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小霜》杜百川

4、染坊诡雾

　　昭仁蹲在染坊墙根，裤管上排蚂蚁正搬运糖渣。昨夜沾了蜈蚣黏液的衣襟硬如铠甲，稍一动弹便簌簌掉落糖晶，引得蚂蚁排成纵队往他靴子里钻。
　　"阿嚏！"他猛地起身，撞得晾衣杆摇晃，五匹靛蓝布匹当头罩下。扒开布料时，正撞见小霜举着断尾的糖凤凰冷笑："城隍庙老匠人的手艺，赔三钱银子还是三根肋骨？"
　　染坊木门"吱呀"洞开，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三十八口染缸静如坟茔，水面油膜映出昭仁扭曲的倒影——左眼瞳孔竟成了竖线！
　　"闭眼！"小霜突然按住他后颈，指尖金粉封住感官。昭仁天旋地转间，发现自己置身染缸中央，五色染料化作游龙绕体飞舞。
　　"蛊毒幻境。"小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看缸底。"清澈水面倒映出地下密室：王县令将活人推入沸腾朱砂池，池中浮起密密麻麻的青铜符。
　　"啊！"昭仁惊叫，幻境破碎。小霜拽他滚进布堆，五彩绸缎裹成巨型绣球。昭仁鼻尖抵着她颈侧，嗅到冰片混着桂花香，忽听她低语："狗官来了。"
　　王县令的官靴碾碎青苔，翡翠扳指叩出丧钟声："今早又死三个？"师爷谄媚回应，血腥气混在话音里："按您吩咐，都说是急症。"
　　昭仁指尖触到硬物——布堆里藏着具干尸，腰间挂着刻"漕"字的腰牌。刚要惊呼，小霜翻身压住他，温热呼吸拂过耳畔："看油膜。"
　　染缸水面浮起虫卵，血丝拼成"寅时三刻"。小霜瞳孔收缩，指尖燃起狐火："活人炼蛊。"话音未落，靛蓝化作水鬼扑来，青铜符飞出将其吸成透明。
　　"大胆！"王县令甩出锁链。小霜拽着昭仁破窗而出，玉佩勾住窗棂。"咔嚓"声里，昭仁听见她肉疼嘀咕："独山玉啊......"
　　二人滚进酒坊，踩着酒坛东躲西藏。追兵逼近时，小霜将他推进酒缸。封坛瞬间，昭仁看见她化作老板娘，扭腰给衙役斟酒："官爷，雄黄酒祛邪呢～"
　　酒液漫到下巴，昭仁发现缸底白骨套着青铜符。鬼火突现，映出王县令与黑袍人密谈——将青铜符浸入人血，墙上地图标记"漕运咽喉"。
　　"咔嚓"，昭仁咬碎酸梅。小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露头就泡八十一天。"他偷瞄见小霜踮脚偷桂花糕。
　　暮色中，昭仁爬出酒缸，怀揣漕运腰牌。小霜啃着糖葫芦，裙摆系着顺来的官印："狗官用漕工炼蛊，你的赈灾图......"她眯眼看向巷口。
　　卖饴糖的老妪推车经过，陶罐渗出紫烟。《齐民要术》自动翻到"人牲篇"，血字浮现"丙申年七月初七"——正是昭仁的生辰。
　　"收过生辰礼吗？"小霜凑近。昭仁猛然想起，上月母亲收到个无名包裹，里头装着青铜镜。此刻回想，镜面倒影竟与小霜狐尾重叠！
　　下一章围绕无名包裹展开，设计小霜用幻术重现包裹送达场景，同时引入母亲病倒危机，将生辰阴谋推向高潮。

作者有话说

　　内容提要
落魄书生昭仁与狐妖小霜深入染坊调查蛊毒，却遭遇缸中靛蓝化鬼、布匹显人脸的惊悚场景。在躲避王县令追捕时，二人藏入布堆上演暧昧纠缠，小霜以粉色幻雾戏耍衙役，更在酒缸中发现白骨与青铜符的诡秘关联。随着漕运腰牌现世、染坊地下炼蛊密室曝光，县令勾结黑袍人以活人祭祀的阴谋浮出水面。
染坊外，卖饴糖老妪的紫烟陶罐与《齐民要术》的血字生辰形成双重警示，昭仁惊觉自己生辰八字被锁定为人牲。而小霜提及的无名包裹与青铜镜镜像伏笔，将危机直指昭仁身世——他竟与百年前封印的星君转世传说产生致命共振。
这场险象环生的调查中，蚂蚁糖渣的滑稽插曲、独山玉佩断裂的财迷吐槽，为诡谲主线注入鲜活喜感。当暮色笼罩县城，染坊黑雾化作血色凤凰图腾腾空而起，预示着漕运蛊毒即将引发灭顶之灾，而昭仁怀中的青铜符，正隐隐透出与星君转世传说的致命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