本小姐可就要展现自己的十八般武艺了嗖嗖嗖！哈哈哈！邪祟什么的算个屁啊！哈哈哈哈哈！”
　　溃狐冒着星星眼说道：“哇塞！真的嘛！我也可以和你一样厉害嘛？”
　　简希沧提着刀柄轻轻敲了敲溃狐的头，戏谑道：“小姑娘先长大点再说吧～不用急着变得多么多么厉害，知不知道～”
　　溃狐原本开心的小脸一下子垮下来：“我不小！我已经长大了！”
　　简希沧低头，在镜子下的桌子上胡乱扒拉着：“好好好，你不小，你……啊啊啊！”
　　新目子上前一步：“怎、怎么了？”
　　简希沧：“……这不是我爹吗！”
　　一张有些褪色的合照正摆在桌子中央，上面有很多人，正中间站着一个女孩，很眼熟。
　　简希沧：“对了，我来这之后感觉离我爹更近了怎么回事？他不会是缠上我了吧？”
　　碎银上前，站在简希沧左手边，合照中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简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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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辈的人大多是借寿活下来的，外貌、声音之类的东西几乎没变，还是借寿时的样子。
　　溃狐的父母私奔离开了家族，死在了外面，小小的溃狐七岁被找了回来。
　　简东明抱着小溃狐，身边是简希沧他们，那时尉蓝最大，却也才十九岁。
　　还是孩子的他们围着简东明，叽里呱啦的喧闹着，简东明举起小溃狐，笑着说：“这是您家的小娃娃吧，都七岁了，现在找回来了，可得好好对待人家。”
　　那是碎银和他们的第一次相识。
　　记忆中的简东明跟个老顽童一般，每天都玩不够，经常斗蚂蚱，抓麻雀再照顾照顾花园里的花儿，好不快活。
　　据说他早年跟着喜神大人学本事，但当人问起那段日子时，他总是转移话题，对那段过往只字不提。
　　没人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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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希沧：“就这张照片！我爸也有！但他没说这是干什么的合照”
　　照片上的人都是笑着的。
　　米司顿：“为什么这相片上的情绪是厌烦啊？我看他们笑的挺开心的”
　　简希沧：“……先别管那些了，碎银，你看看这个人像不像你？”
　　简希沧指着正中间的女孩。
　　碎银抬头看去，的确很像，那张脸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也只有脸比较像了。
　　怎么又是这样一双眼睛？
　　碎银有些迟疑的开口道：“……不是像我，是像……我、我弟弟”
　　“…………”木贻鄙夷的看着她，“你弟弟……应该是个男的吧”
　　照片上的人至少在外貌上是个女孩。
　　碎银：“怎么，我看你们的时候很像看狗吗？”
　　木贻：“那倒没有”
　　碎银：“你们没见过他，这照片拍的还给他那个死人眼弱化了”
　　北冥鱼：“啊……你，你这么说你弟弟吗？”
　　碎银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想听真话吗？”
　　简希沧摸着自己的额头说：“？什么真话？”
　　尉蓝：“你不会背着我们憋了个大的吧？”
　　碎银抬头从镜子中看向他们：“我和碎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以说，他的死跟我有一小小部分原因”
　　溃狐：“什……什么？”
　　如果说碎金看人像看狗，那么碎银看人就像在看一个平平无奇的物体，毫无感情。
　　碎银：“那天我跟他发脾气了，和他说下次见面绝对会掐死他，我跑了两步吧，他被我绑在那里动不了。本来想着一转头不就是再次见面了吗？结果就看见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死了”
　　新目子：“那个……别伤心…”
　　碎银笑了笑：“我干嘛要伤心？他这个人很聪明，相当聪明，有他在即便他连书都没读过也照样衬得我愚昧无知。”
　　碎银顿了顿，低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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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银缓了缓，再次抬头，看向镜子一角那小小的红色标记。
　　碎银：“可能……我也不是讨厌他，只是想让我自己过的好一些……我叔叔，挺烦人的，碎金也很讨厌他……嗯——我总感觉他的死和碎金有关”
　　尉乐指了指脑袋小心翼翼的问：“你弟弟……这里正常吗？”
　　碎银：“不可能正常的”
　　那块标记实在有些显眼，毕竟是眼睛的模样，碎银抬手，抚摸着那团红色。
　　碎银：“你会在这里吗？”
