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蔷薇》浊以春温

13、第 13 章

　　梁璐不明所以地看着何理，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高兴地祝贺他说：“恭喜你啊，拿了第一名！不过你的实力真的很强，平时完全看不出来。”

　　何理一副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没想到体力竟然也这么好。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说道：“也没什么啦，我只是提前训练了一段时间，能拿第一我自己也有点意外。”

　　他本想将自己这枚金牌送给梁璐，但梁璐连忙摆手拒绝：“不行不行，这个我不能收下，真的不好意思。”

　　何理想了想，也就作罢了。两人仍旧像往常一样肩并肩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忽然，一只野猫尖叫着从暗处蹿了出来，吓了梁璐一跳。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书包，看到是只猫后，扶了扶胸口叹了口气：“原来是只猫啊，没事了。”

　　怀城是个小县城，地方不大，治安也一般，流浪猫不少。

　　梁璐看到那只胆怯又缺了一条后腿的纯白流浪猫，不由心生怜悯。她蹲下身来，从书包里拿出下午买的一根火腿肠，撕开包装，小心翼翼地放在流浪猫面前。

　　流浪猫一开始不敢靠近，四处张望确认安全后，才缓缓低头吃了起来。但梁璐也不敢靠太近，一靠近猫就会炸毛。

　　“原来你喜欢猫啊？”何理轻声问。

　　梁璐点点头：“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就是觉得它们挺可爱的。小猫小狗我都喜欢，可惜家里人都太忙，没法好好照顾。我也怕照顾不好它们。”

　　何理听后点头：“是啊，我家也是。”

　　梁璐望着那只专心吃火腿肠的小猫，轻声说：“等我以后经济独立了，自己生活，一定会养一只小动物，好好照顾它。”

　　但话刚出口，她却忽然想起十年后的自己。哪怕经济独立了，生活中还是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心思去照顾小动物。

　　毕竟养一条生命，是要负责任的，不能随随便便就做决定。

　　“我以后也会这样的。”何理忽然笑着补了一句，“不过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梁璐愣了一下，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喂完猫后，两人又肩并肩走在路上。月色清冷，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道别时，梁璐忽然觉得何理的模样越发熟悉。

　　她隐约觉得，自己应该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了，只是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

　　而何理此时正望着远方，再回头看她时，那双黑亮的大眼睛里带着笑意，像是在笑她的呆愣。

　　柔和的月光倾洒下来，将两人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银辉之中。氛围朦胧温柔，如溪水一般缓缓流淌。

　　梁璐忽然想照一下镜子，看看自己脸上有没有沾到米粒，头发是否凌乱。

　　她平时并不在意外表，但此刻却突然在意起自己是以怎样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的。何理那炽热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人分别后，各自回到家中。

　　这一次，梁璐洗漱完后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刷着校园表白墙。毫无意外，何理这次夺冠后，在表白墙上引来了不少关注。不少小女生想加他的微信，还有偷拍他的照片，配上情诗情书，夸他帅气迷人。

　　而梁璐则以一种由衷欣赏、像朋友一样的角度，一边刷着一边笑着看这些帖子。

　　刷累了，她正准备收拾东西睡觉，却突然发现床边桌角放着一枚项链。

　　仔细一看，那是一块鱼纹玉佩，温润异常，看起来价值不菲。

　　梁璐并不记得自己拥有这条玉佩，也确定父母家中没有。

　　她想了想，突然意识到这大概是上次她生病时，何理来看望她，带食物和药过来时落下的。

　　于是，梁璐连忙打开手机联系他：

　　梁璐：你的平安福好像落在我家了，有空我给你送过去吧。

　　何理：你忘了吗？那次是我故意塞在你手里的。我希望你一直戴着它。

　　梁璐：？？？

　　何理：这块玉佩是我小时候家里人专门为我请的。当时有个大师说，我十几岁会有一劫，可能与水有关，于是定制了这一块玉佩。结果这些年来我平安无事，我想也许和这块玉佩有关系。你那天生病了，我就想把它送给你。如果你嫌弃，不戴也没关系。

　　梁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何理也是出于好意。

　　她对这类说法并不迷信，只是看着这块玉佩确实价值不菲，她有些担心磕了碰了。

　　梁璐：这东西不便宜吧？我害怕弄坏了或者弄丢了怎么办。

　　何理：没事，物件不就是拿来用的吗？就算坏了，那也是天意，无所谓的。

　　面对何理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梁璐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便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鱼纹玉佩放进柜子里收好，想着哪天有机会再还给他。

