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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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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沈徐行没和原先说好的那样留在岑逾明租的房子里。
岑逾明打钱一点也不墨迹，推开沈徐行快要碰到他鼻子的手机，在微信上给他转了钱。
“急什么，等会儿我叫辆车送你回去。”
他另一手还拎着沈徐行那张写得惨不忍睹的试卷，“唰”一下抖开铺平在桌面，淡淡扫了眼收到钱后眉眼弯起的沈徐行：“先给我把作业做完再回去。”
沈徐行愣了下，挑起眉：“你之前很喜欢管你喜欢的人做作业吗？”
岑逾明不设防被他戳到肺管子，十分憋屈地从口中挤出四个字：“……你少问我。”
不让问就不让问，沈徐行就当捡了个免费家教。
岑逾明想当冤大头管他学习。
沈徐行被系统绑架着要提高成绩。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哦，好。”
沈徐行的爽快让岑逾明感到意外，怎么感觉沈徐行求之不得？
21：45。
“听懂了没？你再做一遍看看，把过程写清楚了。”
“错了，你怎么从上面抄到下面都能抄错？”
“sin2a=2sinacosa，不是——”
“呕——”
沈徐行偏过头一阵干呕，岑逾明无辜地眨眨眼，手中的笔转了两下，稳稳落在桌上。
他发现了一个欺负沈徐行的绝佳方式。
沈徐行眼前花了一片，看台灯像月亮，看岑逾明像上帝。
上帝敲着神杖，念出口的并非经文，而是成串的数学公式和解题思路。
岑逾明邪笑着，说，你罪孽深重，我要将你打入数学的大牢！
沈徐行：……好绝望。
岑逾明：有点爽啊！
十点半的闹钟响起，沈徐行两眼发晕，收拾东西时整个人晃晃悠悠的，时不时叨叨两句sinsincos。
岑逾明如沐春风，笑意似阳：“怎么样？有没有被打通任督二脉？”
沈徐行没有被打通任督二脉，但大概被数学捶打过脑子，面对岑逾明的问题一脸麻木，语气在飘：“挺好的……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好的沈徐行想找个窗子321跳。
岑逾明：“我家司机在楼下，你下楼把地址告诉他，让他送你回家。到家后别忘记发消息给我。”
沈徐行无语：“……我为什么到家要给你发消息？”
岑逾明拍拍他单薄的肩膀，语重心长：“我怕你风一吹就跑，回家路上被风刮走了怎么办？”
再瘦也不至于瘦到被风刮跑的沈徐行：“……”
总感觉对方在嘲讽他弱不禁风。
岑逾明送沈徐行下楼，找到熟悉的接送车，敲敲车窗：“王叔，辛苦了，麻烦把我同学送回家。”
王叔摇下车窗，点头表示知道了，顺道替岑父捎带口信：“没问题。对了少爷，先生让你周末回家一趟，嘱咐我务必提醒你。后天少爷准备好回老宅就打电话给我。”
沈徐行站在车门前有些局促，夜风吹得凉飕飕的，岑逾明拉开车门把他按进去，对王叔的嘱托随口应了几句，转头看向抱着书包、坐在车后座没什么安全感的沈徐行：“记得到家给我发消息，给你勾的那几道数学练习写完拍给我看……要是写不完也没关系，明天课间我看着你写。”
一提到那本绿油油的《新思路》，沈徐行的胃下意识抽搐，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动，僵硬地点头。
该说的都说了，岑逾明朝沈徐行挥挥手告别，转身上楼。
沈徐行隔着玻璃，眼神落在男生的身上，路边两道灯光将对方的影子拖得狭长，摇晃在阴冷的柏油路上。
036：“你舍不得他了？”
沈徐行别过头，低声反驳：“我才没有。”
只是难得不用一个人度过夜晚，不太习惯。
036假装没听出他的不愿承认：“哦，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因为岑逾明给你一点甜头，你就眼巴巴地以为他是好人。”
沈徐行笑了笑：“谁家好人会造谣不熟悉的人在外面卖身？他前两天把我拖到杂物间，今天说我是垃圾。我又不是鱼，记忆只有七秒。”
他窝在车厢的角落里，脑袋贴着车窗，偶尔车轮碾过减速带轻微磕撞，疼痛也引不起沈徐行的注意。
天上掉馅饼一样得来的手机，屏幕亮起，沈徐行的脸上映着微弱灯光，垂落的眼睫遮住底下浓重的情绪。
食指划过，掠过一条又一条白色的消息框。
