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深空祁煜同人】末日养鱼日记》辞舟舟

1、全一卷

　　多年前，星球移民计划开始启动。
　　人类找到了更适宜居住且资源更为丰富的星球，大部分人已经移民外星，他们带走了最尖端的科技和文明。
　　还有一小部分的人类被遗忘在了这里。
　　一颗小行星的到来，湮灭了这部分人最后的生存希望。
　　人类那早已被无限期延长的寿命，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诅咒。
　　在这废土荒原，陪伴在你身边的只有他。
　　他叫祁煜。
　　陪伴型的仿生机器人，他的一切数据来自你曾经通讯器中的一款长盛不衰的游戏。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你按照说明，载入了之前游戏里保存的全部数据。
　　面前的“祁煜”缓缓睁眼，露出那双晨昏线般的眼眸。
　　“保镖小姐，好久不见。”
　　是你熟悉的声音，像山间叮咚的清泉那样好听。
　　你抬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他伸手抓住，亲昵的蹭了蹭。
　　我的小鱼，回来了，你想。他真的冲破次元来到了你的面前。
　　他陪伴在你身边多少年，你也记不清了，只是知道那场灾难来临的时候，是他将你牢牢护在身下。
　　你知道那是护主指令被触发，但心里仍有感动，你可能始终也无法真的将他当做冷冰冰的机器。
　　爆炸之后人心惶惶，地球残破不堪。
　　一些人争抢着最后的资源，一些人在彻夜的狂欢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一些人在醉生梦死间苦苦挣扎于生与死的边缘……
　　你的腿被炸伤，身边散落着机器四散的零件。
　　你试着唤他的名字，没有回应。
　　但万幸的是他的核心部位只是轻微受损，只要能复原，他仍可以在重启之后自主修复其他受损部位。
　　你拖着受伤的腿缓慢的在废墟中搜寻着修复材料，和争抢物资的人不同，这些东西在那些人眼中就是一堆毫无用处的废物。
　　终于，他再次睁开眼眸，为你在这断壁残垣中亮起了唯一的色彩。
　　废土之上，你们相依为命，每天都是他在外出寻找物资。
　　今天也是一样，祁煜回来的时候，已将近傍晚，你在落脚点的院墙边睡着，他动作轻微的将衣服盖在你的身上。
　　但你依然醒了，爆炸以后的每一天你都睡的不踏实。
　　“醒了，附近被其他人搜寻过，我只找到了这些。”他打开包裹，没有药品，只有一些过期的罐头。
　　“还有这个。”他从身后变魔术般的拿出一朵小花。
　　小小一朵，红色的，像盛开的嘉兰百合。
　　“帮我带上。”你侧头靠向他。
　　他帮你带好，又顺便理好了你鬓间的头发，裹紧了你的衣服，打横抱起你走进屋子，动作一气呵成。
　　“回去吧，夜里风凉。”
　　他将你轻轻抱到沙发上，"腿上的伤不能再拖了，明天我们离开这里去找附近的医院。”
　　第二天来到医院时已是深夜，远远的有孩子的哭声，在绝对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拐角处的病房，一个小男孩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哭泣。
　　“你留在这，我去看看。”祁煜在病床边安顿好你，便走向对面角落里的小男孩。
　　在他刚刚蹲下的那一刻，那小男孩猛然抬头，手上锋利的短刃刺入了祁煜的右肩。
　　没有预想中的鲜血喷溅，小男孩一愣，随即发出兴奋的声音。
　　“仿生人？是仿生人！”
　　走廊里瞬间窜出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堵住了入口的门。
　　小男孩起身走出阴影，你方才看清他的模样，分明是个身材矮小的青年。
　　“大哥，捡到宝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和一个仿生人，换的物资至少够我们用上大半年了。”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男人道。
　　“不过换东西之前，这小姑娘……”
　　那男人继续说着，笑容却逐渐猥琐。
　　几个人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格外的尖锐刺耳。
　　文明降级，人性的阴暗被无限放大，你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祁煜不动声色的靠过来，低声道：“没事。还记得我教你的咒语吗？你闭着眼睛念一念，我给你变个魔术。”
　　你知道他是在安慰你，陪伴型机器人没有武力，况且他的设定里也不允许伤害人类。
　　所以，他们才敢那样的肆无忌惮。
　　正当你思索对策的时候，祁煜已经干净利索的放倒了说话的男人，又抬起脚踹翻了直扑过来的矮个子青年。
　　他拾起青年掉落的短刀，用那发着寒光的刀刃抵着那位“大哥”的脖子，让出门的空间，示意你先走。
　　意料之外的脱困，你们带着那三个人的包裹离开救济站，里面的伤药和物资足够养好你的腿伤。
　　一路无话，祁煜干脆利落的出手，让你想起游戏里的那个深海潜行者。
　　可他们，不该是一样的……
　　这些年与祁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你的脑海里翻涌。
　　他会在夏日嘉兰百合盛开的时候每晚都在家里摆上一束。