　　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环境中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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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然会。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碎银还是被吓了一跳。
　　碎金整个人突然扑向镜面，困在镜子中对着碎银发出渗人的笑声。
　　几人离着镜子都比较近，尖叫声不绝于耳。
　　碎银惊魂未定的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开始发青发紫，就像死人。
　　碎银：“啊……？小央？你找……”
　　话音未落，一张黄符飞来，附在了镜面上。
　　是常青。
　　冷汗在常青的面颊上显现，长发也遮掩不住眼神中的恐惧。
　　常青跑上前，一把将碎银护在自己身后，警惕的看着周围。
　　生物对死亡有本能的反应，碎银能感觉到刚才常青要是没来的话，自己可能会死。
　　碎银：“……你”
　　常青：“都别说话！”
　　镜子变得四分五裂，一块块掉落在地上。
　　撩遍天下无敌手的简希沧在看见碎金的第一眼出现的不是惊艳而是带有恐惧的敬重，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熟悉。
　　北冥鱼被碎金吓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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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安静。
　　常青：“一会儿都别动，不管谁有生命安全都不能动……”
　　简希沧：“不是……？”
　　常青：“安静！”
　　门是关着的，却有一阵冷风吹过。
　　！
　　常青猛的一转身，拔出剑，刀尖对着墙壁四下提防着。
　　没有鬼。
　　常青：“坏了……”
　　被算计了。
　　刚刚反应过来，再转回身，一阵妖风将常青摔向教室前面的墙壁。
　　即便有剑身阻挡，也没能避免被砸进墙里的结果。
　　常青：“呃……咳咳”
　　鲜血顺着嘴角滑落，黑色的不明物附着在常青的右腿和右臂上，挣脱不开。
　　碎银由于被常青护在身后，所以从教室边上移动到了教室正中央，其余人则还在原来的位置上。
　　碎银：“常……！”
　　碎银刚刚抬脚跑向同伴，就感觉到有东西伸向自己的脖子。
　　“小鸢！哈哈哈！”
　　碎银转头便看见碎金笑着在掐自己的脖子。
　　碎金：“哈哈哈！小鸢呀，我找了你好——久呢，你有没有想我呀？嗯？”
　　碎金脑袋后面的头发扎成一个揪，被刘海遮住的部分眉眼此刻尽数暴露在碎银面前。
　　是他一点也没变的眼神。
　　笑嘻嘻的贱样真的很欠打。
　　碎金掐着碎银的脖子将她推倒在地，整个人跪坐在碎银身上，手下力气愈发加重。
　　简希沧：“你……！”
　　常青：“闭嘴！！！”
　　几张黄符打向除了碎银外的众人。
　　禁言咒。
　　碎银：“……#：*&”
　　碎金：“？乱七八糟说什么鸟语呢？”
　　碎金力气很大，碎银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用手握住碎金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去。
　　“啊……出血了”，碎金松开手，皱眉歪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好痛哇……”
　　差点又死了的碎银拼命的呼吸着，发青的脸再次恢复血色。
　　一个磁带丢在了碎银旁边。
　　碎金：“把这个放外面那个神龛里，你们能请来『神』的”
　　碎银：“咳咳……咳……哈，你多大个人了还这么怕痛……”
　　“本来我今天呢，是想提着你的头去找祝夷楼的……”碎金将视线再次转移到碎银身上，“不过你运气好，毕竟咱们常小道长在这里嘛～”
　　常青：“滚开！！”
　　无数张黄符飞出，粘满了四面墙壁，尤其是简希沧那边。
　　碎金不见了。
　　常青一直想要挣脱开那团来自碎金的不明物，可是根本扯不动，是融进骨肉里的。
　　简希沧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一看，碎金在自己身后。
　　他倒立着站在天花板上……
　　禁言咒的作用下，简希沧欲哭无泪。
　　碎金：“好险哦，差一点就被打到了”
　　红色的外衣那么扎眼。
　　尉蓝有些恐惧红色的衣服，因为东街的那个人，一直穿着一件红衣。
　　“同为一人”
　　鼷鼠的话回荡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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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银还在大喘气。
