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太子妃（穿书）》梅如雪

23、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物极必反

　　沈枫抓住沈逸的另一只胳膊拉向自己，俨然一副母鸡护崽的样子：“拜过堂了？聘礼呢？太子殿下现在说这些未免过早了。”

　　楚云可以感觉到沈逸的脉搏正在加速跳动，沉默片刻，还是决定不为难小舅子：“此事便从长计议。”

　　沈逸无奈解释：“我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闻言，楚云不乐意了，他垂头幽怨地看向沈逸，像极了委屈小媳妇：“我们只差——”

　　沈逸连忙捂住了楚云的嘴巴，尬笑着：“大哥不要见怪。”

　　沈枫沉默了一瞬，道：“罢了。”

　　随后他和旁边的伙计打了声招呼：“你去和村里的大夫说一声，让他出来为伤者包扎伤口，好生安置。”

　　伙计点头：“是。”

　　随后疾如风跑入山赛。

　　沈逸感觉有些抱歉，虽然他和楚云没有下死手。可是这些伤也够呛了。

　　沈逸朝他们抱拳行礼：“各位实在对不住，我们不知道你们是我哥的手下，所以下手重了点。”
　　坐在地上的几名大哥爽朗一笑：“算了算了，就是一点小伤而已，我们受得了。”

　　“是啊，既然是风哥的弟弟，那便是我们的兄弟了，不用客气，哈哈哈。”
　　“放心，我们身子骨硬朗着呢，还没有脆弱到那个地步！”

　　沈逸一阵心虚，沈枫边走边朝沈逸两个人招手：“进来坐吧。”

　　楚云也朝大家抱拳行礼，随后两个人将马匹绑在城寨外面的树枝上，和沈枫一起步行进去。

　　城寨内别有洞天，修剪整齐的草坪，错落有致的房屋，几位头发花白的妇人坐在石凳上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聊天。

　　几个小女孩在草坪上嬉笑打闹，手里拿着冰糖葫芦一蹦一跳显得十分可爱，还有几名中年男子扛着扁担调着水桶走下台阶，去远处的梯田给菜浇水。

　　阳光洒下来，仿佛置身仙境，好像忘却了烦恼。

　　沈逸注意到在草坪上玩耍的基本上都是女童，问道：“没有男孩子吗？”

　　沈枫走到一颗槐树下的茶桌后面，自言自语：“这个世道，男孩子可都是香饽饽，怎么可能会遗弃。”

　　“遗弃？”沈逸不解，他和楚云坐到茶桌前面的石凳上。
　　“是了。”

　　沈枫提起茶壶给两个沏茶，沈逸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我听京城里的人说，你们烧杀抢劫无恶不作，我感觉是假的。”

　　沈枫皱眉，一拍桌面，冷嗤：“这些孬种，自己做的错事，还把事情怪在我们头上，真是无法无天 。”

　　楚云很快明白过来，并梳理了经过：“所以城里那些人说都是假的，实际上是他们不愿意赡养老人和女婴，便找借口是你们做的。”

　　“是的。”沈枫叹气“他们把女婴和老人遗弃在森林里，要不是我们弟兄路过那片森林，他们早就被野狗、野狼给吃了。”

　　沈逸沉吟片刻，问：“你们刚刚的确抢了王员外的东西。”
　　沈枫：“他也是活该，你们知道江南的水灾吗？”
　　沈逸点头：“知道。”

　　“江南水灾过后，便挖出了万亩良田，结果被皇后的狗腿子李德全高价卖给了王员外，然后王员外不顾老百姓的死活，高价出租给老百姓，那些地的价格比其他地方的田地高出五倍不止，如果没钱买田，就要交80%的粮食当租金，不然就扣下你的地，他这样做，老百姓哪里有活法！”

　　“后来他不但租给了其他地主，还敛财不少，我们抢了他的东西，纯粹是劫富济贫，一开始和他好好说，他不听，那我就只能用粗的了。 ”

　　“原来如此。”沈逸问“那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沈枫喝口茶：“山寨有我朋友，抄家那日被他救下来了，只是可惜了其他人，唉。”

　　沈逸：“哥，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也不是你的问题，等我查清楚这件事的始末后，一定会还我们沈家一个清白。”

　　沈枫颔首，心里很欣慰：“阿逸，你长大不少。”

　　“时间过去这么久，身体和思想总有一个长大不是吗？”沈逸伸懒腰“哥，城里那批人说你还挺厉害的，官府都拿你没办法？”

　　沈枫摆手：“都是瞎传的，我们不抢平头老百姓的，况且官府的县令是我朋友，他知道我的性格，便没有为难我们，还时常给我们打掩护。”

　　沈逸：“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一直做山贼也不好....”

