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与灰烬》雀德利

9、铁血与圣焰

　　布哈拉城的夜风夹杂着沙砾，呼啸着掠过火神庙外的空地。圣火坛上的火焰在风中摇曳，火光映在娜希娅的脸上，勾勒出她坚毅的轮廓。她身披孔雀石披风，手中紧握绿松石匕首，目光如刀般扫过前方。萨利赫的叛军列阵于庙前，黑压压的人群中夹杂着突厥人的铁骑，战马嘶鸣，刀光闪烁，杀意弥漫在空气中。

　　米赫尔站在她身侧，手持一柄从敌人手中夺来的弯刀，灰绿色的瞳孔在火光下幽深如井。哈桑和他的三百旧部列队于后，弯刀出鞘，盾牌林立，士气如虹。火神庙的信众虽未参战，却在庙墙后齐声祷告，圣火的颂歌在夜空中回荡，为这场生死之战增添了几分神圣的肃杀。

　　“公主！”哈桑上前一步，声音洪亮，“萨利赫带了五百叛军，突厥先锋约百骑。我们人数虽少，但地势有利，可一战！”

　　娜希娅点头，目光锁定前方那个骑马的身影——萨利赫。他身披鎏金锁甲，手持长矛，满脸狰狞，显然已孤注一掷。她冷笑一声，低声道：“他以为突厥人能救他，却不知自己已是弃子。”

　　她转头看向米赫尔，声音冷静：“你带一队人从侧翼绕过去，切断突厥骑兵的后路。哈桑，随我正面迎敌。”

　　“是！”米赫尔和哈桑齐声应道，随即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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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鼓擂响，萨利赫的长矛高举，叛军如潮水般涌来。娜希娅站在圣火坛前，毫不退缩。她挥动匕首，率先冲入敌阵，身后哈桑的旧部紧随其后，盾牌碰撞，刀剑交鸣，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

　　她身形灵活如风，匕首在火光下划出一道道寒光。一个叛军挥刀砍来，她侧身闪避，匕首刺入对方肋下，那人惨叫着倒地。她拔刀转身，又迎上一名突厥骑兵。战马嘶鸣，弯刀劈下，她矮身滚地，匕首划破马腿，骑兵摔落马背，被她一刀结果。

　　“萨利赫！”娜希娅高喊，声音穿透战场，“你敢背叛布哈拉，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萨利赫策马冲来，长矛直指她的胸口。他狞笑道：“丫头，你以为靠拜火教就能翻盘？突厥铁骑会踏平这座城！”

　　娜希娅冷笑，脚尖一点，跃上圣火坛。她抓起坛边的火把，猛地掷向萨利赫。火把带着烈焰砸中他的战马，马匹受惊嘶鸣，将他掀翻在地。娜希娅趁势扑下，匕首抵上他的咽喉。

　　“突厥人？”她冷冷道，“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想救你？”

　　萨利赫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她一脚踩住胸口。他瞪大眼睛，声音颤抖：“你……你怎敢——”

　　“背叛者不配活。”娜希娅手起刀落，鲜血喷溅，萨利赫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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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米赫尔率领的侧翼小队已绕至突厥骑兵后方。他动作如鬼魅，弯刀划破夜色，带领二十名旧部直扑敌阵。突厥骑兵猝不及防，后路被断，阵型大乱。米赫尔一刀砍翻一名骑兵，夺过对方的长矛，横扫一片，将三骑扫落马下。

　　“杀！”他低喝，声音冰冷如霜。旧部士气大振，盾牌掩护，长矛突刺，突厥骑兵节节败退。米赫尔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每一刀都精准致命，鲜血染红了他的素麻长袍，却未让他步伐迟疑半分。

　　战场中央，哈桑率领主力与叛军厮杀正酣。他的弯刀挥舞如风，盾牌格挡敌刃，吼声震天：“为了布哈拉！为了圣火！”

