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大少一横

39、第 39 章

　　因为直播事业，展暮手上有点闲钱，不多，几十几百块能维持简单的生存，他目前住的民宿都是包夜，所以这几天都在找合适的房子可以长租。

　　陆朝其实真的不太理解他的执着。

　　在陆朝看来，展暮有爸有妈，家里有车有房饿不死，他自己也有单独的房间，就算妹妹出了点意外昏迷了，他这个当哥哥宅家照顾也没什么的。

　　但展暮满心眼地搞钱，拼了命地想摆脱他父母，像极了对当下生活状态的憎恨。

　　事实上，目前的展暮离了他爸妈，完全没有在家的生活质量。

　　陆朝不能理解，在他看来，展暮的怨气完全是莫名其妙，这天下哪里有食子的父母呢。

　　“可我在家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展暮低着头说得很平静，也很凉薄，甚至口吻完全没有情感可言。

　　“我一言难尽。”展暮皱眉，“说好，那给吃给穿给住肯定是好的。说不好，我觉得我父母真的很喜欢pua我凌.辱我。”

　　陆朝失笑：“我觉得你真的很任性。就是，怎么说呢，主观能动性太强，你是个很不听话也很不守规矩的人。”

　　展暮笑笑，说：“你不懂的，你很幸福，我家绝对不是穷的问题，是思想上的，是想精神控制我，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

　　“我跟我妈说尊重，说平等。我说，好的父母关系是像朋友一样，可在我们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我爸妈特别喜欢在家当领导，所谓的教我，就是头发没梳好，洗碗没有擦干水，掉地上的头发必须用手捡起来，家里的白墙不准让我弄脏了。”

　　展暮歪了嘴角，表情显得阴狠甚至恶心，说：“我家规矩森严，封建专制，除了不讲三从四德，他俩纯粹清朝来的。”

　　“而且，家庭关系之间的矛盾是不分对错的，你不是我父母的儿女，没有朝夕相处，没有切身体会，你是理解不了的。”

　　展暮抬眼，挑眉，表情深沉：“是啊。我嘴脏，可心干净，我特么就不喜欢装，我可从不说自己是个好人。”

　　显然，这样的人也挺特别的。陆朝盯着他，那股阴郁又无所屌谓的二流子气质，觉得展暮真跟他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他俩并肩走在街头，展暮想搞个实体店，所以在观望地段。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眨了眨眼睛，略过泪意，突声：“我想赚钱，更多的是，我不想看人脸色，我想掌握自己的人生，我不想任何人对我指手画脚，包括父母，我也拒绝他们对我的干涉。”

　　这句话不轻不重，但带着绝对的不容置疑，陆朝发现了，他还真有点当老总的架子，说一不二谁也不鸟独断专行。

　　“要是你最终不能成功怎么办？”陆朝眼神晦暗地看去他，在他眼里，展暮这逼也是挺自不量力的，要知道他的牌真心不多。

　　颜值中上，又不上镜；身材一般，太爱吃了，管不住嘴；学历不高，专业就业面还很狭小；想创业，家里连500块都不给。

　　“我没你想的那么野心家吧。”展暮眼底略过寒意，说：“我不去外省发展，一是我懒得熟悉新环境，二是现在都过了改革开放的下海机遇了，三，万一我爸妈出了点事，我好守着不是。”

　　最后一句话还显得挺有人味的，但陆朝却读出了他的冷笑，纯纯畜牲，熬死了爸妈好继承遗产是吧。

　　“蛊真人看多了吧。”陆朝最后轻快一笑，转移了话题，不觉得有啥，像是还挺欣赏他这种，说：“我发现你好阴暗啊，一点也不仁义礼智信。”

　　“因为我的世界就不是真善美的。”展暮快步蹦哒两步，转了圈像吸收阳光，回头：“你忘了？我是当过丑逼的，从学生时代起我就没有那么受欢迎。”

