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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生理性厌恶(素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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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开始对长崎素世避之不及,若叶睦不敢去想。
应该是在一个平平无奇,温度说不上舒适,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晴天。
正在给黄瓜浇水的时候,一股热伯爵红茶的香气毫无理由地侵入了她的鼻子,萦绕久久不散,随之而来便是那轻柔地问候声,她鬼使神差地转过头去看长崎素世。
“怎么了小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很温柔的笑容。
若叶睦摇摇头迅速把头转过去。刚才,她突然觉得反胃,拿着花洒的手变得冰凉,长崎素世的笑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什么可怖的东西,对方的话语像蛇一样让她毛骨悚然。努力摒除掉这些想法,专心浇水。
可是越不想,那些感觉越在涌动,如同一条大蛇将她缓慢缠绕,不断压缩着她的生存空间,在不知不觉中勒到窒息。接下来的一个周一个月,若叶睦的症状越来越明显。
直到有天和长崎素世面对面聊天,她低着头,仅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熟悉的笑,窒息感就涌上来,腿一软差点儿摔倒。长崎素世扶住她:“小睦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若叶睦抽离长崎素世扶住她的手,摇头。胳膊上还温存的热度如同火烧一样,炙热着她的皮肤,一阵又一阵地恶心眩晕将她包围,短暂的接触让她更想要逃离,好半晌才讷讷一句“想回去。”
“小睦好像还没有浇完水吧?”以往令人安心的声音,此时反倒像是蛇吐芯子,嘶鸣声在耳膜处不断振荡,周围很吵,很吵。
“嗯。”努力忍受这份痛苦,若叶睦拿着水壶赶紧跑走,脑里的呕吐恶心感一直作祟,她怕在这样下去,素世会担心的。
长崎素世静静看她愈来愈远的背影,没有选择追上去,虽然若叶睦面无表情,但她死死抓着水壶的手已经出卖了主人的心情,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在若叶睦身边了。
她生病了吗?可是.......算了,长崎素世打开手机聊天界面。
【长崎素世:小睦到家发个消息哦。】
随着特别关心声响起,若叶睦停下了脚步,清新的空气洗刷了胃,难受恶心感慢慢地褪去,不断轰鸣的响声也停了下来。她的整个世界都安宁下来。
【若叶睦:嗯。】
【若叶睦:到家了,素世,难受,晚安。】
【长崎素世:实在难受记得去看医生,小睦要好好爱惜自己身体啊,晚安。】
长崎素世怎么也想不到,那竟是她们最后一次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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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家伙,搞什么,这次是贝斯第三次走音。”椎名立希放下鼓棒,毫不留情地指出长崎素世的差错。她抬起头,看到那宝蓝色眼睛里的那份憔悴,不禁把语气放弱了点,“实在难受就不要练了,我们可以等你休息好了再来。”
“贝斯在哭泣。”要乐奈背起吉他,“悲伤的女人。”
“喂,野猫!算了,反正也练不成了,走就走吧。”望着要乐奈离去的背影,椎名立希最终还是放弃去抓猫的想法。
“soyorin。”千早爱音突然叫起她的名字,“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你乐队的伙伴哦,不管发生什么事了,都在你旁边。”
“素世,在哭泣。”高松灯担忧地看着无精打采的长崎素世,拿起了企鹅创口贴,“这里受伤了,素世。”
创口贴紧紧地粘在长崎素世不小心擦破的伤口上,疼痛让她不禁皱了皱眉,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三张关切的脸庞。明明什么感觉都没有,为什么会有湿润感侵袭着脸庞。
“我......小睦不理我了,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她紧紧地扣紧自己的手指,仿佛揉搓,疼痛的感觉让她心中那份名为愧疚的洪水减弱几分。
“哈?你跟那家伙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之前都能经常看到你们一起出去的背影。”椎名立希不解地发问。
“......不知道”长崎素世艰难地开口,她又想起那个连绵不断的雨,沾染上雨珠的黄瓜,在暮色的退去与到来。
哪怕最后小睦和解接受并再次赠与那份独一无二的黄瓜,但她始终没有原谅自己。
某些东西一旦拒绝,便很难追溯回来当时的心情。她不会开口道歉,那句轻飘飘的商业套语怎能抹除掉那无法隐去的伤痕。
“直接上吧soyorin,她受不了的,哎呦,rikki你干嘛。”企图缓解气氛的千早爱音被椎名立希狠狠地拍了一下肩膀,凶狠的眼神似乎再警告她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直接上吗?”长崎素世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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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叶睦在西斜的夕阳下抱起吉他,仿佛与红色的凄美阳光融合在一起。眼前光景美得像一幅画,给人一种即使世界末日到来,少女也会留在那里继续抱着吉他凝视天空的错觉。
