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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相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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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苏要才发现静音的手机上有葛进和安池都打来电话。
她先回了葛进,今日的事,他应该有自己的考量。
果然,“苏总,我先对于今天的问题对您抱歉。”
“没事。”她了解葛进,如果单纯为了道歉一事,他应该不会特地打电话,发个消息更会节约双方时间,“有什么事?”
“下个月,新加坡那边的投资项目要落地,您看您要怎么安排。”
“正常安排吧,我也不至于旷工到那个时候,对了,你问问文榭,他想不想去玩。”
苏要一直没忘记,苏文榭自从苏青葉离世后,便一直不太开心,只是她一直找不到有什么时间和地方带他出去走走。
“好的。”
这边挂了电话,又给安池回过去。
他打来的目的也很明显:“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完成?”
“后天吧。”苏要回答得利落,明天的安排已经定型,不能陪一整天,后天的日程可以推一推,这种承诺趁早兑现更好。
“那后天我去接你。”
“好。”
今天总算是结束。
形形色色的人早让苏要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她总是会看透太多,所以苏青葉堤防她,苏文升拿她没办法,苏文榭依赖她,她其实早已是苏家的中心,她并没有他们口中所谓的任何靠山,只有独身的成长,放弃,承担。
当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苏要竟然把这当成一种轻松,而一想到和安池见面的事,她不免头疼,或许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带有激素分泌的甜蜜,可她并不期待这种现象。
该来的还是来了。
安池在约定的日子准时出现在御海湾的别墅门口,和门卫打过招呼,他也能随意进出。
身上还是不着调的睡裙,她给安池开了门。
“等我换个衣服。”
她不打算招待安池,只是让他自己待着。
牛仔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吊带,下身的牛仔长裤,让安池目不转睛。
敲了敲安池的脑袋,苏要说,“看呆了?走了。”
是安池要带她出去玩,苏要自觉坐上副驾,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今天究竟要干什么,只是她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安池。
车开到一条小街,挺久,还不包括安池需要停车的时间。
她依照他的话下车,跟着他又弯弯绕绕走了许久。
最后驻足在一家胡同里的小早餐店面前。
冒着白热气的蒸笼,在夏天的日子里显得像是武器,靠近就会染上汗湿,可笼子里传来的香味却不假,清清淡淡的味道,面刚蒸出的香甜。
“吃点什么?”安池先开口。
屋里的人探了探头,一个男人突然加快步伐走来:“小池!”
安池对他笑:“叔,最近生意怎么样?”
“就那样,都是些老人,好久没见你了,小池,你妈说你出国了。”
“嗯,现在回来了。”
“那不走了吧?”
男人问这话,明明安池自己也能回,但他非要看向苏要,让她回答。
她瞪了他一眼,又笑说:“不走了,他不走了。”
“呦,这位是?哦哦我懂,吃点什么,叔请你们。”男人的脸上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明他误会了两人的关系,苏要见安池没有解释的态度,自己也不想太突兀地和并不熟悉的人说两人那些关系。
苏要不喜欢选择,而且她不知道这里有些什么,就拉了拉安池的衣角。
安池看她的动作,顿了顿,对着期待的男人说。
“两笼小笼包,两碗甜豆浆。”
两人坐在门口支着的小桌子,那凳子是那种彩色的塑料小椅,在外吹着晨风舒服不少,又阵阵飘过蒸汽的香甜味。
吃食上得快,安池从铁筒里抽出两双一次性筷子,拆开一副,两根筷子互相磨了磨,确认没有小刺,才递给苏要,还对着桌上的食物扬了扬脑袋:“尝尝,不喜欢就换。”
苏要接过筷子。
北方就连小笼包也是很大,满满一笼,吃下一口,馅也是满满的。
苏要点点头,示意可以。
安池也咬了一口自己的包子,说了一句,“我小时候总在这吃早饭。”
“怪不得那个老板认识你。”苏要说了一句根本没用的废话,可还是能搭上他的句子,像是报复刚才他没有主动的回复。
只是他说了这句,就没了下句。
苏要还以为是自己说得太过分,还想着安池的承受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发现人家认真地吃饭,压根没想跟她说话。
那她自己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她也安静地入口。
耳边还能杂着清晨吵闹的气息。
吃好了后,安池还是付了钱,但他付完就拉着苏要往外跑。
苏要不明所以,可听到身后那句“你这臭小子”后,她大致也明白。
跑的时候,她突然不那么排斥和安池呆在一起,好像她把今天的预设太低,只是突然发现今天没有预设,变得那样的惊喜,她变得期待。
街头巷尾的话语声,枝丫树头的鸟喙声,巷子里又隐隐还有犬吠和喵呜。
她坐上车的那刻仿佛才剥离,落差感太大却更提起了兴趣,“下一站去哪?”
