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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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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庙,正式半夜时分,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梁山伯正在擦着月老像,就听见外面有疾驰的马蹄声,由近及远,像是直奔这庙里来了。
这三更半夜的还会有人来这里?梁山伯放下手中的抹布,从佛像后面探出头去,却正看见一个湿淋淋的少年进来,那少年却也是没有料到竟然会有人从佛像后面出来,微微的吓了一跳。右手按住腰间悬挂的长剑。
梁山伯连忙解释道:“在下不是歹人,在下乃是会稽梁山伯,在此处借读,想着是今年开春了去尼山书院读书……”
少年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真是个穷酸书生,唠唠叨叨的。径直走进了庙里,左右一望,眉头皱的更深了。转向那个唠叨的书生,
“有什么换衣服的地方吗?”
“啊?”梁山伯正在想着介绍自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在哪里换衣服?”少年不耐烦的把手中的包袱扔在佛前的垫子上。
“额,这里没有换衣的地方。”梁山伯惭愧的说道
“……”少年无语,
“那你平时睡在哪里?”
“啊就在哪里,”梁山伯一指墙角的小床,“没人的时候我就在那里拉上帘子就睡。”
少年白了他一眼,捡起包袱就走到墙角,然后布帘拉上
梁山伯摸摸鼻子,想来是个世家子弟,都是大男人,换衣服有什么好遮掩的。
外面的雨确实越发的大了,一阵冷风吹过,梁山伯缩了缩脖子,虽是初春时节,冷雨境,却是异常的寒冷。
梁山伯把窗子关的严严实实的,回头的时候,看见帘子挑开了,那少年换了半天的衣服,终于从帘子后面出来。
原先少年本是一身戎装,背后悬着的是乌金裹皮的长弓,现在则只穿着月白的广袖长衫,显得身子更加的单薄,这风一吹过,梁山伯明显的看到少年抖了一下,他默默的往火塘里面扔了几块碳。然后把馒头架在火上烤。塘火渐渐的旺了起来,少毫不客气的坐在火塘边上,把双手放在火塘上烤。“喂,什么时候烤好,本公子饿了。”少年在火塘边做了半天,看着那酸书生把馒头烤的焦黄,不时的散发出清香,肚子不由得咕咕叫起来。
本来今天赶了一天的路,计划好能在入夜之前赶到钱塘郡,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认路能力真是一场灾难。天晓得自己现在在哪个地方?
“哦,饿了吧,等等,马上就好了。”梁山伯笑呵呵看着少年被火烤红的脸颊,然后试了试馒头,外焦里嫩,好了,然后就把其中一串递给了少年。少年接过馒头,用手试了试温度,然后撕了一块放进嘴里。嗯,虽然按起来怪怪的,但是味道不错。
梁山伯咬着馒头,眼睛打量着吃相斯文的少年,估摸着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远不像自己因为劳作而有些微黑的皮肤。
少年吃着吃着,眉头又皱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对面的酸书生,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而梁山伯则是好脾气的一笑,“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深夜到这月老庙里来干什么?”
“大路两边,你管那么宽干什么?”少年显然不想说出自己是因为迷路了才到这个鬼地方。
“呵呵,相逢即是有缘,你我二人,能在这荒山夜雨中相遇在这里,说明我们这间有缘分。”梁山伯笑着说道。
少年看着眼前旁边大大的月老像,以及半边墙壁上挂着的,心想这人脑子没问题吧。
梁山伯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想起前天去山下打的一壶酒,连忙的佛案底下掏出来,找了个铜壶,一骨碌把酒全部倒了进去,架在火上:“昔日曹公有青梅煮酒论英雄,今日你我二人借着冷雨隔夜馒头,也当是苦中作乐了。”
少年听着他说的话,不由得也淡淡一笑,这书生,还真有点意思。
梁山伯又翻出了两个浅口瓷碗,对坐着喝起酒来。
少年像是不多话的人,梁山伯说上十句,他或许才懒懒的街上一两句话,待到后来,像是喝多了酒,少年也渐渐变得多话起来,梁山伯说上一句,他就要辩驳上十句,梁山伯也像是喝得越多,思维便越来越灵活,争得是你来我往的,
少年喝光最后一口酒,斜眼看见墙上的那些诗签,不由得一小,起身看了半天,然后转头对梁山伯小,
“喂,我说,给我也算上一卦呗”
“求姻缘?”梁山伯有些迷迷糊糊
“废话,来着月老庙,不求姻缘,求什么。”少年白了他一眼。
“好,来来来,”
两人跌跌撞撞的来到案牍前,分别瘫倒在垫子上,少年笑着从签筒里面摇出一支来,然后交给他。
梁山伯看了看,皱了皱眉头,“我说,你这签抽的还真是有点奇怪”
“哦,怎么个奇怪法?”