　　他会用相机记录下你每个好看的瞬间，然后在画成画作，摆满你们的小屋。
　　他会搜罗各种各样新奇的小玩意只为逗你展颜一笑。
　　……
　　都是程序中不曾设定过的，你曾一度以为那只是设计者的小彩蛋。
　　还有……那场大爆炸中，他的死命相护也不是什么护主指令的触发。
　　“保镖小姐，”祁煜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你想了想，摇了摇头。
　　其实没有什么好问的，想通了就会全部理解。
　　可你忽然又问了一句：“我对你产生意义了吗？”
　　是那个跨年夜他问你的话，他定定的看着你，神色认真，你迎上他的眼神，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是我的全部意义。”
　　你又想起那天你对他说的话：“祁煜，我会让你再多多喜欢我的世界。”
　　现在，他真的，来到了你的世界，哪怕这个世界已经千疮百孔。
　　你低下头，鼻尖有些酸涩，有泪水忍不住的滑落。
　　“你怎么哭了？”
　　他走过来，抱住你。手掌轻轻的拍着你的背。
　　良久之后，他伸手为你擦拭干眼泪，“好了，好了，哭久了眼睛会不舒服的。”
　　可下一刻他又止不住的笑起来。
　　“哈……大花猫。”
　　你看向路边破碎的玻璃，透过微弱的反光看清了自己的脸，是祁煜脏兮兮的手弄花了你的脸。
　　你破涕为笑，收起悲伤的情绪。迅速抹了一把墙上的尘土，张牙舞抓的扑向他。
　　“那你也变成大花猫吧。”
　　那之后，仿生人的消息在你们常在的区域传开，你和祁煜也被迫转移到其他地方。
　　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天，终于在一座不算残破的小镇落了脚。
　　此时包里的物资也见了底。
　　你们决定今晚先在路边的一辆车上休息，车子还可以发动，丝丝暖气让这个夜晚变得没有那么难熬。
　　“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抓娃娃吗？”
　　你不肯睡缠着他聊天，面对着举目的荒凉，突然想起了以前地球上有色彩的时光。
　　“我的技术，天下第一。”
　　“可你总不让我玩！他拒绝了……他拒绝了……他拒绝了……”
　　“可我能抓到的每一个娃娃都是因为有你的加油鼓气啊，”他拍拍你的手臂，“听话快睡。”
　　你靠着他的肩，沉沉睡去了，这一次睡的好安稳，自己在这个世界终于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醒来的时候，你发现自己在车辆的后备箱里，裂开了一个小小的通风口，后背垫了厚厚的软垫。
　　是祁煜担心他不在的时候你会有危险，将你藏在了这里。
　　此时，外面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好几个人。
　　你屏着呼吸，不敢作声，手里默默握紧了短刀。
　　这些天的腿伤已经好了，祁煜开始教你些基本的用刀招式。
　　短刀，他很擅长。
　　而你，学得很快也很好。
　　面对高出自己身材力量不多的人，现在的你可以自保甚至占据上风。
　　后备箱被打开的瞬间你挥出短刀，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接住。
　　“是我。”是祁煜。
　　身后还跟着两男一女。
　　“你好，我们是附近救援会的。”
　　开口的是个短发女生。
　　祁煜将你从后备箱抱了出来，说到：“他们有水和食物，还有休息的地方。”
　　“对的，我们那边有好多人，和我们一起走吧。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互相帮助才行。”短发女生又补充道。
　　祁煜是在附近搜寻物资的时候碰到的他们，三个人简单的跟他讲了救援会的事情。
　　似是看出了你的迟疑，祁煜附在你耳边悄声说：
　　“他们手里有通讯器和枪，也无视了我的拒绝，我们先跟着他们静观其变吧。”
　　救援会的总部在一座教堂，灾难才刚过去不久，旁边已经搭建好了简易的供人居住的小屋。
　　会里一共四十几人，见有两个生人，都热情的打招呼，你们被安排在了教堂旁边的一个屋子。
　　里面的东西很齐全，床单被褥不算新但很干净，还有热水。
　　你看着低头整理床铺的祁煜，突然觉得这里很温馨，像个小家。
　　异常安心的一夜，临睡前你只模模糊糊的记得祁煜拿回来一袋子东西，好像是救援会发放的物资。
　　第二天醒来时却发现枕边多了许多木雕小动物，都是他昨晚刻出来的——顶着球的海豚，胖胖的海星，呆头呆脑的海马……
　　还有一只，似乎是用两根触角比心的小章鱼。
　　“这些是？”你直起上身，偏着头问他。
　　他坐在一堆木屑里，从床下拿出了一个木板钉成的方形箱子，将雕刻的小物件一件一件摆好，操纵上面的抓杆演示给你看。
　　“是娃娃机！小鱼你好厉害！”
　　他给你做了一个小小的抓娃娃机。
　　“那是，我是谁呀，哼。”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下你的额头。
　　你佯装受伤：“啊！好痛，不愧是利莫里亚的海神，这么重的伤得亲亲才能好了。”
　　和他在一起久了，你也学会了撒娇耍赖。
　　“那你是要这个还是要亲亲？”
　　成年人做什么选择，你靠近他，手指伸入他蓬松的紫色头发里，按着他的头靠过来。
　　“我都要！”
　　凉凉的，麻酥酥的，似乎你们都有片刻的失神。