“带你玩点刺激的。”安池看着她,为她拉上因为心情起伏而忘记的安全带。
四目相对,这次抽离更快的是安池,他变得不再沉沦,反而苏要更加长久。
其实苏要有些猜到,他应该会带自己去赛车,只是还有些偏差,她以为和上次一样去郊区,可是这次他带她去了赛车场,类似卡丁车的类型。
这次招待的人,他也认识。
两人熟捻地招呼,苏要则站在一旁。
“去换衣服吧。”他接过刚才别人递过来的衣服,“放心,你上次去那个地方穿的也是这一件,只有你一个人穿过,没人碰。”
她听到后面那句有些心思,不知道什么感觉,他真得已经学会考虑很多,不再是那个在游乐园等待她解决的人。
等到苏要换好出来,安池还是和那个人在聊天,这次仿佛遇到了健谈的伙伴,只是身上的衣服已经换好,手上拿着头盔,见她出来,对她招招手:“过来,给你带。”
她站在他面前,他的身高刚刚好,为苏要套上头盔,只是剩下的卡扣还是需要他弯弯腰,甚至半屈膝给她扣牢。
又把身上各处检查完,他说:“会不会开?”
“和周庆然他们玩过几次。”
“嗯,那我们各开各的?”
“行。”
“想不想和我比个赛?”
“我比不过你,你不是拿过奖吗?而且这个场地我不熟悉。”
“我也不熟悉,第一次来,那个车和这个车有点差别。”他一句句回答,“那我开四冲的,你开二冲的,比比?”
看着安池的样子,他倒一点也不担心苏要是个初学者,反而只想较个输赢,苏要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既然比那就公平公正,我们开一样的就行,省得我赢得胜之不武。”
安池和苏要听完赛道结构,便上了场,没有一个人提前熟悉路道,直接比赛。
呼啸的风声彰显两人的胜负心。
苏要总以为安池喜欢自己,会让着自己,所有的追求者都是这样的,只是因为一个转弯,她没压好被超过以后,她才发现安池是真想和自己比输赢。
如此,她也认真起来,半点想谦让的心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来我往的场景在赛车场上上演。
苏要不是一个容易服输的人,她知道自己和安池在这方面有些差距,毕竟他比过赛车类的比赛,而自己只是跟着朋友玩了几次,但她还是上了,不仅上了那就要奔着赢。
当旗帜在眼前挥舞,还剩一圈的距离,而自己还跟安池差了一点距离。
安池几乎零失误的状态,根本让她没办法找到追上去的方式。
最终,还是安池先过得线,并且来了个帅气的收尾。
她只差在第一个弯没压住,好歹努力跟上,两人一前一后仅差了几秒的时间。
可苏要就没有那么帅的飘逸,只是稳稳停下。
安池摘下头盔,背着阳光,对她伸出双臂,一个拥抱的姿势,朝她走来。
“怎么样?”他笑得得意,比苏要在很多时候见的都开心。
她心甘情愿地说,“不错。”
可两人并没有抱在一起,苏要也脱下头盔,向外走,安池跟上的时候只能揽着肩。
她故意甩他的手,也没用多大力,是根本甩不掉的那种力气:“你这个赢家可别和我这个输家待一起。”
安池不说话就笑,阳光正好打在他们俩的侧颜。
回去换好衣服,苏要挑着眉对他说:“下一站是不是要吃午饭了?”
