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太阳的声音》星惺

7、第 七 章

　　“？”

　　陈鲸迎接他直来地目光微微一愣，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脸上明显困解，似乎在问：你怎么没走？

　　向鑫生边推车边同女生并肩齐走，实话实讲：“和同学打一场篮球，结果输了”

　　陈鲸有些惊讶，心想他怎么会输？

　　也对，他不是神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做不到每局皆赢。

　　只要心怀善意，他就是人群里最靓的仔，最好的，最高的，她仰望的。

　　向鑫生明白她所想，却不打算解释，直视前方，黄昏在空中散发金色光芒，宛如一抹温暖微笑。

　　白云覆盖夕阳半边，伴随移动如彩般绚丽多彩，形成一幅宏伟壮观的画面，让人沉浸在壮丽景色。

　　“我能否问成绩？”

　　“如果不行，就当我冒昧”

　　“可以”

　　陈鲸轻轻点下头，睫毛微颤，“成绩……不怎么好”

　　她没敢往高处说，担心下一次考得不好，怕他取笑。

　　“绝对没我低”向鑫生自嘲：“每回周考，我成绩在班级排名倒数”

　　因为成绩较差，他一回家就要挨打。

　　他爸经常用棍板子打他后背，不带歇停，最少半小时起步，身上次次带红，校服染上红印。

　　她偷偷瞄他一眼，见他笑意盈盈，对成绩丝毫不在乎，陈鲸咬唇思考。

　　我要不要帮他补课？

　　可是，他没说……

　　那我要不要问？

　　会不会冒昧？

　　她想帮他补课，又担心他觉得她嫌弃他成绩差，陈鲸不知该如何表达。

　　二人安安静静，似乎没话可说。

　　毕竟只认识，但不熟，不至于有话就说。

　　一段落后，抵达了乡下分岔口，有两条路通往某某村庄，陈鲸止了步，真诚对他道谢。

　　“谢谢你一路护送”

　　“不客气”

　　向鑫生表面镇定，实则在质问自己：她知道了什么？

　　不然用上‘护送’！

　　他不多想，朝她挥手。

　　“路上注意点车辆，走路不要低头，要抬头往前看”他补充说。

　　“好”

　　陈鲸把他的话往心里放去，身侧的手微微颤动，抬手挥向他。

　　目光浮现细碎光芒，勇敢跨出艰难一步。

　　上次也告别，这次就要好好告别。

　　向鑫生一愣，完全想不到她会回应，心里不由升起暖意。

　　成长第一步：挥手。

　　她做到了。

　　目送女生的背影直到消失，向鑫生收回目光，转向身后。

　　却见校霸在身后满眼怒火瞪着他。

　　向鑫生眸光平静，一丝情绪都未展现，推自行车离开。

　　不打算与他们过多纠缠。

　　即便有几面之缘。

　　曾宇见他无视自己，咬了咬牙，抬手吩咐小弟：“给我去拦截他！”

　　“好嘞宇哥”

　　黄毛像一阵疾风越过曾宇，把微风带走，去追逐离开不久的男生。

　　没几下抵向鑫生身边，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

　　向鑫生眉心轻动，神色淡然，透着一股在陈鲸面前截然不同地冷意。

　　“站住！”

　　黄毛见他一直前走便冷声道。

　　向鑫生眼神微闪，无视对方的话，推车径直朝回家道路上前行。

　　离家距离还差一公离，他打算走路，练练大长腿。

　　曾宇瞧他们走动未停，立刻朝黄毛喊：“李绳动手”

　　李绳听闻一脚踢倒自行车。

　　向鑫生脚步顿了下，垂下眼眸扫视被踢倒在地自行车，碎发遮住冷意。

　　“有事？”

　　曾宇大步经过，转身在向鑫生面前，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起板砖，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威胁着。

　　“女孩哥要占”

　　指陈鲸。

　　向鑫生敛眸，眸光漆黑对他说：“她是女生，是父母心疼的宝贝，不是任何人占有物，尤其是毫不相干的外人”