　　“好，我支持你。”陆朝微笑回答。

　　展暮沐浴在烈日下，很热，他从蹦蹦跳跳变成了走，温度太高陆朝变流体收起来了，独留他一个人顶着阳光灼热前行。

　　他妈给他发了TT：你哪去了，说走就走，这么几天连个电话都不打。赚钱着什么急嘛，我们又没有向你要钱，你长这么大我跟你爸又亏待你了吗？你吃啥子长大的。

　　妈：这么热，你又去住那些出租房不中暑吗？实在想做生意，计划一下，我开个卤菜店你回来帮我嘛。

　　妈：跟你说了现在生意不好做，你不是整天都在搞直播吗？你又挣了几个钱嘛。

　　妈：人家刘x东几十岁了还在跑外卖，好辛苦，操持那么大一个企业，那么多员工等着发工资，人家不辛苦？压力比你大！你一天到晚就拿着手机猴跳舞跳，我跟你说，疯子，挣不到钱，把你当瓜货。

　　展暮气笑了，刚打字输入过去：那李x琦是傻逼吗？整天直播他在干嘛……

　　然后又删掉了这句话。

　　最后，展暮还是点了消息免打扰，不删，但不看。

　　中午简单吃了粉面菜蛋，一口冰红茶下肚，展暮看去镇上奶茶店旁边的小商铺，原先做曹氏鸭脖的，倒闭了，门面出租。

　　展暮记下了电话号码，拨通，问：“哎，老板，你好你好，问下你这家店租金多少？”

　　“一千？不是吧，这里是农村镇上哎，又不是大城市、也不算黄金地段啊。”

　　“我打算做点小吃，你这家店原先不也是做餐饮的吗？下水道被油污堵了……不不，我干的少油的，一定把卫生给你搞好。行，你下午来？可以可以，我们面谈，你开门让我瞅瞅里面的布局啥的。”

　　电话挂断，陆朝好奇：“你想好干啥了？”

　　“没有啊，我先问问。”展暮一脸不羁的嘴脸，说：“应该最低是半年付吧。”

　　“你都没想好你把人约来？”陆朝真服了。

　　“咋了？我是真决心要干。”展暮哼哼笑：“钱给了，店铺定了，有了房东的压力，我才有动力督促自己每天奔波。”

　　……这就一纯纯懒人！

　　展暮估摸着自己的五六千，其实很愁，毕竟敲定了店铺，他还得买内部基础设施，要做小吃还得买食材餐具以及烹饪工具。

　　下午，陆朝就见着展暮抓耳挠腮地翻看各类贷款软件，他当即劝道：“别啊，网贷做生意你怎么想的啊？”

　　陆朝正搁出租屋里拖着地，太良攻了喂。

　　流体这玩意儿真是金贵货，但凡是重力活儿都不能干，人家是观赏型机器人提供情绪价值的，不能当劳动力。

　　展暮啧声，说：“你个连饭都不煮的家庭主夫不准反驳我。”

　　到点了，展暮在店门口等到了很瘦的房东，男的，没带眼镜，穿得很朴素，整个人有点唯唯诺诺的样子，显得小气。

　　展暮向前微笑，好声：“你好老板，我就是中午给你打电话的人。”

　　装成熟装稳重，展暮的拿手好戏。

　　那老板没想到他这么年轻，还有点意外，笑笑，掏出钥匙开门，把卷帘门推上去，在阵阵灰尘后，挥了挥手的展暮看清了内部格局，有点像奶茶店，前台外加小桌。

　　附近有个初中，小学也在附近，受众群体是学生的话，消费水平不超过20块，小吃店奶茶店也都有几家，其实展暮心里也明白，要是他搞吃的竞争力不大。

　　还有就是不赚钱，不轻松。
　　餐饮业对于懒人展暮来说太辛苦了。

　　“这些桌椅板凳呢？”展暮走进去打量。

　　那瘦条房东也在打量他，他穿T恤牛仔裤凉鞋，真是很有逼味，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一点也不怯场，很像被家里人差遣出来锻炼的富二代。

　　房东：“一千全套，反正你也搞小吃，正好不用重新装修，你因地制宜用就是了。”