　　沈枫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讪笑：“能在这乱世立足便已经很好了，阿逸如果受不了宫里的生活，可以过来跟哥一起住。”

　　楚云将茶杯放在桌面，问|：“听说沈氏嫡公子擅武功，懂骑射和舞剑，曾是武状元？”

　　沈枫：“嗯。”

　　楚云：“等龙舟比赛获得了胜利，我便让人彻查沈府一事，如果问题不大，我便找个由头，让你们摆脱罪臣的身份。”

　　沈枫打量着他，没有被他的话冲昏了头，也没有因为他是全高权重的太子，就听他的话，而是思考楚云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如果这些事是看在我弟弟份上做的，那他日你和他感情淡了，今日说的话岂不是....”

　　楚云知道沈枫的顾虑“我是出于惜才之心，所以想帮你们沈氏洗涮冤屈的，沈逸是当丞相的好苗子，而你不当将军可惜了，今日之事我我没有半句假话，你大可以放心。”

　　沈枫紧蹙的眉宇才终于松开，露出一抹微笑：“既然是这样，那我便放心了。”

　　他起身走向田埂：“我想和阿逸叙叙旧，太子殿下可以在附近转转，我们过一会便回来。”

　　楚云：“无妨。”

　　两个人步行在田埂间，周围开着金黄色的油菜花，几名农夫手持一把斧头，正在田里耕种，几只野猫散步在小路，它们是村民特意请回来的抓老鼠的，它们看到沈枫两个人，竖起尾巴迈着小碎步跑过来，蹭着沈逸的腿。

　　沈逸蹲下身摸小猫的头，小橘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沈枫笑道：“看来它们很喜欢你。”

　　“嗯。”沈逸点头“大哥想问什么事？”

　　沈枫抱着胳膊，掂量着沈逸平静的表情：“你和他到哪一步了？”

　　沈逸站起身，拍去手上的黄色猫毛：“亲吻那一步，还没上床。”

　　沈枫见沈逸如此直白，一时间有些恼怒：“阿逸。”

　　沈逸笑笑：“大哥放心，这件事我除了和你说过，便没有和其他人说了。”

　　沈枫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他呢？”

　　“嗯？”沈逸随手捻下一朵黄色的油菜花，在指尖碾碎“我也挺喜欢他的，他也是，不过我没太认真。”

　　“说来听听。”沈枫下意识模仿他的动作，也捻下一片叶子，放在手里把玩，不过风一吹，便吹走了。

　　“情深不寿，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物极必反。”沈逸将指尖的花粉扔掉“我的目标不止是替沈府翻案，我还要登上文官之首的位子。”

　　沈枫：“丞相？”
　　沈逸：“嗯。”

　　沈枫将掌中的绿叶对折，挤压出汁，问道：“阿逸，我怎么感觉你变了一个人？”
　　沈逸尴笑：“有吗？”

　　“嗯。”沈枫道“我感觉你好像被别人夺舍了。”
　　“哈哈...”沈逸心虚地摸了下鼻尖，没有回答沈枫的话。

　　待两个人回到城寨后，发现广场上围了一群人，走进一看，发现是一胖一瘦两个人正在举行扳手腕比赛。

　　几人看到沈枫过来，主动让出一条路。

　　沈枫：“这是在干什么？”

　　楚云走过来：“在测试这些人的体力怎么样，我打算让寨里的伙计和我一起参加龙舟比赛，一来如果赢了，我借机平反山寨口碑，二来，大家也可以混个奖金，足以改善城寨小几年的生活。”

　　沈枫赞同楚云的话：“可以，弟兄们平日里都是遮面抢劫，参加比赛也不会被人认出来。”

　　楚云颔首：“那便辛苦弟兄们陪我去京城里住几日，好训练龙舟，我会为大家准备好吃穿住行。”

　　一群人附和。

　　“好说，寨主都同意了，我们能不同意吗？”
　　“我们有的是力气，放心吧，一定帮你拿第一。”

　　村民士气高涨，纷纷回家调动马匹和楚云他们一起去城里。

　　一艘船静静的停在岸边，冷风负责给众人分发船桨，准备就绪后，众人上船。

　　“咚—”