　　后面两字咬得特别重。

　　点破对方不该拥有就别强行霸占。

　　“敬酒不吃吃罚酒”曾宇眸色阴冷，脸色微变。

　　第一次吃瘪。

　　从来没有人能阻挡他，有是有，被打后躺在家里，一周不能行动，遇见他都要靠边走。

　　结果这位不知天高地厚，想尝试挨打。

　　“如此，我们无话可说”曾宇示意李绳，“让他见识见识世面，下次注意别遇上我们”

　　“好勒”

　　李绳扭动手腕，脖子左右转一圈，直视向鑫生平静的脸，“波澜不惊？”

　　“呵”

　　“下一秒有你好看！”

　　话音一落，他迅速出拳，快闪一道残影，向鑫生侧身一移，躲过一拳。

　　李绳愣了下，没想到对方反应过快躲过一劫。

　　就在他发呆时刻，向鑫生看准时机，朝李绳膝盖处猛然一踹，力道不轻不重，却能让毫无防备得李绳吃痛喊破喉咙。

　　“啊啊啊～”

　　撕心裂肺地喊。

　　声音尖锐又沙哑，很难听，曾宇不禁皱眉，小弟倒在地上左右打滚，抱住膝盖满含泪水。

　　“大哥救我！”

　　他没理会李绳的痛苦，眸光闪过一丝怨愤，抬头和向鑫生平静地目光交汇。

　　“行，可真行！”

　　他挥霍红板砖朝向鑫生头上砸去，向鑫生后退一步，用手背抵挡外物，方块砸在青筋凸显，留下明显红印。

　　向鑫生趁他没动作迅速移位去曾宇身后，手臂反手锁喉，曾宇的头靠在向鑫生脸颊边，左右晃动。

　　没挣脱掉，曾宇只好另改策略，用头往后顶，打算撞扁向鑫生帅气的脸。

　　一下一下，向鑫生别过脸，咬牙没放开，默默承受疼痛来袭。

　　二人持续僵持，路过巡逻交警见状，连忙喊：“喂！”

　　“全都给我放手”

　　俩人依旧没动，交警在旁边停车，连忙去拉开他们。

　　“谁让你们斗殴！”

　　交警打量他们校服，瞬间了然，“哪个学校的？”

　　“有事找家长，找学校有毛病”

　　曾宇满脸厌烦，似乎对输感到非常生气。

　　如果不是他，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输给向鑫生！

　　好气！

　　曾宇却不能与对方叫板，气呼呼咽下这口气。

　　交警侧身才注意到地上趴着一人，李绳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终于看见我了！”

　　再也不是透明人。

　　“……”

　　交警长腿一迈，把人扶起来，关心问：“没事吧？”

　　“没事！我是坚强男子汉”

　　“……”

　　三人沉默，如果声音镇定还可以算。

　　李绳眼含热泪，颤颤巍巍指着向鑫生，哭诉：“是他！”

　　“是他把我踢倒的，你一定要把他关个十天八载出不来”

　　“……你先别激动”交警点了头，往肩膀黑色对讲机道：“队长队长，永里村有未成年斗欧，需要派辆车来接”

　　“好的，原地等待”那头道。

　　交警才朝向鑫生道：“他所言是否属实？”

　　向鑫生直视来自身份上得威压，依旧波澜不惊，句句清晰平静：“不完全”

　　“不过，可以明确告诉您，证据在我们上方”

　　其他三人仰头一望，看见了隐藏在树枝里地监控。

　　……

　　警局里，交警将三人交付警察便去巡查。

　　调监控的漫长等待中，曾宇和李绳干瞪眼，无声交汇问答。

　　李绳担忧：怎么办宇哥？

　　曾宇沉默：不知道。

　　李绳害怕：我妈来我不得挨打挨骂？

　　曾宇想起老妈脾气暴躁，扯了下唇：放轻松，接受吧。

　　他闭了闭眼，心想今日运气不佳，遇见了个狗逼……

　　曾宇缓缓睁眼，偏头扫了眼身旁少年。

　　他安安静静站着，垂手而立，身影修长挺拔，宛如青松。

　　总感觉哪里不一样。

　　曾宇看他几秒，又看自己一眼，驼背靠墙而立，没有站样，同向鑫生差得不是一丁点。

　　“……”

　　他想了想，若无其事耸了耸肩，背部悄悄回正，学他站姿。

　　不知多久，李警官调完监控，走出办公室对他们仨人一脸严肃：“第一次记名，再有下次可不是警告这么简单”

