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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热搜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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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直播现场,观众盛情点播我重现街头卖艺时的后翻。咱就是说谁能拒绝十个跑车的诱惑呢?懂事的我故意幅度过大,后翻时让T恤下摆卷起露出整个腰,落地后咬住下摆,拉过陆野的手悬在我的胸前。直播间里瞬间炸了,劈头盖脸的礼物特效甚至挡住了我露出的腹肌,以及我胃疼皱起的眉。
"你这疤也是被九节鞭抽的?肩上也是,你到底做了什么处处都是伤?"刚下播陆野就掀开我T恤。我撞在直播用的折叠椅上,疼得倒吸凉气——这孙子刚替我怼了黑粉刷屏的评论,现在又像个警犬似的扒拉我衣服。
他指尖悬在我肋骨那道旧疤上:"也是小时候练功伤的?你师父怎么比Linda还狠。"我拍开他的手。陆野抓起旁边暖宝宝往我胃上贴,动作快得像快递员给包裹贴面单:"知道为什么选你合作吗?你疼得冒冷汗还能空翻的样子,特别像我爸酒店后厨杀不死的甲由。"他屈指弹我脑门,力道轻得像拈花,"但甲由都知道躲消毒水,你个爷们儿倒往刀尖上撞——下回再节食,老子把你塞进前厅鱼缸当热带鱼养。"
三天后秦骁把监控视频截图怼在我脸前时,我正蹲在夜市给爷爷挑二十块三件的汗衫。他手机屏上更衣室里陆野搂着我扯保鲜膜的背影活像给木乃伊剥皮:"三十万换这段视频不流出,你爷爷肯定愿意用他半条命买你的平静。"我抄起隔壁摊的糖炒栗子要泼他,陆野从烤冷面车后头转出来:"秦老师,您也可以留着当传家宝。"
现在想来,这货当时拽我上车的动作,比京剧里的鹞子翻身还利索。颠簸中他膝盖顶到我腿边,薄荷糖的气息喷在我头顶。我盯着他挽到肘间的衬衫袖口,突然想起上周三暴雨天背我去诊所的场景。那天我摔在施工路段的泥坑里,他背着我往社区医院冲,白球鞋陷在雨里像两只落难的白鸽。候诊室门口他脱下湿透的衬衫罩在我头上,我鼻尖蹭到他锁骨上的水珠,尝到雨水的铁锈味。
"发什么呆?"陆野往我嘴里塞陈皮糖,"你嗓子哑成这样,等会直播唱《贵妃醉酒》能劈成安陵容。"
我咬着糖含混骂他:"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含着金汤匙..."话没说完被他按着后颈压下去。出租车急刹在红灯前,惯性让我整个人栽进他怀里。陆野的手掌垫在我额前,腕表磕得我太阳穴生疼。
"金汤匙也会划破嘴。"他声音混着胸腔震动传来,我这才发现他白衬衫下藏着道狰狞疤,从锁骨蜿蜒到心口,像条沉睡的龙。
那天直播我破天荒唱劈了高音。陆野在镜头盲区用脚踢我小腿:"姜小满,你耳朵红得快赶上应援灯牌了。"我反手掐他腰侧,这货居然还能对着镜头笑出八颗牙:"家人们点点关注,满哥这是害羞了。"
下播后我们在便利店啃关东煮,陆野掰开我掌心放枚银币。"当年我爸的老婆派人来家泼红漆,我攥着这玩意划破了她保镖的脸。"陆野把银币穿进红绳系在我腕上,收尾时打了个死结,"现在它归你了。"
玻璃窗外闪过秦骁的保时捷尾灯,我腕间的硬币被霓虹照得发烫。陆野捏着我后颈往他肩头按:"困了就睡会,等那孙子发难还得接着演。"我数着他心跳声盘算,等我赚够五十万,就把秦骁烧了祭天。
暴雨把夜市浇成鸳鸯锅时,我们正在麻辣烫摊前拍"兄弟情深"的物料。陆野突然扯开衬衫把我裹进怀里,纽扣崩进辣油锅溅起一片尖叫。我听见他心跳声混着雨点击打遮阳棚的节奏,像武戏里的急急风。
"秦骁买的热搜第三了。"他嘴唇擦过我耳钉,手机屏光映出#姜风野火假戏真做#的话题页。我下意识要挣脱,却被他按着后颈贴得更紧:"现在跑路,你爷爷的住院费够填违约金?"滚烫的呼吸喷在耳后,我才发现这货用了跟我同款的薄荷漱口水。
"看镜头。"陆野咬住我卫衣抽绳,犬齿扯开绳结的瞬间,我额头撞上他胸前的疤。弹幕炸出成片的"啊啊啊",后来才知道是秦骁雇的水军——他买的热搜被我们真人实景碾成了背景板。
当晚我们蹲在宿舍里算账。陆野的Excel表列着未来半年收支预测,我拿他钢笔在爷爷CT片上画曲线图。夜风吹开他领口,我看见那道从肩胛骨蜿蜒而下的疤。“上次问你就没说,你这疤到底怎么回事?”
霓虹灯映着他沉默侧脸像褪色的年画,我咽下酸涩的唾沫:"要不改天再说?"
“我十三岁那年,我爸过六十大寿。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可他们只让我待在二楼。其实那天也是我生日,他让人给我送了个红包,还让人端了龙虾给我。我不会吃,就走到楼梯边想看看别人怎么弄。我爸他大儿子推了我一把,我从楼梯滚下去的时候,手里拿的叉子扎的。”陆野盘腿坐在地毯上,台灯在他锁骨那道疤上切出阴阳界。我盯着那道旧伤,像看一截被雷劈歪的老树年轮。“一开始没人管我,我攥着红包里的金箔纸给自己止血。救护车来的时候,血把金箔都泡成锈铜色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作为私生子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那金箔纸后来裱在总统套房当装饰画。我爸说这叫'镀金',跟地摊上五块钱的佛牌一个德行。"暴雨砸得空调外机咣当响,陆野扭头看向窗外:"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非得红?我要活成块铁皮广告牌,就算被台风掀了也能在头条挂三天。"
我攥住手腕那枚硬币,金属硌进掌心。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声音听不出来喜怒哀乐:"姜小满你..."
窗外突然爆了个闪电,我扑过去箍住他脖颈。陆野僵成博物馆的青铜像。我鼻尖抵着他胸口的疤,那道蜿蜒的凸起像极了幼时描红的字帖上最难的那笔捺:"你这道疤...比当年师父抽我的藤条印子还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