“素世......”显然这声轻语很容易被风拂去,消散在天地,不被任何人听见。
自从有那种反应,若叶睦经常躲着长崎素世。下课时一感受人的靠近,便撂下句身体不适,转身就跑。中午也不顾长崎素世担忧的眼神,偷偷跑去学校的一间杂物教师吃着便当。
在座位听课时,灼热的视线太过火热,烧得她的心也随之炽热起来,但她不敢,不敢再对视上她的眼睛,不想在她眼睛里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模样,不愿在她的眼里看到那份悲伤。
她太温柔了,若叶睦紧紧得抱住吉他,她舍不得在那份温柔的脸里见到她的负面情绪。
扣扣的敲门声响起,紧抓的手也随之松开了点,若叶睦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望向那份夕阳:“还不饿,等会来。”
“是我,小睦。”
熟悉的声音响起,若叶睦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吉他狠狠地摔落在地,金属块与地面的碰撞声震耳欲聋。
“小睦!”长崎素世顾不上那么多礼节,转动门把手冲了进来,第一时间冲向若叶睦:“你没事吧。”
红茶味包裹着全身,比上次的味道更要浓烈,她整个人都被抱在怀里,温热的触感让她沉溺其中,预想之中强烈的厌恶呕吐感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温暖的河流流淌过了那干涸的河床。
“对...对不起。”长崎素世松开了双手,往后退到她们之前在学校的距离,无力地垂下双手:“是我冒犯了。”
“不是的,素世。”若叶睦向她靠近,可每当她们的距离缩短一分,长崎素世便会退后两步,拉长她们之间的距离。
“长崎素世!”若叶睦的音量拔高了几分,令她愣在了原地。
从未听到小睦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叫她的全名,果然还是太过冒昧,已经完全惹对方生气了吧。之前她还对自己避之不及,又怎会接受这个拥抱。
“唔。”嘴唇上温热的触感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看着若叶睦的靠近,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发呆很久了。脸庞上不断多出了不属于自己的湿润,金黄色的瞳孔不光含着水汽,也隐含着她那宝蓝色的眼睛。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大脑的疑惑众多,但眼前的景象令她无暇思考,只是不由自主地顺着那个轻吻的节奏。
若叶睦的动作非常轻缓,仿佛在对待一个很容易轻易破碎的物品,没几刻便松开了这个吻,木讷地往后退去。
“小睦,这是什么意思。”
长崎素世觉得,她大抵是醉了,平日无时无刻分析局势,该怎样去迎合别人,该怎样平衡他人之间关系的大脑,此时无法思考上来,晕乎乎的。可惜问题没有得到回应,只有不断离去的脸庞。
“我喜欢素世的贝斯。”
若叶睦说完便垂下了脑袋,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情。
自从长崎素世的那个拥抱,她明白了,自己生理性的厌恶从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而导致的,而是因为压抑的情感无法得到满足,平常只得靠那些若隐若现的距离隐晦地满足自我。
荷尔蒙的分泌不断控制着大脑,令她做出了不在自己思考范围之内的事情,她开始害怕了,长崎素世知道这些感情会怎么样?会觉得恶心然后不由自主地远?一想到长崎素世那双充满憎恶的双眸,她的心脏狠狠抽了一拍,紧缩着,就连平时简单的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
但她无法忘却,哭来西裤的贝斯,哪怕在场上演奏时可能没有什么存在感,却是整个乐队里不可或缺的乐器,也是她内心不可或缺的慰藉。
察觉到若叶睦想要逃跑的举动,长崎素世抛弃了紧剩无几的理智,快步走上前抓住了她的衣衫,狠狠地吻了上去。平日丝滑的月之森校服也变得褶皱起来,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眸被震惊地缩着,她很喜欢这样的反应。
“我也喜欢小睦的吉他,小睦的黄瓜,小睦的水壶。”长崎素世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快速地答复,“路过看着他人的吉他,他人赠送的黄瓜,他人浇灌植物,我都会深深看一眼,原本没什么意义的事物突然蕴含着我们的记忆,我总会想起,有情绪时小睦会在只有我们俩的时候弹起吉他,也有不经意间出现在课桌的黄瓜,以及一同去园艺社拿着同款样式,一起购买的小水壶在一同浇灌我们一起种下的记忆。”
“我喜欢你,小睦,我们能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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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立希:三天了,长崎素世还没来吗?她要失踪到什么时候?】
【千早爱音:欸,可是她回了我,在若叶同学的家里安抚她?跟我是这么说的。】
【椎名立希:这是在她家住了三天三夜吗?平常我路过她经常去的茶品店她都不在了。】
【长崎素世:抱歉,我马上就过来排练。】
【要乐奈:黄瓜的味道(警觉)】
【椎名立希:?野猫还会用手机了吗?】
【千早爱音:?】
【高松灯:啊,素世的心意,有被好好传递到呢。】
【长崎素世:抱歉,我在小睦呆了三天三夜耽误练习了。】
【千早爱音:你真上了?尊嘟假嘟,soyorin竟然不别扭了。】
【椎名立希:谈恋爱不准影响队内练习?】
【长崎素世:?我没说谈恋爱,你们怎么都默认了。】
【椎名立希:那肯定就是了,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