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菲奥多洛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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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弗洛狄恩家族继承人的身份，终于得到公开。
海文·弗洛狄恩，原名海文·F，曾任圣凯利托国家基因研究中心核心研究组组长，现已卸任，改为名誉顾问——预计一个月后，弗洛狄恩家族的议会席位及其名下绝大多数企业首席执行官将发生变更。
在这个政坛混乱的敏感时期，她的出现就仿佛一种信号，让许多新兴贵族和小贵族都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
“……姐姐，弗洛狄恩还会坚持中立原则吗？”房内的东西堆放得乱七八糟，衣服、工具箱、显示器、键盘、智械零件、武器箱，你得很仔细才能从角落里找到那个代理人，夏洛特·莱奥帕德。
她的脸色异常苍白，眼圈发红，在恒温房里还穿着两条厚外套，正发着高烧。
“人家管你他爸的怎么想，她是鹰派鸽派跟你有叼毛关系？”不耐烦地咳嗽两声后，夏洛特对着电话那头骂了起来，“再烦我我就把你舌头拔了，挂了！”
她的弟弟，威廉·莱奥帕德，那个曾经被视作家族继承人、如今却混得连司机都不如的男人，连忙哀求道：“姐姐！姐姐，我在这鬼地方真呆不下去了，我求求你放我回家好不好？我保证老老实实的，绝不给你添麻烦……我感觉周围的人都疯了，你知道吗？这个厂里的人都疯了！我室友看我的眼神就像一个饿鬼看到了热腾腾的食物！”
“别放狗屁。”夏洛特头晕脑胀，扶了扶额头，“那可是家族直属的智械制造厂，到处都是自己人，你还想要什么待遇？把你流放到北国？别撒谎了。你的谎话我听得够多了，威廉。”
“不！不是的，是真的！”威廉简直带上了哭腔，“夏洛特你听我说，我必须逃走，我——”
砰、砰！有人在敲门。
夏洛特几乎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不只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她烦闷地把威廉的来电挂断，道：“我不是挂病假了吗！”
猎豹说：“是的，主人。但监控器显示，在您门外站着的，是FAB代理人，伊戈尔·菲奥多洛娃女士。”
“……”
夏洛特扔开手机，起身，没什么表情地大步流星到门口，唰地打开门。
外交事务局代理人，伊戈尔·菲奥多洛娃，刚刚从公海执行完任务回来。
她留着一头橘色长卷发，扎成了单侧麻花辫，松散地垂在颈侧；小麦色皮肤，棕色眼珠，长得像是童话故事书里潇洒恣意又大大咧咧的长姐；穿着长袖牛皮外套，紧身墨绿打底衣，挂脖丝巾、多层皮带，工装裤、短靴，牛仔帽、大墨镜。
如果为她编造一个故乡，那必定是海外殖民地的西部——而且还是充满了荒漠、逃亡和机车的反叛电影场面。
“夏——洛——特，”此时，她正勾起细长的嘴角，咧开一口小巧的白牙，两眼都微眯着，“哦，真是不幸。我不知道你生病了？”
和记忆中相比，这个女人还是那么随意，像一只任性飞掠、由兴停留的无聊的鸟，合适的时候看她像喜鹊，不合适的时候看她就像乌鸦；大部分时候，她远远地停在离开人群的地方，带着一种遥远、神秘的审视般的温柔表情，以非人的气质冷漠却好奇地打量着这里。
夏洛特知道，她比乌鸦和喜鹊都更凶猛。
伊戈尔，35岁，代理人在岗7年，对群体畸变体最高战绩保持者。她的单兵作战能力不算最强，但对环境的适应度却高得令人发指：寒冷的北大陆联盟共和国、神秘的南方雨林、嗜血的西海殖民地岛链，甚至是资料缺乏、神鬼莫测的远东，她都能安然无恙地往返，仿佛全然不为那些骇人听闻的危险所威胁。
夏洛特不是个喜欢思考他人内心想法的人，但她的嗅觉向来敏锐。从伊戈尔的身上，她却嗅不到任何明确的欲望。
这几乎不可能——毕竟就连从前的赫洛，都藏不住那些偶尔泄露的杀意。
“你知道。”夏洛特捂着嘴厌烦地咳嗽道，“只要你上过系统，伊戈尔。”