　　然后他揽过你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身体贴近，你的体温隔着衣服传递给他，同时温暖了两个人。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刻的温存，祁煜起身去开门，你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温热。
　　是昨天的短发女生。
　　“嗨，周一早上救援会的例会，正好向大家介绍介绍你们。”
　　大爆炸模糊了原本清晰的时间，原来今天是周一。
　　例会所有人都要参加，你们了解了救援会的日常秩序和规则，同时也认识了一个充满野心的“王”。
　　人之常情。
　　从教堂出来时，你和祁煜被一个黑衣服的男人拦住了。
　　那个男人手里捧着自己杜撰的经书，拉着你们热情的传教。
　　你心想：一群被同类放弃的人，如今却要祈求神明庇佑？
　　可祁煜却说：“这种时候信仰或许只是对未来的美好期盼，有盼头了总能活下去。”
　　你笑他：“从前的你可不会这么说，也不知道是谁会在海上吹灭祈福的海灯？”
　　许久没有再见过那个孩子气的海神了。
　　日子过得飞快，半个月转瞬即逝。
　　祁煜搜寻物资的速度无人能及，救援会的其他人也喜欢他的分寸有礼，他在这里似乎如鱼得水。
　　“你喜欢这里吗？”那日，你淡淡的问祁煜。
　　“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你们相视一笑。
　　然后，似是想到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装盒。
　　“我有东西要给你。”
　　你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银手镯，是他为你亲手做的。
　　手镯上缠绕着一小节锁链，是从他的耳饰上拿下来的，内壁上还有一行小字：“希望永不灭。”
　　“我的保镖小姐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可现在我能给的只有这个了。”
　　即使在这样破败的世界里，他也想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后向世界炫耀：
　　“看！这是我心上的宝贝！”
　　你看着他含笑的眉眼，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似在讨要一个吻。
　　而你却抬头吻在了那片蓝色的天空和蔷薇色的云上。
　　“我很喜欢。”你指了指他，“祁煜，我也很喜欢。”
　　然后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在你们干净的小床上，享受着安逸的时光，安逸却不自由。
　　“明天就离开吧，今晚早些睡。”祁煜道。
　　“好，我们一直往南走，去看大海吧。”
　　你们离开了救济会，被迫留下了所有的物资，如同两只霜打的茄子般慢慢走出了那群人的监视范围。
　　接着祁煜狡黠一笑，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手枪。
　　“可惜只有六发子弹了。”
　　然后他的眼里就看到了你掏出了一匣子子弹。
　　之前的你还因为枪带不出来，子弹白拿了而沮丧。
　　你们相视了三秒钟，阴霾尽扫，一起大笑。
　　带走枪不是为了伤害谁，是可以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这末世，还是有希望的。
　　下一站，大海。
　　也许大海没有湮灭，你们还可以一起看潮起潮落。
　　走走停停了许多天，你们终于找到心心念念的大海。
　　坐在岸边的岩石上，你靠在他怀里，他的下巴放在你的头上蹭着，一阵风吹过，刮了你们一脸土。
　　大海也变成了沙海。
　　“我想听你说利莫里亚语。”
　　“你是我的。”他说，是你无比熟悉的那句。
　　“祁煜，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
　　“在那块小小的屏幕里，我每天坐在咖啡厅的沙发上，等着你。就那样每天等着，满怀期待地等着。
　　可是，渐渐的，我开始不满足，听说人类的心都是贪婪的，而我也有了贪心不足。
　　我不满足于只是等着你，透过屏幕看着你，我想拥抱你，我想时时刻刻都能在你身边。
　　可能就是那时，我生出了“心”吧。
　　于是我，就来找你了，我的保镖小姐。”
　　后来，他又用利莫里亚语说了好多好多话，你问他，他却没有告诉你是什么。
　　许久之后的你才知道，他向着大海诉说的都是你不在的日子里，他对你的无边思念。
　　你们相拥在末世的夕阳之下，纵使这里已经没有了海洋，没有了花草树木，纵使这里是终年黄沙的人间炼狱。
　　纵使你们仍需要在这个星球上继续流浪，但你们的身边有彼此。
　　就这样安静的过了许久，直到刮起徐徐的夜风，他忽然一脸正色，掰过你的脸。“保镖小姐，我们来讲鬼故事吧。”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该是人吗？”
　　“是啊，人心阴暗复杂。可人心又是温暖的，”他将手抵在你的心上，“这里有爱和希望。”
　　“所以……别打岔了，我要开始了。很久很久以前……”
　　“啊！好可怕，小鱼保护我……”你使劲往他怀里钻。
　　“我还没有开始……”
　　“啊！好可怕……好可怕……”
　　“你……”
　　“啊！吓死人了……”
　　“哈哈哈哈……啊，好痒……哈哈哈哈哈……”
　　（全文完）