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太阳的声音》星惺

5、第 五 章

　　“向同学”

　　陈鲸见他发愣，轻声呼喊。

　　一下拉回思绪，他起身凑近摊边，找到二维码扫了下，脑子算了钱，在屏幕按下五十。

　　把钱付过去，他抬手亮出屏幕，她扫一眼点头，刚好打包完毕。

　　举在他眼前，“谢谢回顾。”

　　“不用谢。它合我胃口，吃上一次就想吃第二次”

　　向鑫生笑道，没撒谎，是真心实意觉得她家卖的烧饼好吃。

　　不油腻，各料加刚刚好。

　　“谢谢向同学点评，我们会继续加油！”

　　陈鲸一脸平静，实际有些不明显小激动，眼角微微渗出泪水。

　　为了不被别人发现，陈鲸刻意蹲下身，假意摸索东西。

　　“明天见，陈鲸”

　　向鑫生扔下一句，拿上东西远去，全然没察觉她的变化。

　　脚步声渐渐离去，陈鲸不再躲避，想站直却看见最底下的柜子有透明袋裹好的红伞。

　　恍惚间，回忆起俩人一同呆在伞下那一幕。

　　她一顿，俯身拿雨伞，对奶奶迅速打手语：孙女去还东西，别担心，很快回来。

　　说完，没等奶奶回应，她便急匆匆跑出摊位。

　　一路狂奔，只为追寻一人。

　　一段路后，她在街道瞥见临走不久得向鑫生。

　　“向同学”

　　她隔着人群大喊。

　　声音不算大，他却停下脚步，没几秒重新起步。

　　如错觉那般。

　　见此，陈鲸喘了口气，肩膀颤颤巍巍，心下一横，鼓起勇气大喊一声。

　　“向鑫生！”

　　嗓音冷冽宛如风动，径直穿过人流，清晰传入他耳边。

　　“……”

　　这回，向鑫生听清，止步愣在原地，半晌转身。

　　陈鲸不徐不慢在他跟前止步，捧雨伞边道边喘气：“你的雨伞……我把它完好无损还给你。”

　　向鑫生垂眸，视线落往被塑料袋精心包裹好地红伞，心中缓慢难受。

　　她……

　　“千万别嫌弃，我没有弄脏它，也没有搞坏”

　　“它替我遮风挡雨，我很感激，回家之后有好好爱护”陈鲸担心他嫌弃，忐忑不安地开口。

　　“别误会，我并非嫌弃”向鑫生语气正经，“我有多余雨伞，这把就送你。”

　　“？”

　　陈鲸一脸疑惑，垂下直视红伞，支支吾吾：“可是……”那样不好。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叫爷爷……

　　不知谁得潮流铃声响起，直直打断她所言。

　　向鑫生随意扯了抹笑容掩饰尴尬，若无其事掏出手机，扫一眼屏幕，来电显示为【陆系】，却没接听。

　　反而对她笑道：“收下吧，就当做见面礼”

　　“我有事，我们明天见”

　　“……”

　　陈鲸默不作声，抬手小幅度朝他挥了挥手，谁知向鑫生猛然转身，撞见这一幕。

　　“……”

　　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在她发光眸中大胆挥摆着手，随后咧嘴一笑离去。

　　陈鲸短暂一怔，大脑一片空白。

　　她被他这副举动所惊诧，眼底闪过不可置信，下一秒却迷茫。

　　向同学好像一束……太阳。

　　一次、一次猛烈照耀黑暗，不经意照进最角落里的她。

　　耀眼夺目，一步步吸引她。

　　而且，他还送礼物给她。

　　一把雨伞。

　　陈鲸目光温和落在手心那把红伞，紧紧握紧，心想：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我一定好好爱护，绝对不弄坏。

　　不远处昂贵餐厅内，陆润选了靠窗位置，抿口深棕色咖啡，时不时抬眸探究外边地景象。

　　玻璃门反光，倒映着他的模样。

　　拥有完美桃花眼，却不失温和，五官端正，面容分明不失柔和，给人一种温柔尔雅。

　　女生们偷偷瞄他一眼。

　　不敢想象，如果他看向自己，自己会不会就地飞升？

　　肯定会。

　　大脑顿时发热，让人不自知疯狂地叫喊。

　　陆润不管边上注目他的人，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外边手拿红伞的女人，细细观察。

　　陈鲸瞳孔微微一亮，眸中像点燃了灯火，嘴角是掩盖不住的愉悦，护着伞消失在尽头。

　　一把伞就能开心？奇了怪。陆润歪了歪头，丝毫没察觉她对自己有些莫名吸引力。

　　第一次看她在摆摊，卖烧饼。

　　为生活谋生。

　　第二次在此刻，她与一位少年谈话。

　　陆润眼里没有男生，只有她一人。

　　铃铃铃

　　手机震动将桌面一阵颤动，他漫不经心转移目光，扫了眼屏幕【于林林】

　　“……”

