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小姐的圣骑士团工作手册》朝闻道雅

9、调查方向

　　希格诺懒得理睬尤利亚伽的误会，她更关心的是，他为什么会牵扯到这件事情上来。

　　或者不该用“牵扯”两个字，这一切的源头可能就是这位尤利亚伽先生。

　　琪可的开采和成瘾性都有所调查，后续是否深入调查，还需要希格诺把握一个“度”。

　　希格诺应付了尤利亚伽两句，回了自己房间。

　　不一会儿，埃米利奥跟了进来。

　　埃米利奥左右看看，确定周边无人，凑到希格诺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副队长，这个案子，判刑严重吗？”

　　希格诺一笑：“怎么，知道你哥哥在这件事情不无辜？”

　　“副队长，我保证，我没有把你的身份说出去，只是我看这情况不太对，我哥他似乎跟着事情牵扯不小，我就想问一下，这事情还很严重吗？”埃米利奥解释着。

　　“那你说说我们查的是什么案子？”希格诺开启了随地大小考的模式。

　　“是，王宫宴会有魔物混入，之后查到琪可——洛德森城近期无形性魔物多发的案件可能和琪可有关，咱一路追到这里勘察。”埃米利奥说道。

　　他脑袋灵光一瞬，有些着急道：“要罚，也得是罚利用魔气下毒的人，琪可本身有不携带魔气，所以我哥他是安全的，是这个意思吧？”

　　“售卖琪可不犯法，但它带来了乱事，这个案件得给出个交代，”希格诺说道，“一开始我是打算收集点证据，抓杰拉德回去，现在看来，真正的源头是尤利亚伽。”

　　“以及，我在警署那边看过的材料，琪可的售卖本身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有成瘾性的物质引起了人们的抢购，一批负责售卖琪可的魔法师也给洛德森城带来了麻烦，这事情也需要处理一下。”

　　希格诺看了眼埃米利奥：“如果这次你能把尤利亚伽带回风吟，整件事梳理下来报告，并压住琪可的售卖，这次外勤，我就给你写‘优’。”

　　埃米利奥眼睛亮了亮，雪弈的规矩，三次外勤得“优”，可以转为正式成员。

　　“我，我不能伤害我哥。”埃米利奥神色又一沉。

　　“那就没办法了，”希格诺摊手道，“这个案件牵扯上了他，他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埃米利奥表情一沉。

　　出外勤的变故多，容易生事端，在其他贵族的地盘上，容易受到威胁或利诱，导致办案出岔子，这也是工作手册要求至少两个人一起出外勤的原因。

　　此刻，希格诺和埃米利奥就为着案件后续的查证有了不同看法。

　　但希格诺是副队长，埃米利奥只是实习生，希格诺说要查尤利亚伽，埃米利奥就无法阻拦。
　　“就这么办吧，那个上来就给我扣帽子的那个超级讨厌的家伙，我会把事情如实上报。”希格诺故意说道。

　　“别啊，敬爱的雅歌塔薇神女保佑……”埃米利奥双手合十，口中刚要诵念神女祈福，又赶紧打住。

　　雪弈名为圣骑士团，但只忠于国王，不忠于神女，圣教徒在其中的占比很少。

　　埃米利奥自己也不信神女，只是在某个亏心的时刻，会想起来拜一下。

　　“这件事情本身就说不上我哥的错处，他一向低调，不愿惹事，我能不能提个主意？”埃米利奥说道。

　　“你说来听听。”希格诺斜眼看他。

　　“错他认，案子他配合调查，但他别在这件事情上露面。”埃米利奥说道。

　　“这是他给你的交代？”希格诺笑了一下。
　　埃米利奥眼神眨眨：“他，他给我的交代是让我离你远点。”

　　希格诺忍住了没骂出声。

　　“副队长，我想拿优，我可以交代实情的。”埃米利奥说道。
　　“我哥跟我说了，那山中的琪可源脉其实是曾经教廷丢失的圣物之一，传闻当年神女降世的时候，带来了能够荡涤世间一切污垢的‘琪可’，以及能产生琪可的‘点金石源脉’，后来流落在外，落在了卡蒙特山脉中，经过百年演变，成了琪可矿脉。”埃米利奥说道。

　　“他循着一些线索一路找到这里，就发现了这个矿脉，然后靠开采矿脉赚钱——他的行为就做到这一步，这本身不是大过错吧。”埃米利奥说道。

　　希格诺点了点头：“如果我能与他达成合作的话，一切再商量。”

　　正想着，那哑巴女仆来请希格诺，示意主人要见她。

　　她口中的“主人”，不是杰拉德，而是尤利亚伽。

　　“布兰特小姐，我其实是愿意寻求合作伙伴扩大生意的。”尤利亚伽开口道，“所以你不用私下里去找人。”

　　杰拉德站在尤利亚伽身侧，对尤利亚伽是一副恭敬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傲慢张扬。

　　“我也想找到真正的话事人谈谈呀，这不是一开始认错人了吗？”希格诺摊手道，“有关琪可的生意，我到处探查也不知尤利亚伽先生的名字，怎么与你成为合作伙伴。”

　　尤利亚伽点头：“这倒没错，我依然盼着与布兰特小姐的合作。”

　　杰拉德在尤利亚伽身侧规矩地站着，他已经把什么都告诉尤利亚伽了。

　　希格诺多看了尤利亚伽几眼：“那，尤利亚伽先生，你想达成什么样的合作？”

　　“有爵位，才最好管理此处，我希望就这一点与布兰特小姐达成合作。”尤利亚伽开口了这个话。

　　希格诺差点没笑出声：“你可真敢想。”