　　碎金转动眼球，袖子捂着嘴，笑着看向常青，随后指着简希沧道：“你在护着她，对吧～哈哈”
　　常青故作镇定道：“你现在，是偷跑出来的吧……咳咳，你不怕我跟莫夏说？”
　　碎金：“你敢……”
　　常青：“有什么不敢？”
　　碎金：“你敢我现在就吃掉你”
　　常青嗤笑一声，缓了口气，右半边身子一用力，撕开皮肉挣脱了那团黑色，露出了森森白骨。
　　常青：“现在呢？”
　　碎金倒回身来，飘在地面上面：“嗯—好吧好吧，反正我今天就是来找小鸢的，我不找他们麻烦，行、了、吧，常小道长？”
　　常青打了两个哈哈后回答：“晚了“
　　？
　　“砰！”
　　“砰砰！”
　　门被从外面踹开了。
　　禁言咒应声消失。
　　木贻：“？莫夏”
　　简希沧：“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哎？我能说话了！”
　　莫夏身上还披着校服，埋怨着：“都在啊，哎呦，我今天还要去学校考试呢，走半路上给我叫来了……”
　　边说边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哈喽老师～我今天去不了学校了”
　　莫夏拿着手机，笑着走向碎金：“嗯，对，我哥在这儿呢，我让他说”
　　手机移至碎银嘴边，碎金犹豫了一下，骂到：“死人地方一天天去个屁，满地婊……”
　　莫夏再次对着电话讲：“老师，我这刚转来没多久，很多事情都还没处理好，您不会给我记过吧…………好好好，老师再见”
　　电话挂断，没等莫夏出声，碎金一脚踹了上去：“常青一叫你你就来了？你这么听她话？”
　　禁言咒再次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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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发脾气的时候还是只看热闹好，尤其是碎金这种暴脾气的。
　　…………
　　可他们不理解常青给他们禁言的目的。
　　妖力似乎也用不了了。
　　莫夏：“我今天走的时候你答应那么痛快，平时可不这样啊，常青说你在这儿，我就直接来了”
　　碎金：“你最好是”
　　莫夏：“……回家”
　　这时常青才努力稳住身形，右半边身体的血肉被撕扯下大半。
　　碎金对着常青喊道：“臭婊子！你看我下次见你会不会砸死你！”
　　说着就消失了。
　　碎金的性格跟被惯坏的孩子似的。
　　莫夏长叹一口气：“……哎--，又得去抓人”
　　利刃横空劈来，常青左手拿着剑砍向莫夏，莫夏闪身躲过，差点变成两半
　　莫夏：“呵呵，我的确活不长，但你没必要这么催命吧……”
　　右半边身体的剧痛致使常青的声音带上了颤抖：“碎金一天天惹的麻烦够多了，你能不能管好他？！”
　　太疼了，常青有些说不下去。
　　碎银：“木贻……”
　　常青：“……谁也别动”
　　碎银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可是，碎金好像和常青之前就认识，不然也不会同她讲话。
　　碎银小时候一直教碎金不能和陌生人说话，为的是打他的时候他不会去找别人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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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夏一直保持着微笑：“……他想干嘛就干嘛呗，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常青：“那碎银呢？她就算死也不该是现在死”
　　莫夏：“……怎么？碎银又不是我生的，跟我什么关系？再说了，反正都是要进入这段因果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所谓呢？”
　　常青：“呵，你当我跟你一样？还得碎金亲自护着你，倒反天罡”
　　常青摆明了想要把莫夏惹火了。
　　莫夏脸色黑了一瞬，随后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你们聊，我找他去了”
　　禁言咒失效了。
　　碎银：“……莫夏，你说的你哥就是小央？”
　　莫夏：“嗯哼，不过下次再聊吧，他不能在外面玩儿这么长时间的”
　　莫夏威胁的眼神看向常青，话却是和着碎银讲的。
　　常青右边身子流出的血液开始有规律运动，形成符咒的样子，接着一点点愈合。
　　？
　　明明用不了妖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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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银不甚在意，悄悄将碎金扔下的磁带摸进袖子里。
　　别忘了常青那还有一个磁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