　　叛军人数虽多，却因萨利赫之死士气崩溃，阵脚大乱。哈桑一刀劈开一名叛军的胸膛，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抹了一把，继续冲杀。旧部的盾阵如铁壁般推进，将叛军逼退至庙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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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况逐渐明朗，突厥骑兵被米赫尔截断退路，死伤过半，残部仓皇逃窜。叛军在失去萨利赫后群龙无首，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娜希娅站在圣火坛上，俯瞰战场，手中匕首滴着血，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停！”她高喊，声音响彻夜空。哈桑和米赫尔闻声收兵，旧部迅速聚拢在她身旁。战场上只剩残肢断臂和低低的呻吟，圣火的光芒映红了血泊，宛如一场血色的祭祀。

　　娜希娅缓步走下火坛，目光扫过满地尸体。她走到萨利赫的头颅旁，俯身捡起他的长矛，狠狠插在地上，低声道：“背叛布哈拉者，此为下场。”

　　哈桑上前，单膝跪地：“公主，叛军已溃，突厥先锋尽退。我军伤亡不足百人，大胜！”

　　娜希娅点头，转头看向米赫尔。他站在不远处，弯刀插在地上，长袍染血，灰绿色的瞳孔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她走过去，低声道：“你又立了大功。”

　　米赫尔低头，声音平静：“为主人分忧，是我的职责。”

　　娜希娅凝视着他，烛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她突然觉得，这个奴隶的存在已不仅是她的利刃，更是一种她无法割舍的依靠。她轻声道：“今夜之后，布哈拉会记住你的名字。”

　　米赫尔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却未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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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微亮，火神庙的信众走出庙墙，清理战场。扎里尔站在圣火坛前，手持权杖，目光落在娜希娅身上。他缓步走来，低声道：“公主，圣火见证了您的胜利。从今日起，布哈拉的信众将视您为火神的化身。”

　　娜希娅俯身行礼：“多谢祭司。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突厥人不会善罢甘休，阿卜杜勒和法鲁克还在暗处。”

　　扎里尔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圣火会庇佑您，但您需谨记，火焰虽能净化，亦能焚身。”

　　娜希娅直起身，心中暗自警惕。她知道，扎里尔的警告并非空话。她已用鲜血和火焰震慑了敌人，但也让自己站在了风口浪尖。她必须步步为营，才能守住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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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寝殿时，晨光已洒满布哈拉。娜希娅坐在软榻上，手掌的伤口隐隐作痛。玛苏端来一碗药汤，低声道：“公主，您一夜未睡，快喝点药歇歇吧。”

　　娜希娅接过药碗，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她皱眉。她看向窗外，目光落在火神庙的方向，低声道：“玛苏，你说，这座城还能撑多久？”

　　玛苏叹了口气，坐在她身旁：“只要有您在，布哈拉就不会倒。”

　　娜希娅笑了笑，未置可否。她放下碗，靠着软榻闭上眼睛，心中却无法平静。萨利赫已死，突厥先锋退却，但更大的威胁仍在暗处潜伏。她必须找到阿卜杜勒，铲除法鲁克，才能彻底清扫叛乱。

　　“米赫尔。”她睁开眼，唤道。

　　米赫尔从外厅走入，低头道：“主人有何吩咐？”

　　“派人去城外搜查阿卜杜勒的下落。”娜希娅的声音冷静而坚定，“还有，盯着法鲁克，他若有异动，立刻回报。”

　　“是。”米赫尔应道，转身离去。

　　娜希娅靠回软榻，目光落在桌上的绿松石戒指上。她拿起戒指，指尖轻轻摩挲，低声道：“母亲，我用鲜血守住了布哈拉。但我知道，这条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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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刻，城外数十里的一片荒漠中，阿卜杜勒藏身于一处废弃的商队驿站。他满脸尘土，眼神惊惶，手中紧握着一袋私铸的银币。身旁站着一个突厥使者，鹰隼般的眼睛透着杀意。

　　“萨利赫完了。”使者冷冷道，“可汗很失望，阿卜杜勒大人。你若再拿不出布哈拉，我只能带你的头回去交差。”

　　阿卜杜勒颤抖着挤出一抹笑：“别急，我还有法鲁克！只要他动手，那丫头必死无疑！”

　　使者哼了一声，转身离去，留下阿卜杜勒一人瑟缩在角落。他抬头望向布哈拉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娜希娅，你等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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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哈拉的天空下，圣火依旧燃烧，映红了娜希娅的棋局。她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而她的每一步，都必须踩在敌人的血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