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疯狂的我缠上》亭灯

86、将你困住

　　檀楚煜试图将人推开，可他们之间仿佛沾上某种不发生些什么就没发分开的魔咒，拒绝眼前人的想法彻底被抛到九霄云外。

　　忍受在颈间厮磨轻咬带来的轻微痛感，他不停深呼吸试图稳住上下起伏的胸膛，不要再条件反射地往某人手里送过去。

　　其实从上一次不算意外的意外开始，他们依旧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继续睡在同一张床上，谁也没有点明这层舍友关系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要不要再进一步巩固一下关系。

　　他不得不承认，在长期的社会规训下，他还是很难接受自己居然能对着一张和本人完全相同的脸做出那种事，可本能告诉他，如果不是这样，他不可能再进一步。

　　他居然爱上了自己，简直不可思议。

　　最后各种纠结之下，他们反而和刚谈上恋爱的纯情小情侣一样，假装冷静地躺在一张床上共眠，非常尊重彼此，谁都不敢越界，那叫一个相敬如宾。

　　实际上，谁半夜偷偷去厕所都不意外……

　　他们真的有必要如此憋屈地强忍住吗？

　　这一刻，檀楚煜主动按住林赫炎的后脑，强势而不容拒绝地加深这个令他窒息缺氧到放弃思考的吻。

　　对他们来说，每时每分都弥足珍贵。他们不知道和平安逸的现状还能维持多久，一切都掌握在他人的手中，甚至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在故意纵容，还是设计诈人。

　　更不知道两个完全相同的人还能留在同一时空多久……

　　良宵苦短，何不不珍惜彼此？

　　“呵……”檀楚煜听见一声轻笑，感到一只手在不安分地到处摸索，“原来你也忍不住了？”

　　“我在跟你说正事……嘶！”

　　力度陡然加重，他尝到唇齿间淡淡的血腥味。没有收敛一丝力度，反而像是催兴的信号，令他更加用力地反咬回去。

　　“炎炎……”

　　他们短暂分开，沾染泪水的视线中，他看见林赫炎眼底蕴藏的侵略性。

　　像是披着羊皮的狼。

　　“为什么这么叫我？”他遮住那双眼睛，目光聚焦于沾染猩红的嘴唇之上。

　　那是他的小名。

　　明明他很讨厌家族给他取的名字，但偏偏喜欢这个小名。

　　话语中仿佛蕴含着无限的热量，在心间点燃一场熊熊烈火。这炽热的火焰将挡在眼前的枯木全部燃烧殆尽，他于一片尘灰残骸中涅槃重生。

　　过去无数孤身一人的时候，他会在脑海里如此迫切地呼唤自己，假装还有一个人和他如此亲近，永远无条件地爱他……

　　“我想叫就叫了。”

　　现在那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呼唤他如同他呼唤自己。

　　彻底沉沦……

　　黏腻的水声和沉重的喘息一同在耳边响起，林赫炎一把将他的眼镜丢在地面。衣物摩挲沙沙作响，盖住无人在意的两副眼镜。

　　而后长夜漫漫，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道外汽笛轰鸣，无人知晓屋内暧昧的喘息与低语。

　　……

　　檀楚煜醒来时，时间恰好是正午。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到这个点了，或者说，很久没有在有太阳的时候醒来了。

　　春天午时的阳光温暖却不炽热，照得整个人暖洋洋的，连身后的酸痛都可以忽视。

　　稍微伸了个懒腰，他转身看向还在一旁睡懒觉的人。

　　那是另一种可能的他。

　　年轻十岁的脸庞稚嫩且光滑，皮肤泛着红晕显得血气十足。身体更加健康，他昨夜深有体会。

　　而他的躯体是十年后更加衰老的那具，尽管一个人在步入中年后才会出现明显的疲态，可是和十八岁的自己相比，差距依旧明显。

　　他的体力下降，眼角隐隐有细纹，头发似乎也少了很多，脸颊的胶原蛋白更是流失明显，整个人看上去被生活折磨了很久。

　　他从前不是没有幻想过十年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这种情况其实也在预料之内。

　　但他很少思考另一个问题——如果他当初爱上的不是秦玄奕会变成什么样？

　　这是当他深陷对他人的感情无法自拔时，鲜少想过的可能。

　　如果他没有爱上秦玄奕，又会爱上别人吗？

　　他会不会很早以前和那人擦肩而过，错过了命定之人？

　　现在所有问题都有了答案。

　　答案中的那个人不是他人，正是他自己。

　　唯一且确切，不存在多选。

　　只可惜，他身为林赫炎的时候，没有一个名叫“檀楚煜”的老师出现在生命之中，挽救濒临绝望的自己。

　　随意扫视的视线忽地一顿，一个莫名的想法涌上心头。

　　——倘若他作为林赫炎的时候，真的有一个檀楚煜存在呢？

　　还是说，只是他运气好，重生回来后遇到过去的自己，这才走到今天的地步？

　　心脏骤然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他不是没有过这种感觉。

　　在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他曾经在教室外偷偷窥视和秦玄奕独处的林赫炎。那时他便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曾经也被这样的视线投射过。

　　只是情况紧急，后来又发生了太多的事，他早已将这一点抛之脑后。

　　现在想来，这真的不切实际吗？

　　太阳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他用指关节紧紧抵住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已经很少感到疼痛了，重生以来，他早就断了药。因为当初还觉得这具身体并不是自己的，多少有点不珍惜。后来无事发生，他便习惯了正常的生活。

