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清蒸虾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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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咻地降下去了，集市人潮里的鬼们都换上秋装，此时正值晌午时分，满室的欢声将店内烘得喜气洋洋。
刘语凡一连来了好几日，今日徘徊许久，终于在此刻推门而入。
今天，今天一定要厚着脸皮去问沈老板。
“老板，要一份虾饺和福鼎肉片。”
很快，蒸得透亮的虾饺和肉片就飘到刘语凡面前。
那虾饺皮极薄，表皮蒸得晶莹剔透，能看到内部饱满的红虾仁。福鼎肉片的热气带起来一阵香油味，满满当当的肉片和着翠绿的葱花香菜，看起来就令人胃口大开。
刘语凡暂且抛开心里的忐忑，享用起眼前的美食来。
虾饺的皮软而Q，一咬开，烫而鲜的汤汁就在嘴中迸开，细细的笋干香脆，大颗大颗的红虾仁嫩脆，刘语凡一口一个，吃得满心酣畅。
这虾饺内的汤汁很鲜，为了符合虾仁的调性，沈婵娟在皮冻中还加入了打成泥的鱼肉，使海鲜滋味相和，多一分海味。
而另一道福鼎肉片，肉片滑嫩，大小也很好入口，汤底放了紫菜、虾米、黄椒和切细的姜丝，鲜中带一点陈醋香，很有闽南的调性。
往常刘语凡吃福鼎肉片，吃了半碗便觉得口中发腻，但这碗却不同，沈婵娟对肉泥调了味，减少了纯肉带来的荤腥和腻味，又强调了汤底的丰满滋味，更加爽口。更别说刘语凡还配了虾饺，两相交替下，碗内的肉片很快便被一扫而空。
此时店内人还很多，刘语凡吃得很饱，只是看到另一桌的黑椒牛扒、辣炒笋干和糖水，又没忍住点了今日的轮换——杨枝甘露。
虽然室外冷了不少，但刘语凡乃“冷天吃雪糕”教教徒，这点糖水根本不在话下。
更何况，冰冰的糖水怎么会有热量呢^_^
杨枝甘露的做法相当简单，将西米煮至透明，放入冷水中备用。把芒果切成两半后，划出漂亮的芒果花，取出芒果丁，剩下的加入西柚，用料理机打成泥，倒入椰奶中拌匀，下入西米、芒果丁和红西柚，摆上几片薄荷叶，黄灿灿的杨枝甘露就可以飘到刘语凡面前，供她享用。
用勺子舀一勺糖水，外加一块金黄的芒果丁，送入口中。
冰，甜，细，爽。
刘语凡闭了闭眼睛，享受着芒果和椰奶的在舌尖跳舞，西柚的香味仿佛共舞的音符，如此和谐，又如此自然。
她在店内坐到宾客散尽，那碗杨枝甘露还有薄薄一个碗底，刘语凡不舍地将它喝完，端着碗走到后厨门口，敲了敲门。
沈婵娟擦净手打开门，门外赫然是略显忐忑的刘语凡。
沈婵娟笑了笑。
“老板，我来送碗。”
沈婵娟：“放在那里就好。”
见刘语凡更窘迫了些，沈婵娟体贴道：“是有事找我吗？”
刘语凡顺势点头，只是红着脸，有些怯怯的模样。
沈婵娟耐心地等她继续。
刘语凡不好意思道：“老板……我、我是想问问……店里还招员工吗？”
她的声音甚至有点颤抖，说到“员工”时，又底气不足地低下去。
沈婵娟笑意渐深：“你想来给我打工吗？”
刘语凡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想帮你，也想跟着你学手艺。”
“为什么？”
“因为沈老板很厉害！”
沈婵娟被她的直白逗得直乐，面上却不显：“哦——原来是想当我的学生？”
刘语凡丝毫没察觉沈婵娟的恶趣味，热切地看着她：“很想！”
沈婵娟最终还是没忍住，笑起来：“知道了。”
刘语凡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被面前的沈婵娟摸了摸头：“你叫什么名字？”
“刘语凡。“她虽然不知道沈婵娟在乐什么，但看样子，沈老板应该不讨厌她，“文刀刘，言语的语，平凡的凡。”
“好。”沈婵娟温和地叫她：“语凡。”
语凡。
刘语凡顿了顿，想起小时候春光明媚的下午，父母问自己：“囡囡，你知道人与人之间，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吗？”
那时她还小，还不能理解父母的意思，但会机灵地握住他们的双手：“知道！这样就会连在一起了！”
他们双双笑起来：“嗯，是这样。更早一点呢？”
刘语凡不解，只好捏了捏妈妈的手，想让藏不住话的她告诉自己。
刘溪无奈地拍了拍刘语凡的头，却罕见地没有替她回答。
刘语凡又捏了捏她，见妈妈没有反应，她只好跺跺脚，扑在母亲的怀里喊“妈妈！”
刘溪把她抱到怀里，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我们囡囡真聪明，说对啦。”
刘语凡去抱她的脖子：“怎么就对啦？妈妈骗我。”
刘溪被她闹得没法，朝她嘴里塞了颗橘子糖：“妈妈没有骗你呀。”
刘语凡嘴里橘子的甜味弥漫开，橘子的味道天然带着暖洋洋的感觉，她自己也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那时她听见刘溪说：
“语凡，妈妈叫你的时候，我们就联系在一起了呀。”
刘语凡想起远在人世的父母，想起橘子糖的味道，想他们写给自己信的开头，想他们原来没有骗自己。
于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这样，人与人便联系在一起了。
