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太阳的声音》星惺

33、第 三十三 章

　　时光如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佛眨眼间就过一日。

　　第五天，连续三天下雨。

　　滴答作响的雨声打在窗户边，一次比一次汹涌，陈鲸再度被雨声吵醒。

　　面无表情缓缓坐起，发丝微乱，有几缕鬓发飘落额间，为她添上混乱美感。

　　陈鲸揉了揉眼皮，微微眯起，用手背抵挡耀眼光芒，试图驱赶晨光刺眼的世界。

　　没几下适应，窗外雨丝纷纷扬扬舞动，将城市变得一片朦胧。

　　想了想，她去早餐，顺便对刚从卫生间出来得奶奶道：休息一天，早餐弄好了，一起吃。

　　奶奶回了句：嗯。

　　随后跟着孙女去厨房。

　　二人温馨吃着面，奶奶把手机放在桌面，道：借你一天，奶奶看会书。

　　陈鲸点头看着奶奶离去，嘴角弯了弯。

　　所有家务活干完已经七点整，陈鲸匆匆回房间，开始写语文作业。

　　七天假期，好几张试卷，又有练习册，让人忙于学习之中。

　　一个小时内。

　　陈鲸写作业；向鑫生也写作业。

　　她背古诗；他背单词。

　　她写试卷；他……像一只瘫软的布娃娃趴在桌面。

　　又拖着疲惫得身体艰难抵达距离一米的大床，整个人柔软无力瘫倒在床，力量仿佛被抽干了。

　　“学不了”

　　“根本学不进去”

　　“太累了，比诬陷还难受”

　　他觉得自己真没用。

　　“学一点就痛不欲生（表面滴）。果然，我就是差生”

　　“跟陈鲸相比，太像垃圾”

　　“当学霸要付出的努力实在太多，太艰苦，尤其陈鲸在各科领域上获得卓越成绩，私下一定刻苦耐劳”

　　这么想着，他为了不给陈鲸丢脸，也不拖自己后腿，将不想学习的心抛出脑外，取而代之回到桌面，重新进入到学习。

　　随着黄昏散去，原本倾盆而下的大雨渐渐消止，夜色渐渐拢下来，明月弯弯的月亮悬挂在高处，星星点点未曾伴临。

　　陈鲸看完解题思路。抬头一刹那才发觉天黑。

　　一天都沉迷于学习忘记帮向同学补课，她急匆匆亮屏，给向鑫生发送信息。

　　【这个点要补课吗】

　　九点半，向鑫生完全学不下去，回复【今天不学了】

　　下一秒，新信息又弹出。

　　向鑫生：【今天当一天学霸，我感觉好痛苦】

　　“痛苦？”陈鲸不理解，【为什么】

　　向鑫生嫌打字累，手也软绵绵，动不了直接发语音过去：“好枯燥，好烦，不喜欢。”

　　他声音有些哑意，原本干净的声线被蒙上一层雾气。

　　陈鲸缓缓垂下眼，长睫毛微微遮住眼底划过的一抹痛。

　　如果有人在，一定能感受此时她身上无尽压抑着某种情绪。

　　那是沉默，未曾得到过释放。

　　她也不想管自己，只觉得向鑫生不该被困住。

　　自由自在的人最不喜束缚。

　　活的自由不好吗？

　　难倒像她在漫无天日中学习？

　　不！

　　向鑫生不该这般，也不能如此。

　　成绩并不是唯一一条出路。

　　世上道路千千万，总有一条属于你。

　　陈鲸知道她的行为很不好，不劝他学习，反而要他消遣时间。

　　陈鲸：【放弃吗】

　　向鑫生没回。

　　【不想学就不学……】陈鲸打打又删。

　　最终，拗不过良心。

　　陈鲸：【断崖而止的放弃不可耻，但我劝你坚持一下】

　　向鑫生：【好。】

　　【埋头苦练……】陈鲸试图讲道理让他别放弃，结果他同意直接打得她措手不及。

　　“这就答应了？这么容易”陈鲸一脸不可置信。

　　他上秒说不学，下一秒说学让她大为震撼。

　　她感觉他这回发来的语音一定算交心话。

　　“陈鲸，你说人一生都在说追求自由，但我觉得，比追求更好的词是挣脱枷锁。

　　虽然，命运齿轮的确无形中转动，但我们终究是一个无名棋子，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推入编织世界里的分岔口”

　　“是啊”陈鲸看着窗外赞同他的话，按住语音：“那些陌生人步步前行又步履匆匆，和我们错过，看似分岔口，实则尽头是不同世界。

　　向鑫生，你别怕，学不进我陪你。

　　往后我陪你一起，一同努力学习，可好”

　　“好。”

　　向鑫生发送信息，嘴角微微勾起。

　　“陈鲸，我相信你”

　　他想，未来枯燥的道路上，不是孤身一人在漫长岁月。

　　有陈鲸，她愿意陪他。

　　她亲口说过，要陪他。

　　他一定要努力，与她站在高处。

　　在未知路上一并前行。

　　——

　　第六日假期，太阳洒在大地上，如同一片金色绸缎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天亮室内一切。

　　温暖而温馨，给人一种宁静而舒适的感觉。

　　不等闹钟响，陈鲸早早起来做早餐，趁着五点半去叫奶奶起床，然后先去吃面。

　　最后去市场摆摊。

　　刚卖出第一份，面前又来了位，陈鲸正低头弄料没注意对方是谁，脚步临近，下意识道：“煎饼店，五块钱一份”

