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太阳的声音》星惺

3、第三章

　　没过几分钟，陈鲸打包烧饼递给他，刻意躲过他迎来地目光。

　　向鑫生眼神一顿，微微歪头，不明白她的躲闪。

　　她这是怎么？

　　不认识他？

　　向鑫生单手滑动屏幕，准备付钱，结果一堆消息扑面震动，屏幕接一个弹出信息。

　　陆系：【吃夜宵嘞？老地方烧烤店】

　　【在吗？在吗？紧急紧急！】

　　以下信息重复，向鑫生蓦然抬眸与来不及躲闪得陈鲸对视。

　　二人眼神在电石火光之间交汇，很快别开。

　　他从她眼里看出好奇，那种平静下难以发觉的唯一对世界的向往。

　　他不由疑惑。

　　她指尖颤了颤，察觉到他异样变化，装作若无其事捣鼓铲子。

　　直到脚步声离去，她才敢抬头，直视他不曾留下的背影。

　　不疾不徐消失在拐角处。

　　“……”

　　奶奶休息了会，往孙女那头一瞥，察觉孙女心不在焉，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行人来回走动，不曾停留。

　　“？”

　　她起身轻轻拍孙女肩膀，陈鲸收回目光，奶奶比了个你怎么了手势。

　　陈鲸摇了摇头，回复：没事。

　　奶奶一脸不信，比了个手势说：有事同奶奶讲。

　　“好。”

　　……

　　晨曦初露，清晨一缕阳光直冲阴云，打破乌云聚集，金光灿灿破云而出，弥漫整个天际。

　　一道□□，陈鲸瞥一眼下床，穿绿色居家鞋站在床边叠被子，整理好一切，转身去厨房准备早餐。

　　煮差不多两碗面，快熟时倒入早打好得鸡蛋，盖上锅焖。

　　等待两分钟掀开锅，一股浓烈香味弥漫四周。

　　“熟了”

　　她轻轻自语，放锅一旁顺便关掉煤气，去木头制作而成的柜子拿碗。

　　朝锅夹了半碗面和一个鸡蛋，剩下锅里大半留给奶奶。

　　她把面放在桌上，不准备吃让它凉。

　　返回房间，陈鲸照镜子梳低马尾，背上书包返回厨房大口吃面。

　　临走前，她轻悄悄去奶奶门口。

　　门没关紧，留下不明显缝隙。

　　她知道奶奶特意留着，只为让她安心，有事方便去找奶奶。

　　奶奶不会说话，并非先天性哑巴，是她父母车祸离世那天，嗓子哭上整整三天，导致生病住院损坏喉咙，再也开不了口。

　　透过门缝，天色从透明老旧地窗户照进屋内，温暖光线洒落床边。

　　能清楚瞧见蓝白格被覆盖奶奶身上，陈鲸鼻子一酸，眸光生出暖意，无声开口：“祝奶奶好梦”