显示Uiseteranl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对面昨天的自言自语。
沈徐行挨个滚动看了一遍，没回复，退出原有的微信号，登录另一个较为常用的账号。
【柠檬味猫薄荷：小芒今天怎么没有直播呀？遇到什么事情了吗？QAQ】
【柠檬味猫薄荷：小芒？你还好吗？如果累的话就好好休息吧！千万不要累坏身体，生病的话要按时吃药！】
【柠檬味猫薄荷：不管怎么样，我都在！如果经济上有困难的话，务必找我！你说过的，我是你的朋友！你千万不能发生了事情不和我说！】
【柠檬味猫薄荷：TT小芒你理理我呀......】
“油嘴滑舌。”036如此评价。
沈徐行蹙眉，否认036对他网友的片面评价：“他人很好的。”
036嗯嗯点头：“人很好的感叹号精。”
沈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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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逾明盯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翻来覆去看，不时切屏查看微信聊天框，等待对面回复时心急如焚。
小芒已经连着两天没有消息，雷打不动的直播突然暂停，微博账号也没有给出任何表示，发出的私信同样石沉大海。
他很担心小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依稀记得，小芒家境不太好，偶尔还会有人上门催债。
担忧的情绪如黏腻的蛛丝，一旦触及就很难挣脱，越想冷静越被缠得密密麻麻。
岑逾明搭在屏幕上的食指高频率地叩击着，他思绪飘忽，动作出自于潜意识。
072：“手速真快，以后抢票靠你了。”
岑逾明头也没抬回嘴：“系统还有用得到票的地方？”
072觉得自己有必要向岑逾明科普一下系统相关知识：“系统怎么了？系统也需要996，也需要学历，也需要就业经验，还要交社保呢！我发工资后肯定也需要看看演唱会什么的放松放松啊！”
岑逾明：“你们被客户投诉，会不会扣工资？”
072：“？你想干什么？”
岑逾明皮肉不笑：“想让你未来的日子里，不需要996，不需要就学历，不需要就业经验，不需要交社保，直接家里蹲回去啃老。”
072：“……”
072为难道：“其实我上没老，下也没小，没得啃啊。”
岑逾明笑意更浓：“那不正好，一人饿死，全家永逸。”
072：“你这张破嘴就知道怼我，有本事用在你心爱的小主播身上啊！”
岑逾明面露羞涩：“……你怎么能和小芒相提并论呢？”
072：“……”
他真的不想干了！
“叮咚！”
072冷笑道：“呦，你的芒来了。”
一回头，岑逾明比他还快一步反应过来，盘腿坐上床，弓着背紧紧捧着手机，两只眼珠恨不得钻进屏幕。
072：“小芒要是看到你这幅蠢样……”
你八成下辈子都没戏。
【小芒：抱歉，这两天有点事情要处理。我找了份薪水可观的兼职，可以一边学习一边赚钱，以后可能不直播了。】
072抱着手里两只一模一样的通讯器伤感，冷不防耳边尖锐一响。
他手腕一抖，回头怒吼：“岑逾明，你有病啊！”
眼前一片空荡，072往下望，在不断翻滚的床单上捕捉到一团人影。
岑少爷双手紧捏手机，身躯拱在床单上阴暗蠕动，时不时腾出一只手握紧拳头抵在额头，发出痛苦的低吼。
072：卧槽！你要变异了吗？！
岑逾明幽怨地望来一眼，藏起来的手机屏幕翻向072，上面的白色方框暴露眼前。
072凑过去瞅了又瞅：“啊，他找到好兼职不是件好事情吗？难道你忍心看他每天通宵赚钱，直到把身体熬坏吗？岑少爷，人不能这么自私——”
岑逾明从床上惊坐起，喉咙中压抑着语调挤出声音，语气悲愤填膺：“他找到兼职我当然为他高兴啊？！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他这么单纯会不会被人骗了？！不就是钱吗，我也有啊！我还是查一下他吧，我也可以当他老板给他钱资助他上学啊！”
好聒噪。
072捂住耳朵，眼里流露出绝望，岑逾明絮絮叨叨说一箩筐，嘴上话语从黑心老板直驱诈骗团伙，说到尽兴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愤愤一拳砸向墙壁，然后“嗷”地一声哀嚎！
床板不堪承受主人过于深沉复杂的感情，“嘎吱”一声扭动，差点卒于今日。