“好吧好吧，真是抱歉……但我没带什么看望病人的礼物，夏洛特，说实话，你看起来糟透了。”
夏洛特抬手要把门关上。伊戈尔右手拦住她，左手从牛皮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棕褐色的小盒子。
“那鬼地方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到处都是莫名其妙的大雾、巨浪和海怪，连个人影都没有。”伊戈尔随口说道，把盒子塞到夏洛特手中，“不过好歹还是有些有用的东西——喏，送你的。”
夏洛特皱着眉，打开它，而后眼神陡然变了。
伊戈尔拍了拍她的胳膊，抬头盯着她的眼睛，慢悠悠道：“夏洛特，你的病不太寻常哦，你心里有数吗？”
“我知道。”夏洛特关上盒子，冷冷道，“我得疯病了。换个人早特么进精神病院了，或者吃点小子弹？反正情况就是这样。没东西可以治它。你该庆幸你正好赶在我清醒的时候过来，否则我可能就要变成丧尸把你胳膊给咬断！”
可伊戈尔却丝毫不害怕，反而神秘地笑了笑，道：“没东西可以治它？可是，我听说了关于小赫洛的一些新闻轶事……她从地铁绑架走的那个男人是谁，你难道不知道？”
“我忘了。”
“——查尔斯。”伊戈尔轻声道，“这个装得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一造反就全干惊天动地的大事，真是人不可貌相。一有网络，我们三个就把她的新闻全看遍了。科迪莉亚很想见见她，可惜她的辖区腥风血雨，不得不回去跟那些黑手党把酒言欢——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生气，夏洛特？”
夏洛特冷笑起来：“你觉得我知道赫洛·萨柯达里在哪里？伊戈尔，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打探她的消息，好把她一举抓获交给巴别塔？”
“哦，别这么说！”伊戈尔放松地大笑道，后退了两步，挤挤单只眼睛，“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知道的。”
这个橘红色头发的女人背着左手，右手放到太阳穴，冲夏洛特飞去一个暂别礼，轻声道：“你一向可以闻出别人灵魂的味道，不是吗？”
门被关上。周遭重陷寂静。夏洛特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然后她猛地弯腰，不可控制地剧烈咳嗽着；那种声音仿佛连接着喉管深处的神经，随着呛咳一阵阵地撑胀，汹涌地渗出尖锐的刺痛与很少的血……她很快咳得蹲在原地，头昏脑涨，视线一片空白，抓紧的手猝然松开——伊戈尔送给她的小盒子摔滚在地，锁扣随之轻巧地碰落。
红丝绒中包裹的，是一块小小的原石。
“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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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雀斑摘下护目镜，搁到一旁铁桌，脱了一只手套，把刚打印好、还有热度的实验数据递过来，“可改进的空间很小，应该是早就成熟的方案。这种药物之所以没有广泛生产流通，恐怕是因为一种关键成分被卡文迪许家族垄断了，我之前在基地见过几次，但在外面从来买不到。”
这是奥林匹斯地下三层，索德和海文私下想办法弄来的实验设备初步搭建完毕，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实验室。
这段时间，酒吧那边把火种基地的成员、雀斑和艾玛转移到了奥林匹斯，初星在未开发区域给他们划了一片宿舍，虽然简陋，但住人不成问题。西门已经把奥林匹斯的地上部分重新对外开放，做成了他名下某条电子产品线路的中下游产业，以智能雇工为主，报备、审批流程都也走完，把这边变成了光明正大、对外开放，却几乎不会有人光临的“工厂”，地下区域则宣称是他的“私人酒窖”。反正，就算有人心底质疑，也不敢真的对西门·布莱克说些什么——毕竟谁会那么想不开，去招惹一个当众展示他父亲脑袋的疯子呢？这个地方现在比当初的火种基地还要安全。