　　别担心她。

　　她在学校会照顾好自己。

　　尽管……少搭理别人。

　　那样就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时间刚好卡到五点半。

　　陈鲸一步步脚踏实前往学校。

　　家中只有三轮车，她未成年不能开，今年十七，家里没别的车，只能走路学校。

　　一路上薄雾弥漫，女生仰头瞧了眼那抹唯一金光，似乎比先前小了些。

　　乌云慢慢覆盖周边，让太阳无处可逃。

　　直视前方，耳边传来异响，她靠边走了走，余光瞥见一道人影从旁边掠过。

　　是一辆黑色自行车，她顿时回忆起昨天下午，他的自行车也是黑色。

　　她想，会是他吗？

　　陈鲸抬眸打量他身影，

　　恰逢一辆白色车慢慢行驶，阻挡自行车前面，他不得不降下速度慢。

　　陈鲸越过他身边才完全看清他那张迷人的脸。

　　居然是他！

　　下一秒陈鲸迅速挪开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不想让他认出自己。

　　幸亏早走一步。

　　向鑫生在等待中扫过路过女生一眼，见不认识便移开视线。

　　前方车辆刚好启动，拥堵路线可以正常流通，他骑着自行车在微风行路。

　　气候莫测，原本要晴朗的天转变一片阴森。

　　乌云在上，冷风伴随阴风吹起额间碎发，他单手拢了拢校服外套，径直越过陌生女生。

　　陈鲸一直垂眸，等他经过远去，她抬头，直勾勾盯少年远行，渐渐浮现他带她走的一幕。

　　女生想了想，紧接加快步子，祈祷第二天上学别迟到。

　　六点整，陈鲸走近高二三班，却见同学莫名其妙偷偷观察她。

　　对上她的目光立即躲闪，让陈鲸产生转学之前。

　　她当时整理书包，突然有几只手抢过书包，往空中一抛，精准投进垃圾桶。

　　陈鲸一顿，顾不上害怕去垃圾桶捡回书包，捡完被同学推倒在墙边。

　　紧紧贴近垃圾桶，好像只有它不会欺负人。

　　同学围着陈鲸，对她指指点点，张嘴叽叽喳喳。

　　“你爸妈就是被你克死的！”

　　“你怎么还有脸活？难不成当孤儿当上瘾了”

　　“考高分了不起呀，没人品啥都不是”

　　“不是爱告状，给你一次性告个够”

　　恶毒语言没让陈鲸难受。

　　同学动手没让陈鲸疼痛。

　　她天真以为，其他人瞧见校园霸凌会勇敢出手帮忙，并且告诉老师。

　　结果没有。

　　他们甚至把门关上，隔绝与门外其他班的探究。

　　一个个冷眼观望，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一瞬间，陈鲸绝望了。

　　深刻意识到她错了，错的彻彻底底。

　　上课铃声响起，间接打断思绪，陈鲸小心翼翼前往自己所在的座位，看见桌面被墨水乱涂乱画。

　　“……”

　　又来了吗？

　　她抿起唇，鼻腔发酸，努力压下心底情绪，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她身后，面不改色：“铃声没响？还站着不动呢”

　　陈鲸低头不吭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数学老师返回讲台，扫了眼特别凸显的桌子，以为是学生自己弄，声音一下冷漠：“不学出去站”

　　陈鲸深吸口气，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湿润，强撑泪水环绕一圈教室。

　　同学们早已归位，满脸认真，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陈鲸无力地脱下书包，双手忍不住发颤卸力般将书包放在椅子，眼泪不受控制滑落。

　　她不想被任何人发现，挡脸匆匆跑出教室。

　　路过门口时偶遇迟到得向鑫生。

　　他撞见女生泛红地眼角，泪珠划过眼角，一颗又一颗簌簌下坠。

　　“……”

　　她迅速别开眼，站在墙边，小嘴撅起，虽然极力忍住不哭，却控制不住泪珠往下掉，背靠墙壁，抬手拂过眼角的泪花。

　　向鑫生回想刚刚，她鼻尖通红，精致面容染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让人忍不住想问问她怎么回事！

　　“怎么是你？这节课不是班主任的课？”向鑫生对老师挑眉。

　　“一边去”

　　数学老师白了他一眼，举起数学书本准备讲课。

　　向鑫生回位置上，无意间朝窗户瞥了眼，走廊一颗乌黑人头消失又出现。

　　他想，应该是她，陈鲸同学。

　　他没想到她那么高，只是……

　　什么原因导致她在走廊上站。

　　抱着怀疑心态他回头，轻轻一扫后桌顿时便愣住。

　　她的桌面居然有涂鸦！

　　向鑫生眸光微闪，有些了然。

　　虽然不了解她是个怎样的人，但心底相信她绝不会乱涂乱画，尤其在自己桌上。

　　想了想他举手，数学老师放下粉笔，面无表情：“说！”