岑逾明抹泪饰演被拱白菜的庄稼户，072被迫临危受命替他继续看手机上的消息。
小芒不算话多的人，情绪也不太外露，每字每句精简干练，丝毫看不出对岑逾明有其他别样情绪。
【小芒：最近我要把落下的学习进度补回来，不会很频繁上线，但是有空我还是会更新账号的！谢谢你长久以来的支持和照顾！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当面感谢你！】
072叹息，怜悯瞟向仍在发疯的岑逾明。
这怎么当面感谢？
这要是见了面，就是巨型修罗场。
岑逾明缓过劲，擦掉并不存在的眼泪，郑重其事地回复。
【柠檬味猫薄荷：没事！小芒加油(^ω^)我会在你身后一直支持你的！如果遇到困难及时和我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柠檬味猫薄荷：啾咪！Ｏ(≧?≦)Ｏ】
耳畔传来一阵煞风景的干呕，岑逾明脸上的柔情似水顷刻间破碎，黑着脸，笑问某位系统，捏紧拳头：“072，你有什么意见吗？”
072面如菜色，狠狠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理会岑逾明的威胁，不留情面再次干呕，附带评价：“你的语气非常恶心。”
岑逾明阴冷一笑，状似无意瞥向072手上成双入对的通讯器，一切尽在不言中。
072顿时理解他的意思，将通讯器藏在身后，恼羞成怒：“我才没有和他吵架！你别瞎猜测，不然我找到机会一定把你劈成焦炭！”
岑逾明笑眯眯的：“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摇摇头，叹惋道：“原来你被分手了啊，定情信物也被退还了，真惨。这回是真的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啦。”
072拍案而起：“你少信口雌黄！”
岑逾明眼珠一转，笑意停留在脸上，忽而想到别的问题，漫不经心试探：“……你的对象也是系统吗？”
尽管他被“对象”二字明显取悦，但面对岑逾明的猜忌，072假笑着反问：“系统的隐私信息暂时不对宿主开放，难道我告诉你我对象是谁，你能跟着我回到系统世界里帮我追人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072看着就蠢笨无能，岑逾明觉得他注定孤寡，委婉地表明自己可以在每年七夕节时出八块八帮他点一只孤寡青蛙。
072怒不可遏，当即放下狠话说要和岑逾明来日方长！
“系统宿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要是孤寡，你肯定也追不到你喜欢的小主播！”
说完，怒气冲冲地下班，消失不见。
意识中和自己区别不大的系统终于滚蛋，岑逾明压在心上好几日的怪异感慢慢变淡，点了几下手机，切换平常社交用的微信号。
置顶好友其中一个聊天框中，消息还停留在岑逾明昨天的独角戏。
他随意点击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猫头像，朋友圈刷新几遍还是寥寥几条，无不诠释朋友圈主人的贫瘠生活。
不是转发投票程序，就是几只被抓拍的流浪猫。
唯一画风比较特殊的照片，是一张字条，字迹龙飞凤舞，看得出写字之人的洒脱不羁。
他和沈徐行做了一天半的同桌，晚上又凑在一起写作业，看出纸条上的字并不来源于沈徐行。
沈徐行的字迹工整清晰，哪怕写得很快也不显凌乱，一笔一划仿佛从字帖里抠出来的一样。要不是岑逾明看过沈徐行写的练习题，他断然不会相信写字这么好看的人，数学只有28分。
出于好奇，岑逾明将纸条上的字放大看了眼。
“未曾谋面的同学，不要为茫然无措的未来哭泣，你未来可期，请继续坚持努力……什么励志文学？！”
岑逾明看了又看，怎么也不觉得这张纸条有哪里值得被纪念的地方，纸条皱皱巴巴的，被沈徐行捏在手心拍照时还隐隐透光。
他扯扯嘴角，心想沈徐行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岑逾明看了眼时间，不死心地登录微博。
这一刷还真给他刷出了好东西。
ID芒种的博主在5分钟前更新了一张照片。
岑逾明点屏幕的手几乎搓出火星子。
代表网络信号的小圆圈努力转动，岑逾明迫切地想要知道小芒发了什么，不停点动屏幕中间的小圆圈。
终于，可怜的小圆圈在经历岑逾明的毒打后，老实地显示原有内容。