　　客人没吭声。

　　她抬头以为是路过的客人，结果看见一脸黑眼圈的向鑫生。

　　一双眼睛无精打采，眼眶发黑，精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憔悴又沧桑，有气无力迈着步子，浑身散发疲倦。

　　与往日白皙红润的脸颇为不同。

　　“向同学，你要不要休息？”陈鲸小心翼翼问，“还有，你怎么了”

　　搞成这副三天没睡的样子。

　　向鑫生摆了摆手，清脆的声音带些懊恼，“昨晚熬夜打游戏”

　　其实不是。

　　他骗了她。

　　昨天向鑫生正在学习，结果外边传来咚咚敲打声，他联想到不知何时回来的向国。

　　肯定是他喝醉发酒疯，拿瓶子到处砸家具，一想到破烂不堪的家。

　　向鑫生一脸冷漠，将所有书塞回抽屉，拿上房间钥匙出门，离开将房间锁上，担心神识不清的向国乱闯。

　　客厅内，果然被砸得稀巴烂，大门传来咔嚓声，是母亲回来，看清一切，抬头看了眼正在狂怒砸东西的向国，默了两秒。

　　第一时间逃出家门，留下现场没来得及逃掉得向鑫生。

　　他也想逃，结果一个酒瓶砸在腿上，让他不自主往前，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向国按在地上。

　　向国掏出一把不知从哪来的棍子一下一下打在他身上。

　　火辣辣的感觉弥漫全身，仿佛有千万银针刺穿背后，向鑫生咬紧嘴唇，额头冒着细汗。

　　视野很晃，所有色彩都碎在一起，可惜他已经昏厥过去。

　　不知过多久，三更半夜才偶然清醒，向鑫生缓缓掀起疲惫眼皮，努力睁开眼看着遍地碎片。

　　“……”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每动一下，疼痛强烈来袭让人感觉有千斤重的巨石压在身上，身躯仿佛被碾碎般沉重。

　　一步步朝房间去，距离不远，却用了他浑身力气。

　　他的背后血淋淋，蓝衬衫掩不住大量红印。

　　卷缩在床上，向鑫生抱紧自己，眼睛紧闭根本睡不着。

　　疼痛在身体蔓延，将他包围其中，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能默默承受。

　　直到早上才睡了点觉，在梦里看见陈鲸乖巧模样又决然而醒，看了眼窗外，天气晴朗，陈鲸和奶奶一起去摆摊。

　　担心陈鲸会等，向鑫生咬紧牙关爬起来，冲了凉换了休闲裤装，一副正常模样赶去匆匆市场。

　　担心陈鲸察觉，他笑了下，“要一个饼，随便口味”

　　“好。”陈鲸看着他时不时皱眉，仿佛忍受什么疼痛，“向同学你……”

　　“我？我没事呀”向鑫生强撑笑意，“慢慢弄，我去拉客。”

　　陈鲸看着他匆匆离开，眼底闪过一丝怪异，没多想低头煎饼。

　　这回换她当主厨，奶奶在一旁打下手，时不时指挥。

　　新鲜出炉刚好向鑫生招揽顾客而来，陈鲸将打包好得食物递给他，瞅见他泛红掺着血丝的手一顿。

　　向鑫生没察觉她有片刻愣神，对叔叔阿姨道：“这家【好吃饼】是我人生中例为第一的煎饼，好吃又美味”

　　“小伙子不骗人？”中年微胖地男人问，一脸沮丧，明显遇到什么难事。

　　“当然”

　　向鑫生微笑，“我是这家店回头客，吃了几次，味道正宗，不过建议亲自尝尝。毕竟别人说的不算”

　　“冲你这话，我信”那人见向鑫生表情坚定，没有一丝虚假。

　　如果作假，也怪运气不好。

　　下次别来这煎饼店就是。

　　“谢谢大哥”向鑫生对他抱拳，随后独自走开，将顾客交给店主。

　　二至三小时过去，食物再度卖完，陈鲸特别感激向鑫生。

　　为了更快与他当面道谢，陈鲸迅速收拾一切，寻找一直待在阴凉之处的向同学。

　　“向同学，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毕竟是我一厢情愿”向鑫生毫不在意摆了摆手。

　　“可是……”

　　“陈鲸”

　　“什么？”

　　向鑫生一脸坚定，“我没想要你一丁点回报，我只想让你开心”

　　“……”

　　陈鲸垂下眼眸，不敢直视现在的他。

　　“我……”

　　“嘶～”

　　向鑫生从地上站起，结果后背不小心与树来了亲密接触，不经意碰到伤痕。

　　“怎么了？有没有事”陈鲸一脸担心，目光紧紧跟随着他。

　　这下瞒不住，向鑫生偏头解释：“没事，受了点伤”

　　“很重，对不对？”陈鲸不信，如果受点伤以他的品行不会让她知道。

　　“哪种伤？我好帮你买药”陈鲸。

　　“不用”

　　向鑫生摇摇头，一把攥想离开的陈鲸。

　　“……”

　　陈鲸低头看着被他牵住地手腕，眼眸闪烁，向鑫生随着她的视线，惊得一颤，下意识松开，蓦然红了耳根。

　　“…不用操心。我心里有数”

　　他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去担心。

　　陈鲸抿了抿嘴，没说话。

　　看她这副有些低落的神情，最终向鑫生看不下去，低声解释。

　　“我没有跟别人打架，昨晚我爸喝醉发酒疯”

　　意思不言而喻。

　　陈鲸眼睫低垂，眼角微微泛红，鼻尖逐渐通红转身，压着嗓子开口。

　　“向鑫生，你以后…”

　　“别再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