　　语气带了些怨烦。

　　向鑫生斟字酌句地说：“学生迟到，不该安然无事听课，所以……”拖着尾音思考了下：“我想出去站。”

　　“……行”数学老师眉头轻皱，转身继续讲题。

　　只要他不妨碍上课，一切随便。

　　管他呢，爱学不学。

　　有的是人学。

　　他讲他的课就对了。

　　作为同桌的陆系满脸震惊。

　　与他相识多年，向鑫生什么性格他还是有所了解。

　　这回怕不是憋着什么坏事？

　　他俯身凑近，用不怕挨骂地语气问：“吃药了没？”

　　“滚。”

　　向鑫生往外走顺带了句，嘴角轻勾出门。

　　已经停下哭泣的陈鲸听见脚步声，侧目一瞥，同他悄然对视。

　　他短暂地凝视陈鲸，细细打量一番，她一脸平静，除了眼角泛红，微微红肿以外有些委屈的破碎模样。

　　“漂亮的脸蛋不是用来哭泣，应该用来微笑”

　　“下次别哭，仙女落泪可不好看”

　　他嗓音轻柔，温和地羽毛在飘动，安抚伤心难过的她。

　　陈鲸略一迟疑垂下眼眸，听着那些话不敢再直视他。

　　父母离世以后，奶奶没法开口，两三年来无人安慰她。

　　过往难受的日子，陈鲸独自在黑夜中承受所受得欺凌，常常夜不休眠，睡不好觉。

　　唯独这次不一样。

　　有人同她说：哭不好看。

　　是不是代表……

　　可以重新相信别人？

　　她不敢相信一丝善意，尤其不认识的人。

　　她在过去没了对别人的信任，也不强求他对她好。

　　她不说话，向鑫生不在乎，自顾自说：“同学，我是你前桌”

　　“不要害怕。同学我啊～想问你被罚站的原因是因为涂鸦，对不对？”

　　那张被人乱涂乱画的桌子。

　　他知道了，陈鲸眨了眨眼，神情有些麻木，“是。”

　　“但不是我弄的”

　　她低下头，心中弥漫苦涩，刘海遮住眼底地难过。

　　明明已经转学，在新学校里，按理说没人认识她，可是……

　　欺凌却伴随而来。

　　她是不是天生……就该被人欺负？

　　陈鲸心下一紧，开始怀疑自己有错在先，心底那份坚强的信念正在一步步崩塌。

　　“我相信”

　　他莞尔一笑，声音低沉冷冽，目光坚定有神。

　　闻言，她匆匆抬眸直视他。

　　想知道他是否撒谎。

　　可惜，他眼底看不见一丝谎言。

　　凝视片刻，不曾被坚定过得陈鲸再一次生出想哭的心思，睫毛轻轻颤动，泪水不像先前般隐忍，取而代之是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泪珠一颗一颗往下坠落，宛如水龙头坏掉那般关不上。

　　见状，他顿时惊慌失措，以为自己弄哭了对方，手足无措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不是故意的……”

　　带着高音，却不曾吸引了班级。

　　数学老师深吸口气，放下粉笔迈步下台，出门面无表情扫视罚站的俩人。

　　“……你别哭”

　　男生左右摇摆，来来回回踩踏发出异响，不知如何安慰。

　　很明显，他惹哭了她。

　　数学老师沉下脸，一字一句：“向、鑫、生”

　　“到！”

　　向鑫生似乎被解救似的平静下来，连一个视线都不敢给旁边。

　　“罚站还不安分？行！你给我抄一遍所有知识点，下午放学交了再走”

　　数学老师怒气冲冲返回教室，一点都不留第二天上学得喜悦。

　　“哦”

　　向鑫生淡淡回应，一想到她在哭，匆忙偏头瞥了眼女生。

　　她很担心他，刚才想同老师解释，却被他擒住了手。

　　他手劲挺大，她碍于老师便没挣脱。

　　直到老师离去，她立即道歉。

　　“对、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他不可能被罚。

　　“你没有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