照片上的少年戴着黑色口罩，含笑的眼眸乌黑清亮，温柔地盯着屏幕。
他正对着镜头伸出十指，大大方方展示指节上扣着的戒指。
戒指用废弃的试卷或是报纸制作而成，粗制滥造的小玩意儿，戴在男生手上却十分生趣。
除去照片外，小芒还细心解释了这两天没有直播的原因，并把之后暂停直播的准备告知公众。
评论区早已嚎成一团。
小芒的粉丝不算少，一路看着小芒直播赚钱养家的妈粉居多，此刻在底下被孩子萌得哈特软软。
【momo：小芒还是依然萌得没边！恭喜宝宝找到新兼职，学习重要！偶尔开直播给我们看看就好啦～加油小芒！！】
【不爱吃香菜：勇敢小芒，不怕困难！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累啦，妈妈永远支持你！顺带提一嘴，啊啊啊啊啊小芒这个造型好可爱！芒芒宝贝给妈妈亲亲啊啊啊啊！！】
当然也有不少cp粉。
毕竟“芒种”有个骨灰级别少爷粉丝为爱打钱被“芒种”婉拒的事情，曾经还在互联网上小小地引发过热议。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位爱打钱、爱在评论区里发疯喊老婆的铁粉是位富婆小姐姐，直到他们点进主页，发现这位名为“柠檬味猫薄荷”的用户，简介上赫然标注为男性。
吃瓜网友难以置信，反复比对“柠檬味猫薄荷”主页里琳琅满目的软萌贴纸照片，彻底死心。
摆弄软萌小贴纸的手，毫无疑问属于一位男生。
“柠檬味猫薄荷”主页里还挂着一张画质堪忧的照片。
男生手里握着风靡互联网的甜猫猫玩偶，名牌黑色骷颅头卫衣在白色小猫玩偶的映衬下显得格格不入。他偏头在打卡墙上写下自己的常用ID，侧脸的轮廓隐约能看出优越骨相，在人头攒动的打卡墙前宛如另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柠檬味猫薄荷：拿下甜猫猫限量版玩偶！人生已无憾！[图片]】
沉迷萌物的富二代少爷X软萌可爱坚强小主播，瞬间吸引了大量爱磕cp的同人女，凭借二人各自的半张脸，依然顽强产出丰富的同人饭。
【柠芒今天在一起了吗：小芒不直播了好遗憾......祝小芒三次天天开心！话说，猫薄荷哥是不是又要来评论区发疯了？！】
【柠芒szd:今天的小芒也是那么的可爱！某人肯定偷偷又在舔屏，是谁我不说——】
【猫猫就要吃芒果：
猫薄荷（花痴脸）：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小芒（一本正经）：不能乱喊。】
“猫薄荷哥”此刻正点下保存键，惦记着心上人的盛世美颜的同时，不忘给心上人打赏了5200。
岑逾明春心荡漾，笑得一脸不值钱，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动，输入法刚打进“lp”，自动显示连串的“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很快，“柠檬猫薄荷”的评论点赞量飞速飙升至第一。
底下嘻嘻哈哈的调侃五花八门。
“叮咚。”
沉迷美色的岑少爷被一声消失提示音拽回现实，不悦地撇嘴切换微信，切换软件前恋恋不舍多看好几眼照片上的人。
【徒有其表任务对象：少爷，我到家了，给您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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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同学，不用我再送送你吗？”
“已经很晚了，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的啊！你家住哪栋楼啊，我给你送到楼下我再走啊！”
王叔热情似火，沈徐行再三推脱说停路边就行，依然无法阻止王叔护送他到家的决心。
男人笑容可掬，约莫四十多岁，穿着合身的西服套装，弯成月牙的双眼中散发出让沈徐行无处回避的热情。
他抛出杀手锏，“哎呦，你就让叔送你到楼下吧！不然叔到时候会被少爷扣工资的啊！”
饶是上车前就已经听王叔喊过好几次少爷，沈徐行听到那句响亮的“少爷”从中年男人口中蹦出时，感觉自己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缓冲。
036适时评价：“万恶的资本主义，剥削工农阶级。岑逾明该死！”