“如果早就成熟，为什么危机时代没听有人用过？”赫洛扫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数据，“抱歉。这对我来说像天书。”
“真惊讶你和海文·弗洛狄恩能玩得好。”雀斑咧着嘴角嘲笑道，“不过，也许她确实能解答你的问题。”
她把换了号码的手机拿出来，向赫洛展示她和海文的聊天记录。
赫洛一一翻看，很快察觉到关键：“她的意思是，这种药物是索……呃，尤希尔女士发明的。但她研发出方案的时候，危机已经结束，流行疯病也成为了过去式，是吗？那怎么会流落到卡文迪许手里？”
雀斑摊了摊手：“虽然我对政治一窍不通，但人人都知道，卡文迪许为了成为新兴大贵族可是使了不少手段，他们总会从各种各样的地方剽窃点东西，否则没法把自己包装成有底蕴的‘贵族’，是吧？”
“的确如此。”赫洛感叹道，她放下数据，朝雀斑微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量产？我需要至少十份左右的药，这周内要用……呃，非得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么？”
“你要救那个夏洛特？”雀斑挑起眉，意外地望着她，“如果我是你，就不要在这个时候招惹和巴别塔有关系的一切，你明明知道她的疯病大概率不是意外。T-01的本事，我们都见识过。”
“你会的。”
“我不会。”
“你会的，雀斑，想想你都为莉莉丝做过什么？”
雀斑沉默了很久，才道：“如果夏洛特对你而言，也有那么重要的话？赫洛。”
赫洛拿起样品，对着顶光看了看，又放回去。她对着这个科学家笑了一下，转身走向电梯——
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得这么做！”
她走出电梯，回到地面，呼吸着贫民窟略显浑浊的空气，一扬起头便能欣赏到修建得破破烂烂的大堆危房，然后从危房的缝隙中窥见远处屹立的巴别塔。她转过视线，投向西方，但那个恐怕还是太远了，不管怎么样，从这儿都没法看见BD总部建筑的影子。
“你真的要救夏洛特·莱奥帕德吗？”银龙突然出声，“如果夏洛特会被传染疯病，那么你也会。”
“我之前的确险些得过。”
银龙不说话。
“听着，我手上有药。”赫洛慢慢地说道，“雀斑确认过，如果提前服用药物，也能起到预防效果。”
“但她也说过这种药只能对初期患者起效，一旦疯病深入侵蚀大脑，它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疯病的侵蚀速度和抵抗型基因强弱密切相关。夏洛特不会那么快彻底疯了的。”
“万一呢？”
“那还有另一种办法。”说完这句话时，赫洛突然很想抽烟，“雀斑说红源很可能是治疗晚期疯病患者的唯一途径。”
她晃了晃左手手腕，那儿还有好几颗红色珠子安静地悬挂着。
“我会把红源喂进她嘴巴里，塞到喉管深处，逼着她吞下去。”赫洛伸手摸了摸兜，不过什么都没摸到，“是死是活是她的宿命。——银龙，我的烟呢？”
“你很久不抽了，赫洛。”银龙低沉道。
“啧。”赫洛自言自语骂了句脏话，拢了拢衣领，目光投向左侧的某条街道，“我有点想买烟。但我要是在黑市烟贩那儿刷了西门的卡，他肯定下一秒就能知……”她声音陡然一凛：“谁在那儿！”
——猛然抬高的视线，在昏沉的天空之下，一所危房顶部，正对上悠然站立、凝望而来的身影。
橘红色的卷发被风吹出几根，那女人歪着头和她对视，末了愉悦地飞出一声口哨。
“你还是这么敏锐！”她放肆地挥挥手，大声朝这儿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啊，小赫洛！”
那是伊戈尔。伊戈尔·菲奥多洛娃。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菲奥多洛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