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司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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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万宁小区植物园，我是导游小张。”
身着靛蓝长衫的年轻人举着扩音器，声音清亮地引领着游客队伍。
他们前面是一个横跨十余条街道的原始丛林，这在寸土寸金的C城中心显得尤为震撼。
入口处游客络绎不绝，不免有本地游客向外地游客科普植物园的前世今生。
“这里就是当年生命权柄破碎后形成的神迹。别看现在植被茂密，三十几年前这里可是高楼林立的住宅区呢！”
“虽然占地面积很大，达到上百公顷，可在C城却发挥着生态、科研、文化和休闲价值。”
“天啊，”一位戴着遮阳帽的女士仰头看向园内，惊叹道，“这些树怕是有上百米高吧？真的跟热带雨林一模一样！”
导游小张笑着接过话茬：“没错，那棵巨杉经检测已有三百年的树龄。但神奇的是，它确实只生长了十年。”
外地游客再次发出惊叹，本地游客则见怪不怪，轻车熟路地朝植物园深处走去。
刘教授也是一名本地游客，这是他第三次来到植物园。前两次都因园区限流或突发工作未能如愿，今天他势必要将新培育出来的珍稀兰花移植到园内。
这株“十载凝华”对生长环境极为苛刻：光照，温度都必须控制在一定范围，就连空气湿度都要严格把握。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
然而在万宁小区植物园，这些难题都迎刃而解。这片受神力滋养的土地，能让最娇贵的植物以惊人的速度茁壮成长。刘教授曾亲眼见证一株濒危的幽灵兰，在这里仅用三个月就完成了外界需要五年的生长周期。
穿过熙攘的人群，他径直前往科研管理处。即便是在工作日，植物园依然游客众多。有举着自拍杆的网红主播，有带着显微镜的植物爱好者，更多的是被这片都市秘境吸引的普通游客。
两个小时的审批流程后，刘教授终于拿到了那块预约半年之久的试验用地。这块地位于原始森林与百花区交界处，是植物园专门划分出来用于研究用的。
刘教授的地很小，大约五平米左右，他却心满意足。毕竟这里地越大，使用费用越昂贵。
把背包放下来，取出兰花的茎尖，刘教授正准备栽种。
“你是研究兰花的？”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刘教授抬头看去，见两个年轻人正在采集土壤样本，其中那个娃娃脸青年正好奇地打量着他手中的植株。
娃娃脸的青年笑容明媚，圆润的脸庞上还带着几分稚气，明亮的眼睛里盛满善意。而身旁棱角分明的男子虽眉宇间透着英气，却也不失温和。两人站在一起，莫名给人一种亲切感。
“这是我培育的新品种兰花，我给它取名‘十载凝华’……”谈起自己的心血之作，刘教授顿时眉飞色舞，从组织培养到基因改良，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
说着说着，他忽然注意到两人试验地里空空如也，不禁惋惜道：“你们这块地位置这么好，紧挨着原始森林，不种点什么太可惜了。”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羡慕。
当年生命权柄破碎后，化作了如今中心区的原始森林。而越是靠近森林边缘，植物的生长速度就越快。
试验用地是长条形的，跨越范围达到几百米，而距离原始森林远近不同，分三六九等。越是靠近原始森林，地越珍贵，使用费用也越高。
刘教授的地位置不好不坏，处于试验用地中央，而两人的地却距离森林边缘不过十几米，可谓是最好的位置。
这两人正是符九萧闻言与钟意庭。
生命女神事件解决后，符九萧按计划在演艺圈打拼数年，演技日渐纯熟。但随着岁月流逝，他的容颜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是成为冥王徒弟的馈赠。为了不引起必要的麻烦，在深思熟虑后，他选择隐退潜心修行。
如今的他，修为已不逊于当年的钟长亦。
“还有多余的兰花苗吗？我们也想试着种种看。”符九萧看着刘教授期待的眼神，温和地提议道。
他并没有说把地给对方种，毕竟非亲非故，对方也不会接受。