　　冷风挥动手里的鼓槌打鼓，众人挥动手里的船桨奋力往前泳，卖船的伙计恭维道：“不错，起步很快，一定可以赢得这次比赛的冠军！”

　　楚云眺望龙舟，胸有成竹：“这是自然。”

　　不过船身很快就发生了歪斜，龙头控制不好方向，不知怎的，又划了回去。

　　小厮的脸色僵住，连忙找台阶下：“可能是第一次划船，方向错了也是正常的事情。”

　　楚云没接话。

　　等船队回来后，沈逸跳下台阶跑向了龙舟，站在岸边朝众人招手：“大家先上来一下！”
　　人群上岸，个个心虚的不行，张三挠头：“抱歉沈公子，我们搞砸了。”

　　沈逸：“无妨，我为大家准备了小甜水，大家休息一下吧，一会再划。”
　　众人顿时开心起来：“多谢沈公子。”

　　所谓的甜水就是荔枝酒，酒中有荔枝的清甜还有酒的醇厚，度数也不是很高，很适合锻炼后来一碗。

　　沈逸拿起伙计身边的船桨，左右摆弄了一番，走上台阶问道：“一会你们坚持一个方向划试试，船头的人来控制方向，如果船身产生了偏离，你们边喊向左和向右，边给后面人提示，这样便可以解决方向不对的问题。”

　　“好！”
　　众人拍手叫好，等第二次练习的时候，沈逸接过冷风的鼓锤，站在最前方的位子，开始敲鼓。

　　“咚咚——”

　　随着鼓声响起，众人用力划起船桨。

　　很快船身便因为受力不匀而产生了偏离，往右前方移动。

　　沈逸手上的动作不停：“喊！”
　　前面的人：“往左划！”

　　后排人群开始调整力道，左边人群用力划动船桨，右边的人力道减轻。

　　偏移的床身很快恢复了正确的方向。

　　沈逸喊：“很好！”

　　这句话极大鼓舞了士气，不少人更加卖力的划。
　　很快原本半个时辰的距离，硬是提前了十几分钟到。

　　冷风和小厮瞬间激动起来。

　　小厮：“哎呀大人，这可不得了啊！这次的比赛你们肯定会赢！”
　　冷风：“主子，感觉这次我们赢定了。”

　　楚云颔首，看向沈逸的目光中满是欣赏：“这是自然。”

　　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沈逸身上，暗地里将他看了个遍。

　　叶凡站在楚煜身侧，眺望远处湖面的龙舟，不由得发出赞叹：“市面上但凡有接触过龙舟的人都收入我们麾下，他们居然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短时间内调整好队伍，倒是小看他们了。”

　　楚煜收回望远镜，目光始终停留在龙舟上：“不是他们厉害，是太子这次的搭档厉害，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叶凡：“史部已经查过了，没有此人的线索，籍贯，家世都没有记录，只记录了此人的官职和上朝的时间，其他都没有记录。”

　　楚煜目光幽深晦暗：“除非是人为安排进去的。”
　　叶凡：“主子，您的意思是？”
　　楚煜：“如果他查不到，便从他身边的人入手，查清楚了。”
　　叶凡恭敬垂首：“是。 ”

　　两个人没聊多久，便瞧见沈逸上岸和楚云交谈了几句，随后坐上马车离开湖边。

　　马车晃晃悠悠，茶几上摆放着果盘，都是沈逸爱吃的荔枝和砂糖橘，桃子。

　　沈逸打开小李子留给他的书信，上面写着。

　　{沈府抄家的始末，奴才已经查清楚了，证据就在御书房里，奴才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明天便要清理书房，届时旧信封将会被全部清除，大人要查的话，尽快吧，不然没机会了。}

　　沈逸叠好信封，拿出火折子，打开盖子用力一吹，燃起星星火光，沈逸将书信燃烧完后，撩开窗帘，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小宦官：“只有两位大人知道，小的没有和别人说。”

　　“嗯。”沈逸放下车帘。

　　夜静更阑，子夜时分。

　　沈逸身穿玄色便服，脸由黑巾遮面，躲在拐角处，待长街巡逻的守卫走过，他便悄悄来到书房门口，轻轻打开房门钻了进去。

　　他进去后不久，一道黑色的身影鬼鬼祟祟打开书房的窗户，借着月色，紧盯书架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