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成为德梅尼娅》风起春回

11、陷阱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刘资担忧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牧芸的不解和担忧。他从未预料到，牧芸竟然会拿着他给出的设计图纸，在机械制造部部长面前夸下海口，声称自己能够修好那个被认为无法修复的德美尼娅。

　　这不仅仅关乎到牧芸的个人能力，更牵涉到整个维修部门的尊严。如果牧芸真的成功了，那么维修部门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显得苍白无力。

　　而且，他无法理解牧芸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旦修好德美尼娅，她希望重新签署一份合同，而这份新合同的薪资将远低于她现在的薪资水平。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牧芸从口袋中拿出了刚刚申请到的维修工具，熟练地打开了德美尼娅所在的玻璃柜。

　　“你这是何苦呢？”刘资摇了摇头，他无法理解牧芸的决策。在他看来，这更像是某种天才的怪癖，就像陈自昔教授喜欢将美式咖啡当水喝一样。

　　“你要是后悔了，就告诉我，我去替你求机械制造部部长。”

　　“用不着。”牧芸已经将德美尼娅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手中的工具仿佛有了生命，随着她的动作，德美尼娅的部件被一一拆卸下来。

　　刘资试图说服牧芸，但牧芸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　“你们修不好，不代表别人修不好。”牧芸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这种自信让刘资仿佛看到了陈自昔教授的影子。他知道，再劝也是徒劳，也不再说下去。

　　刘资的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这个赌约就像是一个笑话。没有人相信牧芸能够修好德美尼娅。

　　但半个月后，牧芸再度出现在了机械制造部部长的办公室中，而与她一同出现的，还有焕然一新的德美尼娅。

　　机械制造部部长让刘资根据之前的检验口令一一说出，德美尼娅一一做出了准确的反馈。在最后一个口令检测完毕后，机械制造部部长欣喜若狂，连忙通知人力资源部修订新的合同。

　　“你们没有修好，是因为没有处理好德美尼娅体内的碎屑。”牧芸解释道，“别看这东西小，但只要位置不对，就容易让机体产生短路，导致无法重启。”

　　刘资这才恍然大悟，他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个细节。德美尼娅采用的材料异常坚固，产生碎屑的概率极低，因此在排查时，整个部门都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

　　德美尼娅重新出现在视野中，一度带动了公司的股价上涨，为公司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对于牧芸来说，她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喜悦。在重新签订合约后的一个月里，她除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薪资从之前的四十万星际币骤降到了四万星际币外，几乎没有任何好处。

　　她曾以为，通过重新签订合同，自己能够进入机械制造部的核心，接触到更多先进的技术和项目。然而，现实却远非她所想象的那样。每天，她都被安排去处理一些琐碎的工作，如清洗试管、去仓库取物等，完全无法接触到部门的核心业务。

　　每天起早贪黑地工作，却只能得到微薄的薪资，这让她感到无法接受。这种工作甚至比不上看守德美尼娅，至少之前她还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一天清晨，牧芸如往常那般踏入研究室。打卡机 “滴” 的一声，她还没来得及将包放下，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便听到科员那熟悉又带着命令口吻的声音：“把这些试管清洗一下。” 她抬眼望去，那一堆杂乱无章的试管横七竖八地躺在实验台上。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包，走向水槽。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瞬间冲击着她的双手，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她机械地拿起试管刷，在试管内壁用力地旋转着。

　　周围同事们低声的讨论声、仪器轻微的嗡嗡声，在她耳中，仿佛都化作了无情的嘲笑。她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试管骤然破裂。

　　好在试管破裂是实验中的正常现象，将破损试管的数量准确上报就好了。

　　好不容易洗完了试管，直起酸痛的腰，还没等牧芸缓过神来，另一个科员又拿着一张清单匆匆走来：“你去仓库把这些东西取回来。” 她接过清单，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物品，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强烈的厌烦。仓库在另一栋楼，路途不近，而且清单上的物品有的还存放得极为偏僻难找。

　　“知道了。”

　　去仓库的半途，牧芸突然瞥见了王兴龙 的身影。一瞬间，牧芸心里 “咯噔” 一下，一种莫名的窘迫感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如今混得不尽人意，慌乱之中，她像只受惊的兔子，匆忙躲进了一旁的楼梯间，本想着等两人离开后再出去，可紧接着，他们的对话内容却像一枚枚尖锐的钉子，无情地将她牢牢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王兴龙 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这些天牧芸在你那里过得怎么样？” 那口吻，仿佛谈论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设计部分部长轻蔑地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打杂小妹罢了，能怎么样？让她干啥就干啥，也没什么特别的。” 那话语如同冰冷的寒风，直直地刺向牧芸的心窝。

　　随着这些刺耳的话语一句句钻进耳朵，牧芸的眼睛越睁越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王兴龙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以为然，说道：“可是我觉得她还算不上惨。”

　　设计部分部长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接话道：“照你这么说，她就只能去当保洁了。”

　　说罢，两人相视一眼，肆意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传到牧芸的耳朵里，是无比的讽刺。

　　当她取完东西回到研究室，气喘吁吁地将物品一一摆放在指定位置时，那位科员又踱步过来，脸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神情，说道：“把这些东西整理好后，你再去把保洁阿姨负责的那片区域打扫一下，她请假了，这几天你先顶替。”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科员，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不好意思，我觉得这并不在我的工作职责范围内。”

　　科员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反驳道：“反正你也没什么正经事可做，打扫一下又怎么了？” 牧芸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紧咬着下唇，缓缓说道：“不怎么。但是我和公司签署的合同中，明确规定了我的工作内容，这里面可没有保洁这一项。”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科员脸色一沉，语气强硬起来，向前迈了一步，逼近她说道：“但是现在有了，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周围同事们察觉到了异样，纷纷投来目光，却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手头的工作。

　　牧芸毫不退缩，直视着科员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说罢，她迅速解开工作服的扣子，用力将工作服扯下，随手扔在一旁的桌子上，大步走向门口，“砰” 的一声，摔门而去。

　　走在公司的走廊上，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里好。

　　如果继续在这个分部长手下工作，往后的日子也好过不了。必须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部门。

　　回到家后，她坐在电脑前，打开星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急切地搜索着 “如何换部门”。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条建议，可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那些所谓的方法，要么需要复杂的人际关系周旋，要么需要等待漫长的时间，都算不上好的解决方案。

　　就在她满心失望，打算彻底放弃这毫无头绪的搜索时，一个视频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那熟悉的轮廓，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庞，就这么直直地撞进她的视线。

　　德美尼娅。

　　牧芸紧盯着屏幕，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想法，正在她心底破土、萌生……

　　既然你的新生是我赋予的，那我现在拿回，应该也合情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