　　阴魂不散。

　　对面是他的未婚妻。

　　他却反感于她。

　　铃声一直作响，他挂掉电话，不愿听她叽叽喳喳地言语。

　　一句也不行。

　　——

　　阳光微亮，清晨朝阳升天，霞光洒遍大地，金芒照出亮光。

　　陈鲸吃碗面扫地，最后看了眼熟睡的奶奶，便安心走往学校。

　　一路向车辆稀少，自行车却异常多。

　　她却不好奇，毕竟骑自行车一般为学生。

　　穿着同她一样的校服。

　　陈鲸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穿蓝白校服，平静瞳孔渐渐升出欢喜。

　　夏装是昨天下午老师让她去趟办公室，亲自交给她。

　　陈鲸回家第一步清洗衣服，顺便扭干，只为明日能穿。

　　今早衣服不算太干，有点湿，她没嫌弃直接穿去上学。

　　一路上，她一直在想，会不会遇见他，向鑫生。

　　跟前两天一样，如果能够再次遇见他，她一定感谢他。

　　想着想曹操到。

　　一阵风袭来，吹翻了额前碎发。

　　陈鲸撩起刘海，偏头撞进他含笑地眸光。

　　“……”

　　“早上好！陈鲸同学∽”

　　他停下车，推自行车先一步开口。

　　“你也好，向同学”陈鲸平静回应。

　　他眼神真好，记忆也不错。

　　向鑫生瞧陈鲸走路，想到路程遥远，没有半个小时绝对抵达不了，直言：

　　“要不要搭你一程？”

　　“放心，不要钱，免费顺风车”

　　“不了谢谢”

　　陈鲸偏头扫过向鑫生前后两座自行车，她摇了摇头，担心坐上去，后座轮胎瞬间漏气。

　　“行。一路走好，我在学校等你”

　　向鑫生不强求，单脚踩踏板上车，微微俯身握住车把，双脚用力交替地骑行，宛若一阵风掠过女生。

　　陈鲸静静地望他远行，冷风扬起碎发，吹翻外套衣角。

　　他的背影如同一道闪电，朝前直去，追逐每一分流逝地时光。

　　迎接阳光，金光洒落他身上，陈鲸涌起一股羡慕，渴望有一天，她能像他一样自由。

　　不再处于黑暗，可惜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太阳越发金灿，热意笼罩身上，陈鲸本就多穿，一路走来汗水浸透衣内。

　　她抬手擦了擦额间汗珠，停下脚步，脱掉校服外套再重新上路，抵达学校大门。

　　陈鲸深吸一口气，想起桌面被人乱涂乱画，内心不由酸涩。

　　加油！

　　陈鲸！

　　你的未来不在十七岁，志向也不在高中。

　　尽管前途未知，也要坚强面对，不能逃避任何事情，包括被欺负。

　　她想，不主动惹事，他们就伤害不了她。

　　时间匆匆，陈鲸踩点进教室，同学不断注视她，她心中了然。

　　他们私下小动作又来临了吧？

　　她站在门口没动，往教室扫一眼，只见自己所在桌面有一道黑乌乌的王八图案，还写着：臭婊子

　　“……”

　　图案没伤她心，那三个字深深印在陈鲸心里。

　　在第二中学上学，陈鲸每当去教室，桌子都会写：‘臭婊子’

　　一日复一日，不曾落下。

　　今日重现，到底是意外还是刻意？

　　陈鲸不安的情绪逐渐涌现，害怕他们像之前同学般对她动手动脚。

　　越想越颤抖，恐惧感占满全身，被人撞了肩膀，她却不敢动。

　　鼻尖一酸，即将泪流满面时一道熟悉地嗓音在耳边。

　　“陈鲸”

　　她立刻听出是他，她的前桌，向鑫生。

　　陈鲸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晶莹泪珠不断下坠。

　　向鑫生见她低头擦眼泪，微微一愣，感觉有什么事扑面而来，便瞥了眼陈鲸座位。

　　果然，又有涂鸦。

　　更过分的是，添加了不好词语。

　　他脸色沉下来，无比阴沉，眼里毫无温度，眸光透着冷意，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谁干的！”

　　嗓音平静，透着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班上所有人一顿，不理解向鑫生发什么脾气。

　　他这副压着怒火的样子，难道想为新同学出头？

　　“铃声早就预备完毕，你们别在外边站，赶紧回教室坐好，老师来你们就完了”

　　班长季尤担心他们打起来，苦口婆心地劝。

　　“对啊”苗栗翻了个白眼，双手环抱在胸前。

　　向鑫生不为所动，依旧靠在门边，语气毫无波澜：“我后桌是谁涂的”

　　众人齐齐盯往向鑫生所在后桌。

　　确证了心中所想，向鑫生绝对要帮助转来新生。

　　倒数第一张桌-吉孱不爽开口：“谁干的关你屁事啊，没事找事”

　　班里他最讨厌向鑫生，长得帅气不说，嘴也甜，容易惹女生心花怒放。

　　勾就勾了他不计较，但向鑫生爱多管闲事，喜欢助人为乐，他看不惯。

　　向鑫生面色冷静，下颌线紧紧绷住，深色如墨地眸光将要卷起风暴，离开门时手臂被人拽住。

　　他回头望，是陈鲸。

　　她眼含泪水，无声摇头。

　　“……”

　　他看她脸上写满害怕，第一次了解她不会反击，即便别人欺负了她，陈鲸不打算回击，默默承受伤害。

　　“陈鲸”

　　他缓缓变了神色，眸中柔和，对上她泛红的眼，耐心解释：

　　“你没错，有错的是他们”

　　“不要害怕反击，不然自己越来越懦弱。而且，他们越错越多，甚至触碰法律。”

　　“我想，你是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