　　“野心本就是用来实现的，我想获得这块土地。”尤利亚伽的态度是认真的。

　　“圣使先生，请你记住，你脚下的土地属于兰凯斯特王国。”希格诺说道。
　　兰凯斯特就是国王的姓氏，兰凯斯特王国是当今大陆上最大的王国，北接冰川苔原，南抵温域海港，国力强盛，附庸者众，无人可匹敌。

　　开口要这爵位，称一句“狂妄”不为过。

　　“这不是我贸然说出口的话，我深思熟虑过。”尤利亚伽身体前倾，“从名义上来说，我已经控制了卡蒙特，但就像你说的，如果国王注意到这一点，插手对卡蒙特用兵，在兰凯斯特的土地上，我讨不到任何便宜。”

　　希格诺点头，斜了一眼杰拉德：“你本来的打算是捧一个傀儡上台，尽可能不引起国王的注意，这样隔着点什么，相安无事最好。”

　　“没错，但你的出现，让我意识到这不是长久之计，杰拉德可以用一时，但这片土地上，国王能给出的远比我多，时间久了，难保他不起异心，”尤利亚伽说着一抬手，“就像他私下里认识了布兰特小姐，并希望通过你争取到爵位。”

　　杰拉德站在尤利亚伽身后，瑟缩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的做法确实不聪明，卡蒙特的实权掌握在尤利亚伽手里，杰拉德只是个推出来引人注目的傀儡，他如果打算争取实权的话，就不该让希格诺过来，应该想办法组建自己的势力，然后夺权。

　　希格诺的眼神在杰拉德身上停顿一下，又意识到自己想多了，杰拉德根本没想过夺权，他只是想要贵族的爵位和美丽的妻子，然后继续当他的傀儡作威作福。

　　“我想细水长流地赚一笔安全钱，我想争取到此地的合法权才最安全，布兰特小姐可否帮我这个忙。”尤利亚伽说道。

　　“好算计。”希格诺一笑。

　　“横竖布兰特小姐是个生意人，这件事情我们只谈交易，不用像圣骑士团为国王效忠那般，把一切事无巨细地呈上去吧。”尤利亚伽试探道。

　　希格诺没应声。

　　“不需要把我的存在报上去，只要能为我提供一点名正言顺的此地代理权，我便感激不尽。”尤利亚伽说道。

　　她如果真应了尤利亚伽的提议，那他将打消最后一点顾虑，合法性下来，圣骑士团都无法抓捕他。

　　希格诺笑了，她在笑，尤利亚伽亲手把最后这把剑，递到了自己手里。

　　“这件事对我没什么好处吧，我不同意……”希格诺还是谈判的架势。

　　“你没有不同意的权力，”尤利亚伽神色陡然一沉，说道，“我不想、也不需要和任何人合作，是在命令你，把名正言顺的贵族之位给我。”

　　希格诺愣了一下：“你很狂啊，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尤利亚伽拔出了手中的剑，发出“刷”的一声：“凭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
　　下一刻，尤利亚伽的剑抵上了希格诺的脖子。

　　“哥！”埃米利奥瞬间惊呼出声。

　　希格诺抬眼：“一言不合就杀人可不是好习惯，如果我死在这里，你又有嫌疑的话……”

　　“那也不过只是‘嫌疑’，在我被怀疑之前，你就已经死了。”尤利亚伽手中的剑距离希格诺的脖子更近了一点，是要用力的动作。

　　“哥，别这样，大小姐她……”
　　她可以把你抓进监狱啊！

　　她可不是什么来做生意的布兰特大小姐，她是风吟副队长，副队长！
　　她可是一句话能把我开了的人！亲爱的哥哥，你作死我还想活啊！

　　啊啊啊！

　　“冷静点，都冷静点——”埃米利奥在那边急得不行。

　　两个人的视线转向他一瞬，比起跳脚的埃米利奥，他们俩可相当冷静。

　　“你纵有千般的背景，现在命拿捏在别人手里，我说你要做什么，那你就得认。”尤利亚伽说道。

　　“我敢认，大人敢听吗？我就算现在答应了你，一旦到洛德森城，一样可以反悔。”希格诺说道。

　　“你反悔不了，”尤利亚伽说着，拿出一张契约，“签订魔法契约，将此地伯爵之位交给我，如果你做不到，契约的力量会将你撕碎。”

　　希格诺看着抵在脖子上的剑刃，冷笑一声：“如果我不签呢？”

　　“那我只好让这件事情变成不可挽回的‘意外’了——就像原先此地的罗宾逊一家集体‘意外’误食了有毒蘑菇、‘意外’全家葬身火海一样。”尤利亚伽说道。

　　剑刃上蹿出一点火苗，希格诺的脖子处被烧了一下。
　　眼前之人是火系魔法师！

　　希格诺在轻微的疼痛中仍保持淡定的态度，她听说过教廷的魔法契约，这还是第一次见，略有好奇，翻看着。

　　这份契约是单向义务，也就是希格诺要为尤利亚伽争取到爵位和管辖权，做不到就得死。
　　时间期限是半年。

　　希格诺抬手，尝试把这张羊皮纸撕碎，纸有点难撕，但大力出奇迹之下，还是断成了两截。
　　随后，那两截又快速聚拢，复原回原样。

　　“毁不掉呀。”希格诺若有所思，“还挺神奇的。”
　　“看过之后就签了吧。”尤利亚伽的剑还抵在希格诺脖子上。

　　“多谢圣使大人让我见识了一番，但是我不想签。”

　　事情发生在转瞬即逝间，尤利亚伽手中的剑要划向希格诺的脖子，却被她手执月汀扇抬手顶开了，而后扇面打开，向前一挡，希格诺后退几步。

　　埃米利奥更急，他见过希格诺的身手，抬扇起风刃，相当强势！

　　两方对峙，剑拔弩张，各自是奔着要了对方的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