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男厕奇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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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三十七分，我缩在银河男孩企划大楼三层的男厕所隔间里。膝盖抵着冰凉的瓷砖，手机屏幕里扭动的身体格外刺眼。
视频里肌肉男的胸肌上正在滴奶油，刻意压低的气泡音吞吞吐吐。「姐姐们——」我压着嗓子学到第九遍，喉咙震得发麻。好在这次声音总算沉了下去，不再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一个塑料空瓶突然滚进隔间。我抬眼看到蘑菇头小男孩扒着门缝往里看，眼皮肿得像刚哭过。
「哥哥在练功夫？」他踮脚戳了戳被踩弯的拖把杆，「能教我后空翻吗？我妈说你翻跟头比孙悟空还厉害。」我从门缝看见保洁张姨弯成虾米的背。蓝色工作服后背洇出深色汗渍，从肩胛骨一直蔓延到腰窝。
"看好了！"我甩开运动鞋踩上马桶盖，京剧童子功的肌肉记忆瞬间苏醒。前空翻带起的风掀开小孩的刘海，可惜胃里空得发慌，我落地时膝盖磕在防滑垫上。
小孩憋笑憋得打嗝，我拽住他卫衣帽子交给张姨：「说出去就教你倒立啃馒头。」低头正好看到他脖子上挂的护身符——褪色的红绳，磨毛边的黄符纸，和我束胸带里塞着的铜锁一模一样。
三个月前我在后台卸妆时，爷爷还在咳着血沫子念叨：「姜家七代武生，不能断在你......」他枯枝似的手指死死攥着那枚平安锁，上面"长庆班"三个鎏金字都被摩挲得模糊了。现在这枚锁硌得我肋骨生疼，就像面试那天Linda姐的折扇尖戳在我喉结下方。
「小满呐，」她新做的碎钻美甲划过我束胸带勒出的红痕，「你这腰比那群跳女团舞的扭得还带劲。」监控器屏幕映着她算账时的冷笑，我知道她看中我能空翻劈叉还省威亚钱。
想起昨天在医院，护士的圆珠笔把缴费单戳出个窟窿：「肺移植押金五十万，月底前。」为了赚钱堵上爷爷手术费的缺口，我把束胸带又绞紧半寸。粗糙的棉布磨破的伤口渗出血珠，在雪白布料上洇成红梅。
陆野破门而入的瞬间，我正捏着嗓子学猛男音，声带卡在旦角与老生的交界处，活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他耳垂上那枚和田玉钉在顶灯下泛着冷光，跟我幼时在戏班后台见过的武生护身符如出一辙。明明是张被扔进狼窝的萨摩耶似的脸，开口却精准刺中我命门：「你束胸带快勒到锁骨第二根肋骨了，影响发声共鸣。」
消毒液瓶子被我失手撞翻，他单脚踩住还在打转的瓶盖。「这层男厕每月保洁费超支20%，」手机镜头突然怼到我鼻尖，「Linda要是知道有人偷学双截棍练习......」我反手抄起拖把杆抵住他喉结。镜头里他睫毛都没颤一下，喉结在木杆压迫下滚动：「武术展示加国风人设，满哥出道战能冲前三。」
食堂飘来糖油饼的焦香，我肚子叫得比戏班开场的急急风还响。陆野从卫衣兜里摸出颗陈皮糖，剥糖纸的动作像在拆定时炸弹。「公司要清退练习生，你我在名单上。」糖块精准抛进我齿间，「我要靠商业价值置换，你要钱做手术——不如我们单干。姜风野火组合，借点风就能燎原。」他舌尖顶着上颚发出清脆的弹舌音，像戏台开场的云板。
我嚼着糖块冷笑：「麦麸卖到武生跟前，当心祖师爷掀你天灵盖。」
「武生讲究真刀真枪，」他忽然欺身上前，玉钉擦过我耳廓，「我教你用丹田发声，你教我耍红缨枪——双赢的买卖，祖师爷都得夸句好姻缘。」
我手一抖，铝合金拖把杆哐当砸在瓷砖地上，回声在狭小的洗手间里嗡嗡震颤。潮湿空气里飘着柠檬香精的刺鼻味，LED灯管在我头顶发出细微嗡鸣。
「你怎么知道我缺钱？」瓷砖墙面把声音挤压成扭曲的弧度。我死死攥住背包带，指节硌得生疼。十分钟前我还以为撞见的是普通同事，此刻这人却像猎豹般堵在隔间门口。
陆野突然俯身拉开我背包拉链，塑封缴费单在他指间沙沙作响。「上周三凌晨两点，你在B栋楼梯间。哭得眼线都糊了。」质问还没出口，细高跟叩击地面的声响已如催命符般迫近。
Linda姐的折扇哐哐砸在隔间门上：「体脂秤都推到泳池了！现在！立刻！出来体测！」
「见鬼的晨间体测，这是SM还是JYP？」陆野用膝盖抵住门框，脖颈绷出凌厉的线条，「报告领导！便秘！腿麻得像过电！」他吼得气壮山河，耳垂上那枚刻着篆体「陆」字的银钉在灯光下晃出细碎光斑。我被这理直气壮的谎言震得太阳穴直跳，只见他反手将缴费单拍回我怀里，金属腕表磕在书包上当啷作响。
「五十万。」他压低声音，「我缺个能打的搭档，你缺救命钱——别告诉我你甘心被那帮孙子裁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男厕奇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