　　“明白明白”李绳点点头，保证说：“我们仅此一次”

　　“行，话说你们家长呢？刚刚不是通知你们打电话？”李警官道。

　　说完，门口传来哒哒哒脚步声。

　　原来是曾宇的母亲来临。

　　她头卷大波浪，一身红长裙，拎着最近火爆名牌包出现在他们跟前，摘下墨镜，对李警官微笑：“麻烦警官了，我这就带臭小子回去”

　　“好。不过要签名”李警官挥了挥手里表格。

　　“自然。”曾妈笑盈盈接过李警官递来的纸，在空白处写下姓名。

　　纸递回对方，她转眼扫一眼儿子，目中嫌弃：“还不走！”

　　曾宇没理，而是侧身对李绳道：“回家跟我说声”

　　“好嘞哥”李绳挥手告别，满眼不舍。

　　他们走后，不久有一位身材高壮的男人走入局内。

　　李警官抬手招呼：“您好，请问是哪位家长？”

　　“李绳”

　　“那请在纸上签名”

　　“行”

　　李绳垂眸不敢同父亲对视，怕他忍不住动手给自己一拳。

　　“赶紧走！不然走路回去”

　　“来了爸！”

　　他迅速行步，笑意满满，跟随父亲离开。

　　“……”

　　向鑫生静静观看这一幕，眼神毫无波澜，如果仔细打量，定能瞧出一丝丝不可察觉的羡慕。

　　他站在那里，整个人僵住，嘴唇微动了动，不知道怎么办。

　　父亲无业游民，母亲文员不见踪影。

　　没有人愿意接回他，他也宁愿待在警局，不离开。

　　李警官等了会人，天色渐渐夜幕，想了想凑近问：“父母不来？”

　　“……不来”向鑫生语气平静。

　　“这样啊”

　　李警官点点头，他家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接，关久不好，直言：“这样子，叔叔差不多该换班，所以我打算送你回去”

　　“谢谢”

　　向鑫生睫毛一颤，微微点头，在对方递来的纸上签下自己名字。

　　李警官返回办公室与同事交代。

　　等待过程中，向鑫生一直低头盯地板，眸光闪烁不明显泪光，内心无比难受。

　　现在九点，从六点开始在局里站，整整四小时多。

　　爸妈不来，没有人愿意接他，他一顿察觉自己像没有父母一样，孤独。

　　可是，他有，却如同没有那般。

　　李警官换好休闲衣出办公室，一步一步去往少年面前，“给你父母打电话，问他来不来，不来我送你回去”

　　要是半路对方爸妈来，找不到儿子，他自作主张不得完蛋。

　　向鑫生点头，在对方递来的手机按下号码，结果对方瞬间挂断。

　　“……”

　　“再试一次”

　　李警官微笑鼓励。

　　他再次尝试，结果依旧没接听。

　　“……算了”

　　李警官叹了口气，心中无奈，家长如此不作为，以后儿子都不愿亲近。

　　“走吧”

　　“好”

　　向鑫生语调平静，跟随步伐离去。

　　母亲在线，却不愿接通。

　　他一定是捡来的。

　　感觉无人喜欢。

　　天色早早落幕，黄昏几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路边灯光，一直闪闪发光照亮全世界，每一处都留下光辉。

　　家门口，一栋二楼陈年老旧地别墅，连合附近人家房顶。

　　李警官道：“你家在这吧？”

　　向鑫生点头，“谢谢您送我”

　　“不用感谢”李警官摆了摆手：“下次别打架”

　　“我会注意”

　　向鑫生语气冷淡，像是陈述无关紧要地内容，大步走进家门，敲了敲门。

　　咚咚

　　夏心小心翼翼开门，看清对方红青鼻肿那一刻，微微一顿，同时担心他吵醒里边喝醉男人，顿时生气小声道：“下次别敲，直接开门就好，惹你爸起来完蛋了”

　　明显，那个人又喝酒。

　　如果吵醒，那个人绝对会拿棍子一通乱打。

　　向鑫生没搭理她，直直越过母亲，通往二楼。

　　留下女人厌恶神情，不曾离开的李警官见此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