刘教授眼睛一亮：“真的可以种在你们的地里？”他局促地搓了搓手，“费用方面我可以……”
虽然说种出来的兰花属于对方，可土里的兰花却可以为他提供宝贵的实验数据，所以他有必要承担一部分土地的使用费用。虽然他并不富裕，可能使用如此宝贵的地，他完全有把握申请到更多的研究经费。
“不必。”钟意庭打断他，弯腰捻起一撮泥土，“我们对这些土壤更感兴趣。”
三十多年来，地府的人定期来此取样监测。令人意外的是，破碎的生命权柄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新生之力的滋养下越发浓郁。每一株新生的植物，每一个诞生的生命，都在无形中延续着这份神力。
“有什么发现吗？”刘教授随口问道，他心里并不以为意。早在植物园出现后，各大研究所早就证实这里的土壤成分与普通土壤无异。
钟意庭目光扫过郁郁葱葱的丛林：“生机比去年更旺盛了。”他指尖泛起一丝幽光，“看来这片神迹会永远存在下去。”
这些年，他对冥王权柄的掌握越发熟练，不用闭眼，也能感受到周围的生机。
刘教授欲言又止。关于植物园生机的持久性，学术界众说纷纭。从百年到万年，各种假说层出不穷。但“永远维持”这种论断，未免太过武断。毕竟，支撑这片奇迹的能量源头至今成谜。
他正想追问，却见两人已收拾好土壤样本准备离开。
“等等！”刘教授急忙喊道，“至少让我支付……”哪怕一成费用也行。
“不必。”符九萧回头浅笑，“你种植兰花，就是在帮我们做实验了。”
刘教授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咂舌。那块紧邻原始森林的试验地，在科研界可是千金难求的宝地，每年光租金就高达数十万，对方竟如此轻描淡写地拱手相让？
他蹒跚着追了几步，却发现那两人步履轻盈，转眼间就消失在茂密的树丛中。
驻足回望时，刘教授突然怔住了。那个娃娃脸的青年，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多年前银幕上惊鸿一瞥的某个明星。
“真是老糊涂了！”他自嘲地摇摇头，自己早已多年不看电视剧，怎会突然想起这些？
转身回到试验地，刘教授小心翼翼地将兰花茎插入松软的泥土。就在这时，一阵穿林风掠过脖颈，激得他浑身一颤。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来了。
那张年轻的娃娃脸，分明就是《赤火之地》的男主角！更诡异的是，这部当年轰动全国的剧集，自己明明追完了全集，方才面对面时竟毫无察觉……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却无人认出身边走过的正是三十年前红极一时的巨星。
当年《赤火之地》播出时万人空巷的景象犹在眼前，但在司命权柄的潜移默化下，符九萧的面容仿佛被蒙上一层认知的薄纱，让路人视而不见。
钟意庭的手指轻轻穿过符九萧的指缝，十指相扣：“故地重游结束了，接下来想去哪儿？”
他眉宇间透着些许疲惫。这三十年来代掌冥王权柄，镇压遗老遗少们，今日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符九萧回握住那只微凉的手：“回柳村吧。”
他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上次去得匆忙，都没好好把你介绍给乡亲们。”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如今的柳村虽仍与世隔绝，但每年开放日都能见到村民们结伴出游的身影。
那些徘徊千年的魂魄，终于有部分决定踏上轮回之路。
暮色中，符九萧忽然驻足，从口袋里摸出两枚古朴的铜钱：“差点忘了，临行前得给钟长亦捎点‘香火钱’。”
这些年，钟长亦指导了他很多的修行。
钟意庭轻笑出声：“你倒是记得清楚。”他指尖一挑，一缕黑气缠绕上铜钱，“这算我给他的感谢钱。”感谢他，这些年任劳任怨指导自己的爱人。
两人相视一笑，身影渐渐淡去，消失在街头。
路过的行人浑然不觉，唯有道旁的梧桐树叶无风自动，沙沙作响，仿佛在送别这对穿梭于阴阳的眷侣。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司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