“真聪明。”安池道:“我给你做,想吃什么?我们去买。”
“什么都能做?”她问了一句。
“可以学。”他淡淡道,情绪并不如她一样高涨,只是回答得肯定:“什么都能为你学。”
那个来时接待他的朋友过来和他打招呼:“怎么不多玩两圈?”
“忙。”他的话简短。
“忙着约会?行了,不打扰你了。”男人笑道,转身又招呼别人去。
苏要跟着他往外走,偶然说:“你现在在a市认识的人挺多。”
“那个是高中同学,你应该认识他父亲,姓李。”他为她拉开车门。
苏要想起那几次家长会见到的李姓人家,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必须记住的人,所以对那个孩子印象也不深。
“早上的早餐店老板是我爸在世时的朋友,挺照顾我们家的。”他又多解释了一下。
苏要看向他,“你们家还是京城本地人呢?”
“不是,你领养我的时候不是有资料吗,没认真看?因为妹妹生病,所以我们才搬到这里,那个时候爸还在,后来他因为过度劳累导致身体问题,去世了,妈妈拉着我和妹妹长大。”
他开车往超市去,嘴上的话显得平静,唯一能出情绪的语言还是第一句时的反问。
这种话题对于家人来说始终是潮湿天干不透的棉被,盖在身上刺骨的痛,晾在外面透心的冷。
苏要转移话题:“中午吃糖醋小排,清炒时蔬,西红柿鸡蛋,怎么样?三个够不够?”
“再加个汤,想喝什么?”
“喝紫菜蛋花。”
他的话也顺着她而转变。
到地方,推车的是安池,苏要只是跟在他身边,偶尔把手搭在小推车的边边,眼睛寻找着蔬果区。
只是还没到蔬果区便被拦下来:“看看我们这款吹风机吧,您可以给您的爱人吹头发,刚刚合适的温度,您试试。”
苏要摆摆手,想要拒绝。
安池对销售员说:“不试了,我们还要回家做饭,但你说话好听,拿一个吧。”
销售说话好听的那句,苏要也明白,是“爱人”,她偷偷掐了安池一把:“每个人这么说,你都买呢。”
“不一定,但她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他将她掐着的手轻轻握住,又顺手绕过手腕,将她的腰揽住,“走了,去买菜。”
知道做什么菜,买菜变成了一件有目的的快事,苏要全程没出力,安池提着袋子,就连自助付费也是他自己解决。
上车后,苏要突然想起洪姨:“要不要跟洪姨说一声我们过去?”
“不去那里。”安池道,“去我那。”
苏要还不知道他自己买了栋房,“你买房了?在哪呢?”
“离公司近。”他说的公司自然也是他住的公司。
苏要还一直很好奇:“那你上学怎么办?”
他不是已经考上研究生了吗?这样一边工作,怎么好好上学?
“等我把中国区全部确定好,总公司会派人过来,我不需要全部专注公司里的事。”他嘴上说着,眼睛目视前方,手里的方向盘像是运筹帷幄的大局,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得当,不需要苏要插手,也做得没有漏洞。
安池买得房,距离刚才的超市还算近,到了地下停车场,他把刚才买的东西拿下来,让苏要跟着他走。
电梯按到16层。
一梯一户的设计,电梯开了门就是换鞋处,只是往里面还要开道密码门。
他将袋子放到鞋柜上,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全新的白色拖鞋,而他自己却“心机”地穿上同款的黑色拖鞋。
他一手拿着袋子,另一只手还要拿着吹风机的礼盒,不方便开门:“密码0113,开门。”
她抬起的手停顿片刻,还是按下,密码属于她的生日。
家里一尘不染,看起来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
苏要说:“你要是请小时工了,可以省一笔,让洪姨过来给你打扫,洪姨每天待在那边总跟我说无聊,想回老宅。”
“这都是我自己打扫的,没有小时工,也没有佣人。”他驾轻就熟地走向厨房,摘下挂钩上的围裙戴在身上,“苏要,过来帮我系一下围裙带子,好不好?”