沈徐行很想点头附和，但现实中的他无法做到这样直白的赞同，面对王叔灸热的目光，沈徐行败下阵。
他脑袋低着，低声报出一串具体的地址，报完忙将脸转向窗外，将路边竖立的电线杆反复打量。
王叔乐呵笑了，说句“好嘞”，按照沈徐行报出的地址捣鼓手机导航。
导航机械的电子音传响车厢时，王叔惊讶发出疑问：“你家距离这里还蛮远的嘛，幸好没让你在这里下车，不然你还得走好远哦。”
036对他这种和电线杆深情对视的举动表示不满，一巴掌拍上沈徐行后背：“怕什么，住的地方破点又不丢人！又没偷又没抢，好过小偷小摸的人一万倍！”
沈徐行被戳穿心思，假装没听清随口应付几句。
他确实不太好意思让外人知道自己的家境。
036是过来人，知道这个年纪的人最在意面子，不管外表看上去有多豪爽或是不在意，内里都很要强。不想被人看低一等，不愿意在他人无意识中的比较里占据下风，不希望被同情或怜悯。
但是正视自己的处境同样重要，出身是人无法选择的东西。这个社会上三六九等早已注定，却并不意味家境不好的人就活该被人看不起，每个人能够在复杂的世界上生存，就足够让人敬佩了。
只有自己先尊重自己，才能让其他人也尊重自己啊。
十五分钟后，王叔将车驶入逼仄的老小区，楼墙攀附的爬山虎在习习夜风中轻拂。
他在九号楼停下车，沈徐行乖巧拉开车门，临走前朝王叔鞠躬道谢。
王叔摆手：“谢什么啊，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也可以说是我的半个孩子啦！少爷的朋友四舍五入也是我的半个孩子！对啦，小同学，你家住几层啊？”
沈徐行没防备，脱口而出：“啊，我家在302，就那里。”
他指向三层的一个窗口，玻璃内的景象被厚重的窗帘遮得密不透风。
“哦哦，这样啊。那小同学，你早点回家哈，叔也要下班看老婆啦。我们有缘再见啊！”
沈徐行：“好的好的，叔叔再见！”
王叔摇上车窗，一脚油门飞驰离去，黑色车身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036：“？你怎么把自己家住哪一层都告诉给陌生人了？这么明显的套话，你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吗？”
等王叔开着车留下一团车尾气，沈徐行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话题转移得些许生硬，但话说都说了，他后悔也无事于补。
沈徐行：“不碍事的吧，知道我家地址又能怎么样？知道我家住哪里的，人也不少，算了。”
036想想也是，那些催债的都能轻而易举找上门，地址暴露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俗话说得好，光脚不怕穿鞋，沈徐行都过得这么凄凄惨惨了，还怕有人沿着地址找过来图谋不轨吗？
烂命一条就是干。
沈徐行对036的想法表示高度赞同，简直是高山流水遇知音，难得寻觅到一个如此懂他的人……哦不，系统！
回到家后，沈徐行将厨房里魏友言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过水洗干净，036则陪着他为他放伴奏。
早上数学课时老师的声音缓缓流入沈徐行的耳朵里，洗碗工虎躯一震，险些将手里的碗打碎，眼珠子都瞪圆了：“……你们系统还带自动录课功能？？！”
036骄傲地拍拍胸脯：“嘻嘻，不用太感谢！”
沈徐行：“我根本没有在感谢你好吗！”
洗碗耽误了点时间，沈徐行看眼微信，柠檬味猫薄荷的回话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他也知趣没继续发消息。
转头登了微博，将之前发小帮自己拍的照片传到主页，并解释自己这几天没有直播的原因，顺便为自己暂停直播的事情道歉。
沈徐行有个发小，在隔壁三中上学，当初提议让沈徐行当主播的就是她。
女孩子新颖的点子多，帮沈徐行在固粉路上帮了不少忙。
沈徐行看着微博界面些许游神，喃喃自语：“好久没和梁婷见面了啊，我下周约她出来叙旧，不知道她有没有空。”
036：“再说吧，她周末不是要忙着补课，你到时候在微信上问问。对了，你是不是要给岑逾明报备到家情况来着？”
沈徐行：“说的也是。”
他切换账号，点进备注为“人傻钱多为爱冲锋哥”的聊天框，打字发送。
【52HZ：少爷，我到家了，给您汇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