　　但后来，他们碰面的机会却慢慢变少了。

　　梁璐甚至快忘了自己手中还保管着他的玉佩。

　　某日傍晚，已是初夏，天气闷热，黄昏时分，一整片火烧云铺满天空，艳丽得不可思议。地面、树影、教学楼都被染成了粉橘与金黄交织的颜色，美得像幅画。

　　那时梁璐刚下课，因为物理老师拖堂，食堂已经挤满了人。

　　她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何理提着两份晚餐朝她走来。

　　仿佛早有预感似的，他果然猜中了老师会拖堂，于是提前买了两份饼，还有一杯三分糖的奶茶。

　　他把东西递给她。

　　梁璐笑着说：“这么巧呀？还正好给我买了晚餐。”

　　何理淡淡地笑了笑：“我也只是凑巧猜到了。”

　　“不过也真是谢谢你啊。”她低声说。

　　暮色温柔，他们的影子被晚霞拉得很长。

　　两个人于是便绕着操场，边散步边吃着饼，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还有树间蝉鸣与鸟雀归巢的声音，此时距离高考已不到一个月。

　　梁璐的成绩已稳定在600分以上，但也一直在620左右徘徊，再也没有突破过当初的最好成绩。她也并不贪心，只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天意如此。

　　她边吃边转头问身旁的少年：“那你现在能考多少分呀？”

　　何理想了想，回答：“现在能稳定在600分左右，可是再往上提就有点难了。”

　　梁璐却无所谓地笑笑，说：“没关系的，600分已经很厉害了。而且最后阶段本来就不容易，能稳住已经很不错了。”

　　何理低头，语气带了点沮丧：“我的分数还是比你差一些。我是想跟你一起去同一所大学的。”

　　梁璐没有察觉他话里的那份执着，只是轻轻道：“没关系啊，就算不能去同一个学校，我们也说过可以去同一个城市嘛。”

　　何理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两人继续并肩散步。

　　梁璐忽然说：“等到高考结束，考上大学，大家都会自由一点。”

　　何理望着天边渐暗的火烧云，轻声应道：“嗯，我也会尽力去争取我们想要的生活。”

　　暮色渐沉，他们走出了校门。

　　今天晚自习取消了，街道上的晚风有点热，却又带着初夏独有的轻盈。

　　两人走到一家花店门口，何理突然进去，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束花，递给梁璐。

　　梁璐笑着接过：“干嘛又送花呀？”

　　何理看着她，说：“今天的景色很好。”

　　顿了顿，又看着她的眼睛补了一句：“梁璐，我喜欢你。”

　　梁璐一愣，虽然她早就知道，早就察觉了。但何理这样直白地说出口，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何理却像是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轻笑了一下：“别有负担，这只是我一个人的表白。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了。”

　　他顿了顿，又低声说：“从小学的时候开始，其实就一直喜欢你。”

　　梁璐怔住了，刚想说什么，何理却先一步继续：“你可能觉得小时候的喜欢不算数，可后来我转学了，再回来的时候就是初三。我不想在那座陌生城市继续待下去了，所以我回来了。但你那时候好像已经不太记得我了。”

　　“不过没关系。你一直都很好，成绩也优秀，和你相比，我总觉得自己还差得远。可我还是想靠近你。你可能不记得，但有时候我难过，你也曾安慰过我。你对很多事无所谓，但我知道，我记得。”

　　梁璐低头看着怀里的花，心情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复杂。

　　她轻轻地问：“哪怕我一直没回应你，你也会一直喜欢我吗？”

　　何理不假思索地点头：“会的。你不给回应也没关系。我知道我们现在是高中生，恋爱这事也不现实，如果被老师发现了还可能会挨批。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什么结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梁璐忽然笑了，抬起头望着他。

　　“好啊，那就等我们高考完，试一试吧。我觉得……我也有一点点喜欢你。”

　　她这句话不是随口敷衍，而是从心底缓缓长出来的感情。

　　自从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她本不打算谈感情，可是眼前这个少年，他的执着与真诚，总在她心底留下痕迹。

　　“我们要一起努力，好好备战高考。考到同一所大学，或者同一个城市。等以后，我们还要像今天一样，一起散步，一起看晚霞。”

　　她看着他，眼底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这一刻的黄昏，映在两人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