苏要跟着他走进厨房,看着明明安池可以自己系上的长带子,还是上前帮他在背后打结,嘴里不停地道,“你不叫妈,总要叫姐吧,你多大,我多大,别整天苏要苏要的。”
她仿佛真想将两人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连个称谓都要计较半分。
“以前怎么不说,我都叫顺口了,姐姐才说。”他洗着手,背对她嬉笑,“出去,这里有油烟,你先去别的房间逛逛。”
“你是真不怕我把你的秘密都知道啊。”她边走边说。
背后的人洗菜的手慢了一拍,嘴却快一步:“你已经把我最大的秘密知道了。”
苏要走得快,没有听到这句话。
她之前确实不计较安池叫什么,甚至他总喜欢直呼她的大名,在床上的时候还会“要要”地叫,可是后来她知道安池对自己的心思,她总怕是这些外在的称呼的因素迫使他对情感的误认,所以也变得斤斤计较这些事情。
安池最大的秘密就是喜欢苏要。
很多人都以为两人就是简单的资助关系,表面上只是叫着母子的称号,但都认得清他们又不是真正的母子。
当年领养他的时候,苏要的流言蜚语并不少。
妹妹的年纪对于苏要的成长时间段,正好能对得上她和白路通的恋爱路程。
有传她的领养只是为了间接性照顾安澜,并且后面她又为安澜的病忙前忙后,所以苏要总被人误解,而自己在转学后班级里也并不受重视。
如果没有后面苏要的一连串举动,自己可能还是困在自己的角落,并不会和那么多人交好。
并且也因为苏要再次拒绝白路通,专注培养自己,那些关于她和安澜的谣言才不攻自破。
她似乎从来不怕那些话。
这些事都是苏文榭跟他说的。
而她从未跟自己提过什么。
安池看着玻璃推拉门外,始终不逾矩的苏要,她安静地打量客厅,却一直没有进入卧室。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聪明,尊重,可靠,礼貌,可他更希望自己能成为随时被她愿意闯进卧室的人。
除了糖醋小排时间久一点,另外三个很快就上桌。
苏要坐在餐桌旁,细细观察着安池做饭。
最后一道菜,他端上桌,还冒着烟火气的餐盘,“我去给你盛米饭,吃多少?”
“一小碗就行。”
安池不仅拿了一碗米饭还拿了碗筷,整顿饭,苏要的付出只有等待。
“尝尝。”他夹了一块小排放在她的碗里。
她看着蜜汁流下,浸润到米饭里,白色染上红,飘出香浓的甜味,咬下一口,嘴里满满都是蜜酱的酸甜味,肉也炖得刚好软烂:“不错,手艺一直这么好呢。”
两个人吃饭还亦如早上那样安静但愉快。
吃完后,安池要洗碗,他询问苏要想不想睡会午觉。
苏要看着窗外的大太阳:“行,客房是哪一间?”
“没有客房。”他面不改色地说。
苏要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那我睡沙发上。”
“那去里面那间房拿个毯子。”
苏要进去,黑色的被子上有一个彩色的小毯子,很显眼。
她拿出来,眯眼躺在沙发上。
渐渐入睡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腾空,苏要睁开了眼,发现安池正抱着她往卧室去。
她微微反抗,却没什么作用,也随他去。
最终,两人还是抱在一起睡在了他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