　　倒是本该吃药的林赫炎因为他的到来主动断了药，也避免因药物让头脑更加不清晰的可能……

　　可惜的是本可以作为证据的药没有了，他们到手的只有通风管道内的气体。

　　冰凉的额头忽然被一片温热盖住，混乱的思绪瞬间停下，他略显迷茫地抬眼，对上一双略显担心的眼睛。

　　“怎么了？会不会是我昨天太用力了，你才……”

　　“闭嘴！”脸唰的一下变得霎红，他的眼神不受控制地乱瞟。

　　“我再去给你拿点药。”林赫炎带着一丝笑意，视线扫过皮肤上因为打架留下的红痕和破皮，当即翻身下床，消失在房间内。

　　檀楚煜躺在床上，愤恨地揪着被子。

　　他逗人的时候自己开心，现在自己被别人逗了，完全没有一点反驳的余地。

　　清凉的药物敷在皮肤之上，两人又一起躺在床上温存片刻，说着漫无边际的话。

　　“确定今晚就能离职吗？”林赫炎捏着他的手指，靠在身侧不老实地来回动弹。

　　“嗯，连续两天旷工，他们应该能预料到。”

　　林赫炎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可能没有那么顺利，就不能直接溜了吗？”

　　“明面上我找的可是正经工作，不辞职怎么找下一份工作。再说了，我知道会有危险，所以才让你们今晚和我一起去。”檀楚煜拍了拍他的脑袋，十分欢喜地把本就凌乱的脑袋弄得更乱。

　　“嗯，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见这认真发誓的模样，檀楚煜难得没有开玩笑逗弄人，转而说道：“昨天和洪家兄弟去建筑现场的时候，我刻意提到‘地基’，他们两个人的反应很不正常。”

　　林赫炎坐直身子：“他们似乎很喜欢把东西藏在地下……”

　　“KTV的地下通道，还有医院的地下车库……肯定和市政规划有关系。”

　　“现在他们做什么我都不意外了，新建成的马场是关键，我一定会亲自盯梢。设计师已经联系上了，等图纸设计好会来通知我们。”

　　檀楚煜略显担忧地看向他：“你想从建筑的结构和使用的建材上入手吗？如果他们继续隐瞒你怎么办？”

　　“那就现场把材料拿走去做鉴定，总有办法应对。”林赫炎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也没多少底气，“如果他们找借口让我们没法取证，那确实没有办法……”

　　檀楚煜轻轻捏了下他的脸：“哥哥生前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吗？”

　　林赫炎由着他动作：“苗吟舒找过很多次，什么都没有，连遗言也是。”

　　手上不自觉用力，林赫炎叫了一声檀楚煜才反应过来，松开手表示道歉：“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取得成果了，一步步来吧。既然他们做得那么绝，我们也不能甘拜下风。”

　　“嗯，话说……”林赫炎眼神飘忽，“昨晚没吃的饭还吃吗？”

　　檀楚煜睁大眼睛，这才想起来昨晚胡闹到现在还有一桌凉菜没有处理。

　　片刻后，两人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前，对着满盘食物忏悔自己的浪费行为。

　　饭后林赫炎再次替他倒了杯牛奶，“先喝点牛奶休息下，晚上还得小心。”

　　檀楚煜接过牛奶，再一眨眼，手中的牛奶变成清水，清澈的水面反射出KTV内耀眼的七彩灯光，像是耀眼的霓虹。

　　过往令他恐惧的事物现在反而能间接刺激他，时刻提醒他造成这一切的缘由，让他为之振奋。

　　来到主管的办公室，意料之中的，迎接他的并不是主管本人，而是当初主动发出邀请函的秦玄铭。

　　不是说去外地出差，这就回来了？

　　男人坐在办公桌后的沙发椅上，即使隐匿于黑暗之中，他也能从轮廓身形一眼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你要辞职了？”秦玄铭低沉的嗓音回荡在耳旁，“看样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内，你找到证据了？”

　　他没有回答。

　　他们的确找到了证据，但那些还不足以达成目标。不过为了安全考虑，他不得不离开这里。

　　看样子想要悄无声息地辞职是不可能的了。

　　秦玄铭果不其然地笑出声：“所以说，你们找到了证据，但就连证明和我有关都无法做到？我对你们非常失望……”

　　“我看你倒不像是真的失望。”檀楚煜直面来自黑暗的审视。

　　“的确，这一切同样在我的预料之内。”秦玄铭说话的语气愈发狠戾，“可我不喜欢这个最普通的结局。”

　　毕竟在秦玄铭的眼里，他们最好找到哥哥留下的证据，反手将秦玄奕拿下，然后留自己一人坐收渔翁之利。

　　没有证据意味共赢，这不是赌徒们偏爱的结果。

　　事情没有任何转机，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试图启动项链上的紧急呼救系统。

　　林赫炎就在外面，只要收到他给出的信号便会立刻带着人冲进来。

　　“这可由不得你！”

　　手指距离项链仅有半寸，话音落下，他的双手立刻被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束缚，冰凉的手铐限制所有求救的动作。整个人被粗暴地扛起，转眼便被丢进一间空房间。

　　大门轰然关上，眼前彻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