　　“太小了，我其实有两个计划，但看到这条街同行太多了，所以还不如整个印刷店之类的。”展暮托腮，用指尖去摸桌上的灰，看来是闲置好久了这屋。

　　“印刷店？”房东哦了声，后知后觉，说：“你是说搞复印拍证件照什么的？确实，这条街没有，你，跟学校老师有关系啊，要不然……”

　　他话音刚落，闭嘴了。展暮眸光一闪，笑笑：“这样的吗？懂，哈哈，我算半个本地人，我爷爷奶奶就住37村，我也有亲戚在镇上开理发店。”

　　“展兵？”房东一下子就对号入座了，没法，这小镇就是这么小，他拍手应合：“原来你是他的儿啊，哎不对，感觉年龄对不上，本地人那就好说嘛。”

　　“我不要这些桌椅板凳，600一个月成交不？”展暮随口胡扯，大胆砍价。

　　“这……你租多久？”房东显得为难的样子，他又提醒说：“电表我也安装了的，在屋子后面你去看看。”

　　展暮点头，跟他又绕了后院，没想到还有个小庭院，正对着谁家池塘，非常雅致。

　　房东解释：“老实讲，我这店铺不想拿给人做吃的，油汤多脏啊，下水道用久了也一股味儿，但不得不说干这一行来钱快，现金流嘛。”

　　“我不干餐饮，就搞打印复印，650成交不？你这儿的桌椅板凳我不用。”展暮说，讲真，他怪喜欢这小后院的氛围的。

　　“那，你先支付一年房租？”房东说：“这一行做起来也很快的，是吧。”

　　“半年。”展暮呵呵干笑，说：“打印复印店这种生意……”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玉溪，别房东胸兜里，“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老板～你要同意，我现在立马转账，这桌椅板凳我帮你搬。”

　　“哎，行行行，本地人不骗本地人昂。”房东见他人还挺好相处，说话也大气不扭捏，当即心生好感，这事儿算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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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降了温后的陆朝就冒了个头来，见着了苦哈哈打扫卫生的男朋友，桌椅板凳摆在街头，有其他人正搬上车，像要拉哪儿去处理。

　　“你真牛啊。”陆朝看去，展暮脱了T恤，光着个膀子拆掉原前台，手拿锤子猛敲，一身的汗显得肌肉分明。

　　太有男友力了哥。

　　灰太重了，陆朝捂了捂鼻子，显得矜持，他问：“打印复印店啊。那要买设备的，你懂吗？而且别人一般配合着拍证件照ps照片，你会不会。”

　　“我不会，但没吃过猪肉我总见过猪跑，再说了，不是有你么。”展暮对他微笑，一个wking卖萌，说：“你既然不能干苦力，那坐电脑前pp图没问题吧。”

　　就知道把自己当免费劳动力了。

　　陆朝无语至极，拿起一根帕子猛甩他脸上，说：“无奸不商。我要是没人格，你铁定是个黑心资本家把我往死里压榨。”

　　“怎么会，你是技术骨干核心老员工。”展暮起身，领着陆朝看去这小而窄的商铺，说：“来这里，看，还有个小庭院，后边还有个池塘，你仔细瞧瞧，里头还种了有荷花，还有鱼呢，这条件哪里不好了？”

　　“开打印店不辛苦，技术活儿用脑子的，累了你就出门溜达溜达，困了你就回你充电器睡觉……”展暮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把陆朝给哄成了胚胎。

　　讲真的，陆朝又吃过什么苦，都成数字生命不死人了，完全超脱物质，妥妥半仙。

　　“你人还怪好。”陆朝笑眯眯地回眸，往展暮唇上一贴，算是给乖狗的奖励。

　　“靠，你好骚。”展暮低声喃喃，非常不巧，回头，他见着了眼熟的姐弟一对。

　　是展常梅，展常建。

　　“我长针眼了。”高中生弟弟苦着脸说。

　　“瞎了你，那是假的电子娃娃，某游戏里的boss，真有钱连流体都买得起，难怪开店做生意了。”还得是大学生见多识广，认识陆朝的冲浪达人展常梅如是道。

　　“可以啊，没想到我们展哥吃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