沈婵娟领她进了后厨，介绍了一下大体的布局和设施，教她又快又准地上菜，然后找一个能看到灶台的好视角，看沈婵娟做菜。
一听看她做菜，刘语凡双眼发亮，期待地看着沈婵娟。
沈婵娟无奈：“以后有你看的。”
刘语凡失落地点点头，沈婵娟又故意道：“语凡，你在人间学厨学得好吗？”
刘语凡紧张地看着她：“挺好的！我爷爷会夸我！”
沈婵娟笑眯眯地点头：“那你的拿手菜，可以做给为师尝尝吗？”
刘语凡一愣，旋即自信地笑了笑：“好。”
沈婵娟内心尖叫。
终于轮到她耍师傅威风了！
爱徒心切的沈婵娟拉来司殷：“你有需要的材料都告诉他，他打杂打得真的很好，”
司殷：( ^_^)/~~~
刘语凡毫无所觉，感动地看着沈婵娟：“谢谢师傅。”
司殷：？？
该谢的是沈老板吗？
沈婵娟憋着笑，在店内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尝刘语凡的菜。
一想到自己要像师傅一样点评别人的菜了，沈婵娟兴奋得手心都冒了汗。
没一会，司殷从后厨出来。
沈婵娟示意他坐下，眼睛却没有离开刘语凡半步，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司殷不急不慢地坐在她对面，身子挡住沈婵娟半边视线：“她就是沈老板等的人？”
沈婵娟正过头：“你知道？”
司殷：“你丢掉的招聘单，我看到了。”
丢掉的招聘单上面，选人条件可以说是为刘语凡“量身定做”，要求女性，又要求年龄不能太大，还要求要有厨艺基础，最好会扯糖丝，沈就差把刘语凡的名字写上了。
沈婵娟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她计划着开业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刘语凡，她的锐气和稳健，沈婵娟记到今天。只可惜她不知道刘语凡的住址，也不知道她的姓名。便是在店里看到刘语凡，也只是匆匆的一个背影。
自从开店起，沈婵娟便只拜托过云寄锦帮忙，云寄锦也有自己的事情，店内忙起来时，只能靠司殷和沈婵娟两人连轴转，幸亏他们配合得极好，才没有出过岔子。
司殷也很疑惑，沈婵娟为什么不招一个服务员？地府上菜分明比人间简单得多，只要一个人就够用。
但是沈婵娟没有。
沈婵娟只是安然做自己的事情，从没有提起过招人的事。便是有人来自荐，沈婵娟也都委婉拒绝。
直到今天，司殷才知道沈婵娟在等，也在赌，在赌刘语凡究竟会不会来。
为了一个最好的人选，她宁愿不要其他人来替代。
司殷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想，如果刘语凡不来呢？如果刘语凡根本没有那么喜爱所谓烹饪，将沈婵娟抛之脑后呢？
沈婵娟为什么那么相信她？又为什么可以那么坚定地等待她呢？
他心里微妙地涌起一种忌妒，于是司殷轻轻地说：“她这么好吗？值得沈老板这么等待？”
沈婵娟坦然点头：“她很好，当然也很值得。”
“那你为什么可以肯定，她一定会来？”
沈婵娟：“感觉。”
司殷第一次露出一点疑惑。
“其实我也不能肯定，但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沈婵娟露出一点笑意，“我心里总有一个声音，让我等一等。”
司殷：“就因为这样？”
沈婵娟点头：“就因为这样。”她眼里露出一点怀念的神色，“我师傅说，人和人相处讲究缘分，我觉得我和语凡就很有缘份，也许这就是别人说的……命运的安排？”
沈婵娟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司殷却笑不出来。听到“命运”，他轻轻拧了拧眉头。
司殷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像咸海水漫溢过心头。
“那沈老板觉得，我们算有缘吗？”
男女之间的“缘”，总是与风月相关。
司殷这话有一点暧昧。
沈婵娟顿了顿，想了一会才点点头：“算。”
他们的缘分，就工作来说，司殷可以接触食材，能解沈婵娟的燃眉之急。就感情来说，司殷的出现又总是恰到好处。诚如夏风无法吹皱春水，而对于沈婵娟来说，司殷恰好是撩动的春风。
闻言，司殷眼里涌上一点暗紫色，只是很快又消失不见。
沈婵娟与别人的缘分浑然天成，与他的所谓“缘分”，却全靠司殷自己推波助澜。
司殷握着椅边的手用力得泛了白，面上却笑意依旧：“我也这么想。”
有没有缘分有什么要紧？
命不命运又拿他如何？
他是凤凰，是地府之主，便是没有缘份，司殷也要生造一段出来。
话音刚落，两盘被盖住的菜肴漂浮到二人中间。
沈婵娟揭开盖子，一道盘中六个奶白圆球，表皮微皱，雪白的糖粉点缀其中，便如冬日鹅毛大雪上，几个奶皮子做的乳酪球。
这道菜虽像奶酪，却没有使用牛奶，而是用蛋清、豆沙、淀粉和白糖四种原料，又因为卖相极佳，名字也美，唤做“雪绵豆沙”。
这是菜看着很简单，但其实不然。
雪绵豆沙要用油炸，但却不能使油上色，炸出来的“雪球”以纯白色最佳。同时要保持表层的绵软，油温要控制在100℃以下，浸炸五六分钟。
沈婵娟看着盘内乳白色的小球，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清蒸虾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