“你看,这是一个空签。”
“空……空签?”少年有些迷糊了
“是的,每隔前桶里面都有这么一只空签,但是我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也没看见有人抽出这只。”
“哦,那我就再抽一次。”少年满不在乎的说道,然后伸手去那签筒,却被按住了手。
“莫忙,随时空签,确实有签文的。”梁山伯抓住少年的手,来到墙边,然后从最上面翻出一个卷筒,示意少年打开,
少年抽出签纸,上面只有两句话:
醉吟倾情逆旅梦,相思唯见百代后。
梁山伯探过头去,看了看,两人沉默了一下,却是少年潇洒一笑,手中签文一扔:“大丈夫何患无妻,走,喝酒!”
两人相视一笑,回身喝酒,那白纸签文被少年随手一抛,落在了他们身后,降落未落之际,却被一阵风带起,落在了火塘之中,不一会,就燃烧殆尽了
这窗外的雨,确实越下越大了。
篝火旁的两人渐渐的睡去,
梦中也许出现了一只蝴蝶,翩跹而过,拉出一道日光的影子
第二天,梁山伯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却不见了那少年的身影。不由得心下遗憾,仔细回想,自己昨天晚上竹筒倒豆子般的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个清楚,而那少年,确实连姓谁名什也不知道。
如此一来,也不知道以后能否再见。梁山伯不由得暗叹一声。
不想到了晚上,却遇上了个将要出嫁的少女,却没想到惹出一串的事端,梁山伯不由得想起那少年抽到了空签,心下一动,叫那新娘抽了一支,却再也抽不出那只空签。
时间又过了半个月,书院要开学了,梁山伯也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和庙里的住宇告别,去往学院,在经过曹娥江渡口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少年,梁山伯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差点就以为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少年了,回过头来,却不是。心下不由得有点失望,却见这少年和那天晚上的少年一般长的细嫩,只是眉目间更加的阴柔,像是没有张开,若是张开了,便不知以后是如何的英俊。
两人恰好在渡船上坐在一起,便也攀谈起来,话语间不由得彼此欣赏,颇为投缘。谈话间知道了这个少年名祝英台,是洛阳祝家庄庄主的小儿子,此次去尼山书院,也是第一次出门,不免有些兴奋。
这厢里梁山伯和祝英台两人谈的高兴,而渡船也顺江而下,却不知道在半刻中后,一个白衣少年掣马到了江边,看着远去的渡船,不由得狠狠的拽了拽马鞭,而在得知这一天之内也就这么一趟船之后,更加的郁闷了,早知道就听那老头的话,带三七出门,也比这找不到路的好。
到了书院的门口,梁山伯和祝英台安分的排在中间,随着人流往书院走,遥遥看见山门口站着一个人,衣着富贵,手里还拿着一把金丝镶边的扇子,极为嚣张的站在门口。背后是两个面目凶恶的壮汉。原来是在船上出演羞辱他们的王蓝田
“你们都给我听着,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老大,要想进书院,就要先来拜过我,听到没有。”
底下一阵骚动,却见一个布衣书生径直走向书院大门,丝毫不理睬他,
“喂,小子,说你呢。你瞎子还是聋子,见到本公子,为何不拜。”
“哼,等你死了,立了坟,我再拜也不迟。”
“臭小子你找死!给我打!”王蓝田顿时恼羞成怒,吩咐左右打手,顿时那书生被推倒在地。
“喂你太过分了吧。”祝英台看不过去,冲山前去扶着那人。梁山伯也紧随其后。
“又是你们两个。”王蓝田看着这两个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路上就这两个臭小子和自己作对,“听着,你们两个,如果以后想要好好的在书院里混,就要过来拜我当老大。”
两人怒目而视
“怎么?不服,就挨打!”王蓝田威胁的看着他们
“你敢!”祝英台看着他说道
“哼,你看我敢不敢,我说过,学院里,我就是老大。”王蓝田傲慢的说道,身后的打手们蠢蠢欲动。
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当老大,你也配!”却见一个白衣少年骑着马聪山下而来,面目清秀,眉目间却隐隐的有股霸气
“你你你你你你是谁?”
“杭州马佛念”少年控这马,慢悠悠的过来,看着站在一旁的梁山伯,扬起下巴,一脸的不屑。顺手从背后抽出一张弓来,
“我给说,我是太原王蓝田,如果你敢对我做什么,我爹绝对饶不了你”
“那好,等你下了阴曹地府,要记得托梦给你爹,叫他来找我吧。”马佛念话音未落,一只利箭射向王蓝田。众人皆是大惊
而梁山伯见势不妙,从一旁的地上抽出一块木板,挡在了王蓝田前面,岂料那箭势太沉,木板先是打到了他的头,然后又撞到了王蓝田,梁山伯人高马大的,直接把他撞晕了。
马佛念看着那个酸书生挡在了恶霸的前面,不由得心里一紧,面上却是没有丝毫的表现出来。
真是个笨蛋,少年倨傲的骑着马,走进了山门。
祝英台慌忙的扶起梁山伯,看见他额头上的伤,杏眼中不由得泛起了泪花,
“好了好了,贤弟,不碍事,我们赶快进去吧。”
一番安慰之后,两人进了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